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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述说(1)

恢恢碧宇,星斗璀璨,惯照人间闲事。

窗外虫鸣,风吹帘动,正是夏日朗风。

宋怀柔坐在床边,双腿则是泡在木盆里。

绣姑姑则是坐在小板凳上,弓着腰,给宋怀柔按摩双腿。

宋怀柔道:“姑姑,为啥要每天按摩啊?”

绣姑姑道:“按摩有助于血脉畅通。”

宋怀柔道:“以前我们住在北苑那会儿,只是每月一次。”

绣姑姑道:“那时你年纪尚小,筋骨幼嫩。”

宋怀柔道:“那现在呢?”

绣姑姑道:“柔儿,你长大了。”

宋怀柔道:“长大了,就不一样咯!”

绣姑姑道:“那是。再过几年,你便成了个亭亭玉立的姑娘咯!”

宋怀柔道:“姑姑,可我还是你的柔儿啊!”

绣姑姑道:“是,我知道。柔儿,说说今天的开学典礼吧!”

宋怀柔道:“开学典礼是在书院南面的大礼堂里举行。夫子们站在台上陆续发言。我惊讶的是,隔了那么远,夫子说的话竟然无比清楚呢!”

绣姑姑笑道:“说明了夫子们懂得养生,中气十足,自然是声音洪亮啊!”

宋怀柔道:“不是这样的,姑姑。据说,那是礼堂的特别设计呢!只须站在台上的某个特定位置,那声音便会清清楚楚传递到礼堂内的每一个角落。”

绣姑姑道:“哦,据说?那就是听别人说的,可不一定是真的啊!”

宋怀柔道:“这个‘别人’不算是别人,刚认识的,与我一样,也是新生。”

绣姑姑道:“那就是新同窗。同班的?”

宋怀柔道:“不是,我与阿萱都是六班。至于那个新同窗,她是隔壁的五班。”

绣姑姑道:“刘姑娘与你在同一班啊,你们两个性子合得来,彼此有个照应,很好!”

宋怀柔道:“是呀!阿萱说她很开心。”

绣姑姑道:“有朋友陪伴,自然是开心。不过,柔儿,进学是正经事,万万不可贪玩啊!”

宋怀柔道:“姑姑,我明白!还有,回来途中,阿萱说她将来定要学有所成。”

绣姑姑道:“想不到刘姑娘竟然有此志气!柔儿,你得努力哦!”

宋怀柔点头道:“姑姑,请放心!”

绣姑姑道:“我自然是放心。俗语云,龙生龙,凤生凤。柔儿,你的资质绝对是……”

宋怀柔道:“是什么呀?”

绣姑姑道:“没啥,继续说说刚才你提到的那新同窗。”

宋怀柔道:“她姓庄,双名端妍。开学典礼那会儿,她就在隔壁,闲聊了几句。她说,那是她班里的助教说那礼堂是高人设计的。”

绣姑姑道:“助教啊,也是夫子,是吧?”

宋怀柔摇了摇头,道:“不是夫子,而是由学长或者学姐担任。阿宸说,助教就是协助夫子料理琐事,每月有资金补助。”

绣姑姑道:“如此说来,待在书院当助教,安稳又简单,听着不错啊!”

宋怀柔道:“姑姑,我也觉得不错呢!”

绣姑姑道:“柔儿,那你有这方面的意愿么?”

宋怀柔道:“姑姑,什么意愿啊?”

绣姑姑道:“就是当助教啊!日后你总得有一份安稳体面的职业呀!”

宋怀柔道:“哦,可是……”

绣姑姑道:“柔儿不喜欢当助教么?没关系,你年纪尚小,如今考虑此事确实言之过早。”

宋怀柔道:“姑姑,我不是不喜欢当助教。”

绣姑姑道:“不是不喜欢,那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呢?”

宋怀柔道:“我觉得,当助教啊,就是料理琐事,像是管家,嗯,有点像许伯伯,整天不得闲。\\\

绣姑姑道:“柔儿,许管家可不是一般的管家呀!”

宋怀柔道:“姑姑,我一直知道,许伯伯不简单!

绣姑姑道:“那柔儿不喜欢管家类的职业,是吧?嗯,三百六十行,各有各的好。”

宋怀柔道:“今天,徐夫子说过,只要是正当生意,就算是寻常的贩夫走卒,也是值得尊重。”

绣姑姑道:“那徐夫子是……就是报到那天主持进学面试的夫子,是么?”

宋怀柔道:“是呀!原来他是副院长呢!”

绣姑姑道:“若非副院长,只怕不能全权负责那次面试吧!”

宋怀柔道:“说的也是。虽然徐夫子发言多半取自《礼记》,但我觉得很有道理呢!”

绣姑姑道:“《礼记》呀!”

宋怀柔道:“是啊!只是选取了前面的篇章。”

绣姑姑道:“那你觉得《礼记》有道理呢?还是徐夫子说得有道理呢?”

宋怀柔道:“都有道理。《礼记》是传统经典着作,而徐夫子则是正谊书院的副院长。”

绣姑姑道:“《礼记》可是传世数千年呀!”

宋怀柔道:“姑姑,你的意思是《礼记》更胜一筹。”

绣姑姑道:“柔儿,你自个儿想想吧!”

宋怀柔道:“我想起了一句俗语,经师易遇,人师难遭。”

绣姑姑道:“那是出自东晋史家袁宏的《后汉纪》。”

宋怀柔道:“凡是寒窗苦读十载,哪个不是对四书五经熟记在心呢?说来,夫子讲解《礼记》也是顺手拈来,娓娓道来。何况这是正谊书院的老夫子呢?”

绣姑姑道:“然后呢?”

宋怀柔道:“我觉得,嗯,说句大不敬的话。数十年前,徐夫子也是与我一般年纪,他也是听着台上的老夫子说着类似的话。”

绣姑姑道:“凡是到书院求学,哪个不是听着台上的夫子训话呢?”

宋怀柔道:“嗯,千篇一律,像是历史重演。”

绣姑姑道:“历史嘛,本来就是不断重演。至于开学典礼,每年各地的书院都是那样,夫子讲话,新生听着,是不是?”

宋怀柔低头,想了想,道:“有点没意思。但是,好像有点意思。”

绣姑姑道:“为什么说’没意思‘呢?“

宋怀柔道:“我觉得,作为夫子,每年都要讲类似的话,实在是没意思呢!”

绣姑姑道:“那徐夫子表现出不耐烦么?”

宋怀柔道:“徐夫子说,教育是国之根本,万万不可敷衍了事。这是他的教育心得,不是选取了某经典着作的篇章。”

绣姑姑道:“何以如此肯定?”

宋怀柔道:“我觉得,徐夫子谈到教育,那是发自肺腑的热枕。”

绣姑姑道:“好吧,那这位徐夫子不是寻常的经师。”

宋怀柔道:“也许是人师,对么?”

绣姑姑道:“柔儿,只要是夫子,便是师,论辈分,便是长辈,须得礼数周到。”

宋怀柔道:“我懂。”

绣姑姑道:“至于是否称得上人师呢?这问题,我不知道答案,所以,难以给你一个回复。也许以后,你会明白。”

宋怀柔“哦”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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