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亚人
城南的老街巷道内，一个看着约莫十岁左右的柔弱女孩抱着一箱子，正在快速穿行。
这个少女身上的衣物有些破旧，眼睛的琥珀色的竖瞳，头顶还有一对毛茸茸的猫耳朵，她是一个亚人。
而在他背后隐约可以听到追逐的脚步声和叫喊声，一群穿着夜巡司制式战甲的守夜人正在卖力的追捕这只小偷。
不过或许是少女那双有力的大长腿实在跑得太快，他们之间的距离反倒是越来越远了。
而少女前方这时突然出现一辆自行车，其上还有一个一脸桀骜不驯的少年和一个奶凶奶凶的小萝莉。
“呔！大胆贼人！安敢在江城盗窃！真是没把我们夜巡司放在眼里！待小爷我把你拿下，然后狠狠的调……咳咳！好好的教育一番！”
千羽话风一个急转，捏着自己后腰肉的小手这才松开。
只见，说时迟那时快！千羽一声大喝，手持一杆方天画戟，另一手紧握把手，宛如吕布在世，那气势端的是好生威猛！
如此狭路相逢，本该是陷入绝境的少女，在看到千羽的瞬间，脸上的慌张之色反倒少了许多。
没有任何多余的话语，少女一个起跃踩着墙壁便翻上了一处防盗网，而后又是几个起跃便到了这处老久小区楼的楼顶。
千羽抬头望着少女的身影，不由得叹了口气，可他这口气还没叹完，空中忽然出现了另一道瘦小的身影。
“五雷正法！”
一张黄色的符纸被那道身影扔向空中，而后双手反握剑柄，用力一刺，长剑的剑刃刺在符纸之上，却未能将其刺穿，倒像是开启了某个咒印一般，上面写下的咒文散发出一道耀眼的紫光。
“轰隆！”
一道震耳欲聋的雷声响起，可在声音传到众人耳中之前，符纸内已经喷涌出一道粗大的雷光，将根本来不及躲避的少女直接劈中，连惨叫都没能发出，少女便从空中落了下来。
而在看到那道雷光的刹那，千羽也已经做出了行动，身形化作残影，同样踩着墙壁一跃而起，在空中接住了少女的身体。
同时也看清了施展出雷法的少年，正是之前见到的那个小道士。
见到千羽将少女救下，小道士眉头紧锁，身形跟着千羽一起落地，抬起手中长剑指向他。
“你在做什么？”
小道士的语气有些不善，眼神也和他手中的三尺青锋一般散发着锋锐之意。
“救人啊！倒是你无缘无故对一个少女出手，是想跟我们走一趟吗？”
千羽丝毫不示弱的直接倒打一耙。
“呵呵！你们夜巡司就是这样办案的吗？我看你是想包庇这个半魔吧！”
“喂喂！半魔什么的也太难听了一点吧，变成这副样子又不是她们可以选择的！”
“既然你们不肯出手，就交给我，贫道自然会让她得以超脱！”
小道士又从怀里取出三张符纸，似乎一言不合就要动手了。
“哦？既然是道士的话，不好好在道观里修行，出来插手凡尘的事情，你是不是管的太宽了，别忘了，所有的超能事件都归我们夜巡司管！”
千羽一手抱着虚弱的少女，另一只手抬着长戟指向小道士。
这时也有其他夜巡司的守夜人围了上来，全都不善的盯着小道士。
“在下山之前，我还曾对夜巡司抱有过期待，原来就是这样藏污纳垢的地方吗？也对，毕竟只是一个半官方机构，大部分还是由一群无知不分善恶，怀抱私心的愚昧世人所组成的！”
小道士环顾四周毫无畏惧之色，反倒是一脸的失望。
宛如是一个巴掌狠狠的扇在了众人的脸上，却也没有人反驳什么，因为加入夜巡司，或许确实有一部分人，是怀抱着崇高理想想要守护人民这样伟大愿景的。
但大部分人也确实都是拥有一定魔术天赋，带着某种私心，才加入夜巡司的，或是为财，或是为名，或是其他的东西。
一个魔术师可以造成的破坏不会比一只兽造成的破坏小，帝国需要将他们监管起来，但又不可能暴力强迫。
如果不能让他们加入军方，就让他们进入夜巡司，说他们是雇佣军其实都有些抬举了，他们更像是一群赏金猎人，必要的尽一下自己力所能及的职责。
所以虽然夜巡司确确实实是在保护人民，但他们在公众眼里，其实并没有多少威信可言。
甚至因为他们中存在半魔，将这个组织当做了一个垃圾场。
契约计划。
这是早在五年前的一场对抗兽的战争中被那个男人提出且通过的方案。
这是为了补足人类战力而不得已做出的妥协，简单来说就是借助亚人的力量。
相比本就稀少的魔术师，魔女的数量就更加少的可怜了。
而度过征兆的亚人同样拥有着强大的战力，在那次对抗兽的战争中许多外围区的亚人都展现出了高于同阶人类与兽的力量。
亚人拥有兽的恢复力，还可以使用人类的魔术和武装，她们仅仅稍弱于魔女这个特殊存在，但真的要派她们上战场的话，这注定只能是用来消耗的武器。
所以目前，亚人还未正式进入军方部队，倒是夜巡司内已经有了不少作为实验的亚人少女，会有专人负责照看亚人。
至于这个实验本身，起到的作用确实很不错，但结局嘛。
“千，千羽葛格～对不起，又给你舔麻烦了。”
怀中的女孩脑袋微微动了动，声音有些虚弱，还带着愧疚。
“喂喂！别喊得那么亲热啊！我可是有妹妹的人了，让千寻误会就麻烦了！”
千羽见她醒了，十分不解风情的将她放了下来。
“哼哼～妾身才没有那么小气呢！”
千寻将小脑袋扭到一边，嘴上这么说着，嘴角却是已经忍不住勾了起来，小鼻子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还有，这次可别想着我会再这么简单的放过你了，去高墙之外吧！那你才是你该呆的地方。”
“可，可是……”
女孩还想挣扎一下，可千羽的脸色却冷了下来。
“我知道这对你很不公，但有些事情不是我，或者某一个人就可以改变的！”
千羽是新时代的宠儿，不曾亲身体会过世界战争，还有兽化战争的残酷，不曾体验过旧时代幸存者的那份刻骨命苦的苦痛，也不知道他们曾经遭遇过怎样的绝望，所以他没有资格代替他们做出选择。
如果站在道德的至高点，他可以找出无数的理由去抨击那些被仇恨蒙蔽双眼，将怒火转移到那些孩子身上的家伙。
但那不就是抛开事实不谈，站着说话不腰疼？
虽然错并不在她们，但不讲道理的说，她们从一诞生下来，便是一种罪！
女孩并不能想明白那么多的事情，但她知道自己不该再给这位不止一次帮助过自己的大哥哥找麻烦。
女孩紧紧的抱着怀着的箱子，即便刚才被雷劈中也不曾松开，显然并没有要还回去的打算。
“这箱抑制剂的钱我会帮你出的！”
听到千羽再次开口，女孩的眼中满是感激。
“谢谢，因为妹妹已经出现征兆了，所以我才……”
“这样啊，我知道了，等忙完，我会去看你们的！”
千羽摸了摸女孩的头，转而看向千寻。
“千寻，带着她，还有她的妹妹一起去外围区，你负责监管她们！”
“嗯！妾身一定会好好完成任务的！”
千寻用力点了点头，拉着女孩的手便往外面走，周围的夜巡司也给她们让出了一条道路。
“这算什么？就这样放过她！”
小道士依旧不依不饶。
“那不然呢，你还要杀死她吗？你这出家人杀心是不是太重了？”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谁管你是什么意思？我们夜巡司的事，怎么做都是我们的事，不需要你这个外人插嘴！”
千羽霸气的说完，转身骑上自己的自行车便朝着夜巡司的基地方向而去。
一群守夜人也退入了黑暗之中，他们可不像打捞队那么悠闲，还需要在城市里继续巡查。
小道士也不再多言，他的目标终究还是兽，如此想着小道士冷着一张帅气的小脸，又看了那个家伙嚣张的背影一眼，缓缓从另一个方向退出了这条小巷子。
夜巡司不管怎么说都是帝国有正规编制的机构，对抗夜巡司就是在与帝国为敌。
——
骑着二八大杠，穿行在城南的小道上，没开出去多远，一位靓丽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前方的路口像是在等什么人。
“哟～这位漂亮的小姐姐，要不要上我的车，带你兜兜风啊？”
“还是算了吧，我自己骑车过来的，当然不是嫌弃你的意思，只是害怕千寻会误会！”
这个英姿飒爽的小姐姐说完便跨上了自己那辆，名叫「塞勒涅」的黑紫相间的帅气机车。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司马秋。
“你都知道了啊！”
千羽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
“嗯，一直在外面看着呢，老实话，这次有些帅气哦！”
秋姐笑着带上了自己的头盔，整个人的画风，与旁边的骑着二八大杠的千羽仿佛不在一个时空。
“嘁！”
千羽知道这个女人又在调侃自己了。
两人很快来到一栋大楼前停下了自己的车。
九州商会！
大楼上挂着这样的招牌，朴实无华，却没有人敢小觑它的存在。
不管是药品，还是机械，甚至是军火，这家商都有经营。
当然千羽他们并不是来这里买东西的，因为夜巡司的基地就在这栋大楼下面。
进入大楼，刷过Id卡，两人坐着电梯来到负七楼。
走出的时候，外面则是一处宽广的大厅。
“虽然你刚才帅是挺帅的，但是这个月的奖金多半是没了。”
秋姐替千羽感慨道。
夜巡司偏袒那些亚人女孩其实也不是什么秘密了，但这种事情摆在台面上，还是难免被人诟病，毕竟他们在人民心中的威信本来就不高。
上面的人对他这种嚣张的态度肯定会有所惩罚的。
“反正也没多少！管他呢！”
千羽表面淡定，内心已经痛到不能呼吸了。
“唉～要是实在有困难就跟姐姐说哦！”
“秋姐，我不想努力了，你大腿还缺挂件吗？”
“呃……”
她真的只是客套一下而已啊，哪有上来就要抱大腿的啊！
“就算要抱大腿，你也该去抱千寻的大腿啊，只要娶了她，等她继承了南宫家的家产，她的不都是你的了吗？”
秋姐调笑道。
“嘁！老头子今年四十都没到，等千寻继承家产得到什么时候啊！”
千羽苦着一张脸说道。
“所以，你真的这样想过咯。”
秋姐一副看穿一切的样子坏笑着。
这种事情嘛。
像千寻那样超级好哄的笨蛋，就算抢光她的结婚钱，拿去肆意挥霍，然后再让她去打工养自己，而自己什么都不用做，在家躺尸，只要等她回来，摸摸她的头，给她一个爱的抱抱，这个笨蛋肯定又会精神满满的再去给自己做好晚饭和家务，甚至还能帮忙搓背和暖床，当抱枕……
【最喜欢葛格了～】
等一下！
自己在想什么啊，怎么可以对那么可爱的妹妹做出这么禽兽不如的事情啊！
千羽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怠惰！实在是太怠惰了啊！怎么可以这样！
他的良心居然在隐隐作痛，真意外，他居然会有良心这种东西。
“哦，对了，秋姐，上次我们救回来的那个女孩怎样了！”
千羽连忙换了个话题。
听他提起这个，秋姐脸上的笑意瞬间收敛，甚至是有些难看。
“怎么了？”
千羽感觉事情可能不太妙。
“那个女孩很特殊，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只知道上面的人说她的一件重要的容器，至于是用来承载什么东西的就不得而知了。”
说着，秋姐像是在感慨一般，脸上露出一抹不忍之色。
“如果不出意外的，再过两天，帝都就会派人过来，将她送进「永生药业」的总部！”
“开什么玩笑，将那个女孩送给那些……”
“闭嘴！”
在听到那个名字的时候，千羽的情绪瞬间变得激动起来，可还没等他把话说完，秋姐就立马喝止了他。
“千羽，有些事情不能乱说。”
“我，我知道了。”
千羽明白秋姐是在担心自己，也不再多说什么。
只是忽然想起今天遇到的那只幽灵种，他有种直觉，如果自己不做点什么的话，那个表情麻木，眼神里却充满悲伤的女孩，说不定也会变成那个样子。
【答应过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啊！】
千羽已经记不得是谁告诉过自己这样一句话，但他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做的。
以他的资本连和永生药业对话都资格都没有，如果想要留下那个女孩的话，似乎就只能拜托老头子了。
千夜抓了抓脑袋，心情有些烦闷。
“能让我去见见她吗？”
“哦？那个女孩确实漂亮得不像话，但只是见过一面而已，你就喜欢上对方的话，未免也太花心了吧，我可是要告诉千寻的哦！”
秋姐有些意外的看了眼千羽。
“拜托，这种事情不要乱说啊！千寻真的会杀了我的！”
千羽吓得冷汗都出来了。
“这就是妹管严吗？”
“哈啊？开什么玩笑，在家里明明是我说了算好吧！区区一只千寻，怎么可能管得了小爷！”
这可是尊严问题，千羽半步不让！不然以后真要让千寻强硬起来了，那他还能有好日子过？能有他好果子吃？
“哈嘁！”
一辆前往外围区的出租车上，千寻了个喷嚏。
在她身旁坐着之前那个女孩，还有她的妹妹，刚满七岁，正在呼呼大睡，不过脸上却有着病态的潮红。
“你没事吧！”
女孩问道。
“没事，肯定是葛格在想妾身了。”
千寻摇了摇头，望着已经可以看到边缘的高墙，表面还带着微笑，内心却已经开始变得沉重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