第二十六章 各出计策,发难太子
云水居,安王已经是这里的常客,跟云歌也很熟络了,这一天,他又委托云水居举办字画拍卖,引来不少竞拍者和看热闹的。拍卖活动由十一带着一些下人负责。安王这次来还带了一个人,是太子。两人在拍卖活动进行前就来了,当时茶楼里人还不多,他们径直去了楼上的厢房。云水居里有三间上等厢房,其中一间与云歌的房间设有暗门,十分隐蔽,轻易不会被发现。这道暗门自云水居营业以来还从未使用过。这一天,这道门第一次打开。安王和太子正在喝茶闲聊,云歌从暗门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木匣子。这是她第一次见太子,靖国未来的储君,难免有些紧张。倒是安王平日里大大咧咧,很平易近人。云歌还不知太子是什么样的性格。她双手捧着木匣子,低着头走上前来跪下。“草民见过太子殿下。见过安王。”她声音很低,但大家都听得清楚。一旁的安王对太子压低了声音说,“这位就是云水居的老板娘,云歌。”太子虽未曾见过她,但早有耳闻,也知道她在为自己做事。“免礼吧。”安王起身去扶她,“起来吧,在这里不必行这些虚礼。东西带来了?”云歌这才起身,“带来了。”于是把木匣子放在了几案上。安王打开后,一共有三个本子,都很厚。一本记录了肃王的人,一本记录了宁王的人,还有一本是记录中立派的有望为太子所用的人。安王匆匆过目了一下便递给太子,太子拿起一本看了看,“很好,辛苦你了。”太子抬起头来,对云歌说。“能为太子殿下效劳,是云歌的福分,不敢言辛苦。”安王问云歌,“这小半年来,你可有什么重要的发现吗?”云歌回话,“的确有一些。草民查到执金吾石坚之子石延丰与贩卖私盐的商贩有接触,他可能在私自放盐贩进华都。还有,新任的建州刺史赵杰赴任前去见了丞相府的长史,他赴任后一个月,赵家在西郊的一块祖传的良田归到了丞相名下。宁王妃和肃王妃都与金玉长公主有频繁来往,这些年来以各种名头给长公主送了不少厚礼。文皇后的弟弟,平安钱庄的总管文世超利用钱庄的便利,在外放高利贷,其家丁殴打无力还债的人是家常便饭,甚至闹出过人命。目前比较有价值的信息就是这些。”太子似乎陷入了思考,一旁的安王听了气愤,太子倒是不急不缓地说道,“放心,该惩治都会惩治的,眼下咱们要拿到足够的证据。”又对云歌说,“钱庄那边你继续盯着,安王会给你再安排几个人手,务必要拿到人证物证,才能将文世超绳之以法。还有石延丰,也要拿到确凿的证据才行。”提到钱庄的事,云歌内心还是不能平复,她连忙说道,“草民定会竭尽全力。”太子又接着说,“姑母一直是父皇最疼爱的妹妹,多年来恩宠不断,想要巴结姑母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如果我能取得姑母的支持,自然也是极好的。”安王用略显沮丧的口气说道,“太子殿下素来不会阿谀奉承这一套,自然也讨不得长公主的欢心,臣弟呢,因为出身一般,也高攀不起长公主。”太子宽慰安王,“宗族之中与父皇亲近的也不止长公主一人,你也不必太担忧。”云歌在一旁默默听着,记在了心里。太子接着说“你去查一下近三年来由丞相府举荐任用的朝廷官员都有谁,分别是什么背景,给我一个详细的名单。”“是。”安王回道。
农历六月十六是文皇后的寿辰,皇帝在昭阳殿宴请群臣,为皇后办了一个盛大的生日宴会。皇后毕竟还风华正茂,凤冠霞帔,在宴会上显得极为美艳动人。老皇帝看了都觉得自己回春了,回忆起了自己当年第一次迎娶先皇后的场景。晚上举办家宴,只有后宫嫔妃和皇子们参加。皇后换下了朝服,穿了平常裙裾,但也精心打扮了一番。她虽未见过先皇后,但从老宫女口中打听到先皇后穿衣打扮的爱好,于是自己专门仿着穿了一身。皇帝看着皇后朝自己一步步走来,那身姿,那服饰,就连那张脸,此刻似乎都有几份像他曾深爱的先皇后,皇帝盯着文皇后,看她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突然他注意到了皇后头上戴的金步摇,“不对,妍儿戴的不是这个样式的金步摇”,他心里想到。“来人!”皇帝喊了一声,一旁的小黄门赶忙上前来,“奴才在。”皇帝吩咐道,“去,去把朕御书房里的那个紫檀盒子拿来。”“是。”皇帝吩咐完奴才,皇后已经走到他跟前了行礼了。“陛下。”皇帝起身扶住皇后,牵着她挨自己坐下。“皇后今日着装似乎与往日不同。”皇后假装不理解,“哦,妾身许久未换过风格,这几日心血来潮,突然对之前流行过的东西感了兴趣。不知陛下可喜欢?”“喜欢,朕喜欢!”皇后掩面而笑,随即举起酒杯,“妾身敬陛下。”刚饮下酒。小黄门回来了,捧着一个很小的紫檀盒子。皇帝接了过来,打开后,里面放着一支金步摇,虽然款式有些老了,但依旧别致精美。皇帝拿了出来,示意皇后靠近,把皇后戴的那个簪子取了下来,皇后的婢女赶忙接了过来。皇帝亲自给皇后戴上了这只旧的金步摇。座下的人都惊住了,韦夫人对那支金步摇再熟悉不过了,那是当年皇帝赏给先皇后的。太子也有些惊讶与伤心,那是母后的首饰,父皇如此珍爱,现在竟然赏给了文皇后。皇帝给皇后戴上了,又仔细瞧了瞧,满意地笑了。皇后更是受宠若惊,连忙绕道前面跪下,“妾身谢陛下!”此刻的宁王,也是一脸得意的样子。“来,现在是家宴,大家不必拘着,尽管吃喝起来。”皇帝高兴得对众人说。在座的几位夫人和美人们都纷纷举杯祝贺皇后,“恭祝皇后福如东海!祝皇上皇后洪福齐天,福泽千秋!”于是,大家都举杯祝贺。“陛下,”一旁的韦夫人开始说话了,“今日庆贺皇后生辰,妾身准备了一个节目给大家助兴。”“好,好啊。什么节目?”皇帝来了兴致。“待会儿陛下就知道了。”韦夫人拍了怕手,从两侧出来一些舞女和乐伎。领舞的是一位美貌的妙龄少女。随着音乐响起,舞女们身姿曼妙,舞姿翩翩,尤其是领舞的女子,更是舞技超绝,极为出众。她们跳得是一种之前从未见过的舞蹈,大家都觉着新鲜,皇帝也看得入神。韦夫人瞥了瞥皇帝,又看了看皇后,显然,皇后的脸色已经露出不自然的笑容,但还故作镇静。音乐停了,舞也跳完了。领舞的女子带着众舞女上前跪拜。韦夫人连忙起身,走下台来。“陛下,这是妾身的侄女盈芝,刚过及笄之年,为陛下献丑了。”“小女盈芝见过陛下。”皇帝饶有兴趣地说。“抬起头来。”盈芝这才抬起头,但目光不敢与皇帝相对,只是看着地面。“这个舞朕之前从未见过,你是从哪儿学来的呢?”盈芝回话,“回陛下,是小女日日观察燕子飞行,获得灵感而自己编的舞蹈。”皇帝听后笑了起来,“哦?有意思。你平身吧,就挨着你姑母坐下吧。”“谢陛下!”韦夫人和盈芝同声谢道。
自文皇后寿辰以来,数月已过。这一日昭阳殿上,丞相来向皇帝汇报工作。汇报完一些重要的事情之后,韦崇突然换了一种小心翼翼地口气说话,“陛下,臣还有一事要奏报。”皇帝听韦崇这么一说,便知道定是要说坏事。“哦,什么事?”
“陛下,有人报太子太傅在太子面前几番提起监国一事,还说,还说……”皇帝不耐烦的瞪了他一眼,“还说什么?”韦崇看了看皇帝,故意怯生生地说,“还说陛下年迈,龙体欠安,教导太子应尽早担起监国重任,替陛下分忧。”皇帝听了并没生气,反倒是问起来“那太子是如何回应的?”韦崇心里暗爽,“回陛下,太子不但没有责备太傅妄议天子龙体,还说自己早就想替陛下您多多分忧,并请教太傅如何能让陛下完全信任自己,让自己早日监国。”皇帝听完回答并没有生气,只是说,“你先下去吧。此事朕心里有数。”
三日后,还是昭阳殿上,群臣上朝。御史大夫刘锡上前,“陛下,臣有事要奏。”皇帝允准,“奏。”“臣要弹劾太子少傅。太子少傅有意让东宫门的人打压朝廷中那些不站在太子一边的官员,而故意接近那些能够被东宫所用的人,这分明是在结党营私。”一旁的太子对这种无端指控十分气愤,却不敢声张。太子少傅汪廷玉慌忙跪倒在前,“陛下明察,臣绝没有做此等事!不知御使大夫为何要这般诬陷臣。”皇帝听后心中顿生怒火,“刘爱卿,你弹劾太子少傅,可有证据?如果只是道听途说,朕看你这个御使大夫是做够了吗?!”刘锡磕头再拜,“臣所说的句句属实,臣有证据。”皇帝这下是真发怒了,“太子,你有什么可说的?”太子也慌忙跪下,“父皇,东宫官员尽管自成一体,但包括儿臣在内的整个东宫,也都是父皇的臣民,他们绝不会有意打压其他官员。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皇帝听后,“嗯,若是有什么误会。朕准许刘爱卿与太子少傅明日在朝堂上当面对质。”这一番风波还未平息,又有人站了出来,“陛下,臣也有事要奏。”众人一看,是大理寺卿魏殊,“今天臣来上朝之前,接到一桩命案,是从京兆伊府转过来的。报案的人控告东宫,说东宫无故扩建别院,不仅侵占公共土地,坍塌的院墙还砸死了人。”皇帝一听是命案,顿时火冒三丈,“太子!这是怎么回事?!”太子也是一头雾水,听到是命案,心不禁颤了一下。怎得今日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冲着自己来的。“父皇!儿臣对此事毫不知情!平日里东宫事务都由家令打理,儿臣只听他前几日提起西别院的院墙有些松动,需要修补,但儿臣绝没有让人扩建西别院,怎就会出了命案?!。”皇帝冷了太子一眼,平复了下怒火,“此事就由大理寺彻查,魏卿,你尽管去查,朕要听真相。”魏殊领命,“臣领旨。”宁王和肃王都在暗地里高兴。今日上朝皇帝很不高兴,他当然能看出今日几位老臣有意针对太子,但转而又想,凡事不会空穴来风,若东宫的人果真什么都没做,又怎会叫人抓了把柄去?如今还闹出命案。又回想起丞相前些日子对自己说的一番话,渐渐对太子生出一些失望来。但皇上还是愿意给太子机会解释的。且看明日朝堂上的情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