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准备
既然做好本分,那就循规蹈矩,早睡早起依时就餐,每日坚持练字读书,便是了。说来,这与平时没啥区别。
这,实在让小怀柔百思不得其解。
然而,绣姑姑说,既然书院特意安排入学面试,必定大有深意,绝非无的放矢。
小怀柔似懂非懂。
绣姑姑说,既然有入学面试的门槛,换言之,就算递交入学申请书,也并非一蹴而就而成为那书院的学生。
故此,绣姑姑谆谆告诫小怀柔万万不可因此懈怠,应当继续用功。
小怀柔连忙点头道是,自律是本分。
距离出发,尚有三天。
除了衣物被褥之外,绣姑姑让小怀柔帮忙收拾那些小物件。
说是小物件,其实就是一些小玩意,装饰品与文房四宝。
绣姑姑特意为小怀柔准备一个小木箱,便于整理。那是带翻盖的黑漆木箱,黄铜包角,朴实无华,实用至上。
掌灯时分,小怀柔盘坐在床榻,一手翻开木箱,一手捧起那枚蛋形摆件,冰凉温润。
“不知那位杜家小公子现在怎么样呢?”小怀柔喃喃道。
绣姑姑曾说过,荆旭国传统习俗,凡是名门豪族出身的公子,弱冠前均要外出游历一番,有的跟随同族长辈,有的是与同道挚友结伴而行,有的是单枪匹马独自闯荡。
小怀柔觉得自己有点向往外面的世界,四处游历是多么自在惬意啊!
绣姑姑却说,江湖险恶,人心难测,除非身怀绝技有自保能力,否则,只是势单力薄的小鱼虾,一入江湖便无影无踪。
小怀柔叹道,可惜自己身为姑娘家,舞刀弄枪颇为不雅。
绣姑姑敦促道,当前最紧要的是顺利通过面试入读书院,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好吧!
小怀柔扯回乱飞的思绪。
“姑姑是为我着想!”小怀柔微叹道,用一块花棉布将那枚蛋形摆件包裹严密,放在木箱的角落处。
“还有许伯伯送的砚台。”小怀柔将擦拭干净的砚台放进长方锦盒里,小心翼翼地放在木箱里的另一侧。
小怀柔继续放入一个蓝底银花锦盒,置于木箱的另一边。尽管锦盒体积略大,毕竟那茶具是陶瓷质地,还是放回原盒妥当,最紧要的是自带防震以免碎裂。
然后,小怀柔捧起数本蓝皮封面的书籍,叠放于长方锦盒正上方。
最后,小怀柔将两个竹制圆筒塞进木箱堆积物品的空隙里,一大一小,并列摆放。大的装着笔墨,小的装着茶叶。
小怀柔略想了想,似乎就这样收拾妥当啦!于是,她转身,下榻,伸了伸胳膊。
脚步声传来。
“柔儿,都收拾好了么?”绣姑姑缓步走近,笑道。
“姑姑!”小怀柔抬眸,眉眼带笑,“都收拾好了啦!”
小怀柔拉着绣姑姑到八仙桌旁,斟茶,相继落座。
”柔儿,我有一事交代,务必谨记!”绣姑姑一手放在桌面上,一手却揣着一封信函,正色道。
“姑姑,直说就是,柔儿听着呢!”小怀柔恭敬道。
“就读书院,这次借助的身份是宋城主的一位远房堂兄弟的遗腹子。”绣姑姑道。
“啊?我爹……”小怀柔惊道。
“不是你想的那样。你爹不是姓宋的。”绣姑姑连忙解释道,“在你尚未有自保能力之前,有些事情知道得越多,未必是好事。”
“姑姑……”小怀柔抿唇道。
“总之,你以后自会知晓。”绣姑姑将信函放到桌面上,“当年宋城主好心收留我们,客居长达七年,已是仁义至极。”
“柔儿自当铭记在心!”小怀柔正色道。
“甚好!”绣姑姑点了点头,“毕竟,入读知名书院,得有个正当的身份。宋城主考虑良久,决定对外宣称,宋城主将他堂兄弟的遗腹子收留抚养,就是宋三小姐。”
“那宋伯伯的堂兄弟岂不是……”小怀柔不解道。
“许管家说,宋城主的那位堂兄弟幼失双亲,孤苦伶仃,性格孤傲,桀骜不驯,少时离家求学,后游历四方,直至一封家书,只提及参军入伍,然后杳无音信。后来,宋城主派人查访,回复是此人七年前参与黑水城一役,不幸堕崖,不知去向。”绣姑姑道。
“那……那位前辈,身世也……太可怜了吧!”小怀柔咂舌道。
“正因为如此,才暂且安排这么个名头。”绣姑姑叹道,“虽有所不敬,但事出有因,无可奈何才出此下策。”
“愿这位前辈莫见怪!”小怀柔祈祷道。
“柔儿你有此份恭敬之心,相信这位奋战沙场的先烈前辈也不怪罪。”绣姑姑道。
“那我……”小怀柔道,“其实我还是觉得有点别扭。”
“柔儿,不止是你,我也觉得有点不妥。但你毕竟需要个光明正大的身份。宋城主深思熟虑才做此决定。”绣姑姑顿了顿,“宋城主说,他那堂兄弟瞧着性子孤傲,却生就一副侠义心肠,厌恶教条束缚,才会在外游历多年,直至从戎杀敌。”
“那……”小怀柔道。
“宋城主说,若是他那堂兄弟在世,也许乐意帮一把。”绣姑姑道。
“那只是宋伯伯的猜想罢了。”小怀柔低声道。
“宋城主说,他替他的那位堂兄弟收你为义女,那这位前辈算是你的义父。”绣姑姑道。
“这样也……可以吗?”小怀柔疑惑道。
“这事由不得你愿不愿意啦!”绣姑姑将那封信函倒转过来,正对着小怀柔,“瞧!”
小怀柔双手接过信函,厚茧纸制的长方信封,上书一行篆体“正谊书院”四个大字,附着一行正楷小字“宋怀柔亲启”。翻过来,封口处是棕红的火漆圆章。
“这是给我的?”小怀柔问道。
“这是正谊书院送来的名帖。许管家说,到时,你执此名帖,便可参与入学面试。”绣姑姑道。
“既然如此,那我暂时冠以宋姓。”小怀柔想了想,“那我总得知晓这位义父的名讳吧!”
“理应如此!”绣姑姑用指蘸了点茶水,在桌面写了三个字。
“柔儿谨记!”宋怀柔颔首道。
“柔儿,三天后,一大早就得出发,毕竟路途遥远。早点休息!”绣姑姑站起来,不忘嘱咐。
“姑姑,我想把那灯也带上。”宋怀柔示意那挂在高处悠悠转动的六角宫灯。
“那就带上吧!”绣姑姑笑道,“毕竟是宋夫人送你的生辰礼物。”
“我想把灯放回锦盒,可惜我的小木箱只有那么大。”宋怀柔无奈道。
“也是。若是找个稍大的木箱,恐怕得费点时间。”绣姑姑皱眉道。
“我想,直接放回锦盒里,也好。只是那锦盒瞧着华丽,实在引人瞩目呢!”宋怀柔道。
“柔儿,你越来越懂事了!”绣姑姑欣慰道,“明天早上我寻两大块蓝底白花棉布,包裹得如同乡野间常见的包袱,如此可好?”
“好!那就这样吧!”宋怀柔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