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劫道
前一日,临昌城中。
“这位官人,您是要……”
“嗯,这些大汉壶,帮我运出城去。”中年人模样的晋离提着一包东西说道,“城北十里处的驿站,会有人接货。”
他本就是江湖门派出身,不论是黑话,还是搞到这些违禁品,都不是什么难事。
至于钱,在路景珩和晏兴怀都在的情况下更是不用担心。
“这……”车夫看上去有些犹豫。
晋离眉头一皱,“我可是多方打听,才听说你们和城卫部队交情不错,运货的效率和安全性都是这城内首屈一指,我才找上你们。一句话,接是不接?”
车夫看着眼前那一大包五石散,脸上神色不定,这可不是一单小生意,这个量的大汉壶,就算是他们这些常年游走于律法边缘的人,一年也顶多见一两次。
这车夫犹豫片刻,晋离扭头便走。
“哎哎,”见晋离要走,这车夫急了,“官人莫急,这活我等能接!”这种量级的货物,这一趟的运费怕是也能顶得上他们平日几个月的收入,他当然不舍得放弃。
拉住了晋离,车夫又道:“官人,您既然是道上的人,想必也知道,这一行现在可是不好做……”
“五十两。”晋离自然明白他这么说的意图,也不想与他废话。
“呃……”车夫也没想到晋离这般干脆,一时间愣在原地。
“一百两。”
“这……”五十两这个天文数字他一下子还没有接受,便又听到一百两这般夸张的话语,急忙应道,“行行行,官人尽管放心,明日一早,我等天一亮便出城,将这批货送到城北十里外,万无一失!”
“嗯。”晋离将包裹递给车夫,又伸手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这是五十两,明日送到之后,接应的人看到这张银票便会付给你们另一半。”
顿了片刻,晋离又道:“你们最好不要动什么歪心思……”
这次却是车夫笑着打断了晋离的话,“官人多虑了,我等常年奔波于这条道上,断然不会因为这种事断送了性命!”
“如此甚好。”晋离点点头,“多准备些车扰乱视听,今日你们便不要再接生意了,回家去装好车。”
“小人明白。”车夫点头不迭。
晋离站在原地,目送着一众车夫拉着他们的驴车离去,而后又不疾不徐地跟在他们身后,确定了他们驴车存放的位置。
…………
时间回到当下,临昌城北十里外驿站。
车夫们拉着驴车缓缓接近驿站,便有一锦衣少年自客栈方向走来,笑道:“响卦?”(黑话,行镖者)
车夫头子一愣,随即应道:“正是,申了金扶柳!”(六辆驴车)
路景珩此时已经走到车夫头子面前,道:“大汉壶,见头道杵,有绝后杵!”(五石散,见了首付,就给尾款)
车夫头子闻言,知道自己交对了人,从中间的驴车上的草堆中摸出一个布包,又拿出晋离给的银票,交给路景珩。
路景珩接过看了一眼,便又掏出一张银票,连上那前一张,一并交给车夫头子。
见了这总共一百两的银票,车夫们脸上纷纷露出笑意,毕竟这么轻松还高报酬的活可是少见。
路景珩正转身欲走,那车夫头子却道:“公子,您肩上有些干草……”
“哦?”路景珩闻言一看,自己衣服上确实还有些草渣,当即笑道,“哈哈哈,多谢大哥提醒,后会有期!”
送走了车夫们,路景珩转身走入道边树林,找到了藏在林子里的众人。
此时,每个人都不似初入临昌时的光鲜,一个个灰头土脸,晏兴怀一方更是浑身湿漉漉的。
“怎么样,护城河的水好喝不?”路景珩见面便开始打趣晏兴怀。
晏兴怀没好气地还了路景珩一眼,叹道:“哪能有你们搭车出来的舒服啊……游了小半个时辰,要不是内力吊着一口气,我怕是都淹死在里面了。”
路景珩笑道:“那没办法呀,你们个个会游泳,我们可都是旱鸭子——况且我们也没多舒服,闷在草垛里,出气都能吸一鼻子草渣。”
“眼下怎么办?”不等晏兴怀答话,路景珩看向晋离,“临昌倒是出了,可是马匹都留在里面。”
“面前这个驿站是不能进去了,以免给肖王留下线索。”晋离回道,“我目前想到的办法就是先走着,易容的材料我也没有带出来,遇到村镇了再买些,所有人都换个容貌,再买了马匹赶路。”
“嗯……”路景珩思索片刻,“就这么办!”
也顾不得饥肠辘辘,众人便急匆匆往远离官道的东方行去。
不想,众人刚刚走出三五里路。
“呜呼!”
“哈!”
一队人马从前方呼喝着跑来,目测怎么说也有十几个人,为首的是个环眼黑脸的汉子。
不出片刻,这一群人马便将众人围在原地,十几匹马围绕着众人不停打着转。
“这是……劫道的?”
“这里离临昌不过十几里,居然能有匪徒?”
“哈哈哈!”未等众人嘀咕几句,那环眼黑脸的汉子停下马来叫道,“小的们!这些男的杀了拖回寨子,别伤了那个漂亮小姑娘!”
众人此时尽皆一脸疲惫,满身狼狈,又是不骑马行走在这荒山野岭,自然也不像什么达官贵人,这黑脸汉子自然也就没有当回事。
“不要钱直接杀人吗……”路景珩也有些疑惑,不过他也没有说什么,只是一甩手将遥岚掷出,在沙妮盘旋升空、内力再次在他体内流淌的同时,腰间长刀业已缓缓出鞘。
“真是瞌睡来了枕头……你们的坐骑,我们笑纳了。”
随着路景珩身形一闪冲上前去,除去五六个护卫在原地保护晏兴怀和晋离,其他人尽皆掣出兵器迎了上去。
这世上的人,有没有内力修为基本上一眼就能看得出,而眼前这伙马匪,很明显是没有的。
而路景珩等人虽然个个身怀内功,但刚刚经历一场大战,再加上水陆跋涉风尘仆仆,这些本就没什么功力的马匪自然也看不出眼前是一伙硬点子。
而内功占比较少的近身拼斗,很明显是路景珩的专场。在他修不得内功的十年里,他早已将招式、体能磨炼得炉火纯青,别说是同龄人,即使是老江湖,也未必比得上他的招式精妙。当然,实战经验另当别论。
只能说,当这些马匪将目标锁定在路景珩等人身上之时,便已注定了他们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