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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丹水之战1

沈医生被送进了医院, 正好宋汐刚刚跳槽到这所医院,值班的医生刚好是宋汐。

沈医生很快被推进了抢救室手术, 众人全都在外面等着,最紧张的就是小十二了。

刚才吊灯从头顶上砸下来的一瞬间,多亏了是沈医生扑倒了小十二, 把小十二护在身下, 小十二是一点儿也没有受伤,不过沈医生满脸都是血,吊灯碎裂了,好多玻璃碴子全都迸溅出来,不止如此, 还砸到了沈医生的脑袋, 沈医生的头流了很多血。

小十二十分紧张,在抢救室门前走来走去的,谢一见他小/脸惨白,赶紧让小十二过来,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休息一会儿。

其实商丘已经让毕北去查过生死簿了,沈医生命大, 并不会有什么事儿, 只是等着宋汐抢救就可以了。

宋汐家的小狼狗源烽知道今天宋汐值班, 特意还弄了些夜宵过来, 他从外面走进来, 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塑料袋, 里面全都是买来的夜宵。

源烽过来的时候, 正好手术室的灯灭了,宋汐一身防护服,还带着口罩就走了出来,说:“已经没事儿了。”

他这么一说,小十二才松了一口气,谢一连忙拍了拍儿子。

宋汐让护/士把手术床推出来,宋汐简单地说:“没什么大问题,玻璃碴已经全都清理干净了,脑震荡,不过两天就好,不是很严重,多休息就可以了。”

沈医生被推出来的时候就醒过来了,小十二连忙跑过来,不过不敢碰他,他身上头上包扎了很多纱布,看起来很严重似的。

沈医生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小十二,好像很疲惫,等到了病房,护/士都离开了,沈医生这才说:“我有话想和你们说。”

沈医生能说话了,声音虽然沙哑,但是口齿清晰,调理也非常清晰,谢一有些惊喜。

沈医生说:“我想起来了。”

谢一和商丘对看了一眼,赶紧走过来,小十二把病房门关上,商丘又上了一层结界,沈医生因为失血过多,似乎有些虚弱,但是仍然坚持要说。

原来蓬蒙让人追杀沈医生,其实是有原因的,一方面是因为沈医生是姓马的医药代/表的心理医生,那个人很可能透露了大量大蓬教的信息给沈医生,所以蓬蒙想要追杀沈医生,怕他泄/露秘密。

另外一方面……

沈医生说:“我手里有一根金羽翼。”

他这么一说,谢一顿时有些震/惊的看着沈医生,不过转念一想,其实也对,因为蓬蒙的人没有立刻杀死沈医生,何田也说了,是在逼不得已的情况下才会解决沈医生。

原因就是因为沈医生有一根金羽翼。

沈医生面容有些疲惫,但是坚持说完,又说:“有一个病人,每半个月都会来找我预约一次心理咨询,起初只是说一些抑郁的心理问题,可是后来……越来越奇怪了。”

那个病人显然就是姓马的医药代/表了,他之前是私人会所的会员,后来展成了工作人员,最后逃跑了,突然消失,隐姓埋名,生活在很贫困的小区里,但是却花大价钱去看最顶尖的心理医生。

原因是那个医药代/表心里有个死疙瘩,一定要诉说,否则他自己就要疯了!

沈医生听那个病人诉说,起初是说自己做过坏事,害死过人等等,很多人都这样,把心理医生当成了神父,也或是妄想症。

沈医生不是很确定,又给他预约了几次心理咨询,后来渐渐现不对劲儿了。

医药代/表身后掩藏着一个庞大的组/织,仿佛是一个邪/教一样,不止如此,还害了很多人,医药代/表受不住良心的谴责,终于逃跑了,而他是内部人员,知道的其实很多,包括蓬蒙的大本营!

蓬蒙有一个大本营,里面有很多机械,所以根本不能轻易转移,这才需要除掉那个医药代/表和沈医生,蓬蒙怀疑医药代/表已经将自己的大本营告知了沈医生。

确实如此。

沈医生说:“他说这件事情非常危险,但是如果不说出去,万一他哪一天死了,就没有人再知道了……”

沈医生其实是个不相干的人,应该不会听这些内容,这些已经超出了一个心理医生的咨询范围,然而沈医生却听了,因为他突然意识到,这件事情其实和自己有关系,因为他有一根金羽翼。

沈医生其实是个外科医生,在国外相当有名,但是后来因为车祸,手臂受伤,他的手在普通人看起来没什么区别,但是再也不能主刀。

在这样的情况下,沈医生才被/迫放弃了做一个外科医生,开始进/修心理学,然而沈医生并不是那种能看穿人心的人,心理学应该不是他的特长。

但是沈医生却成为了顶尖的心理医生,因为他有一根金羽翼,沈医生现,只要有这根金羽翼,他就能让人无条件的相信自己,信任自己,盘托出他们心中的痛苦和悲哀,信任对于一个心理医生来说,至关重要。

谢一惊讶的说:“你有一根金羽翼。”

沈医生点了点头,说:“我已经想起来了,我能带你们去找金羽翼,甚至……是蓬蒙的老窝。”

他就说着,艰难的乘坐起来,撤掉自己手背上的输液器,谢一想要阻拦他,沈医生却说:“如今蓬蒙受了重伤,少了一条胳膊,我怕如果迟了,他很可能转移老窝,我们会扑空。”

谢一听他这么说,就没有再阻止沈医生,让小十二扶着沈医生。

他们从病房出来,刚一出来就撞到了值班大夫,幸好是宋汐。

宋汐挑了挑眉,看着他们,说:“已经门禁了。”

谢一笑了一下,说:“宋医生,借个轮椅可以么?”

宋汐笑着说:“要交押金的。”

宋汐赶紧弄了一个轮椅过来,小十二推着轮椅,跟着众人快速往前走,上了电梯,就直接下了楼,楼门口却有保安。

谢一看了一眼,现在是门禁时间,医院不让人随便出入,保安坐在门口,大门紧闭,还要刷卡才能离开。

宋汐把卡片放在谢一手里,是他的工卡,说:“我的卡能开门,我去引开保安,一会儿停车场集/合,我开车了。”

谢一点点头,说:“你怎么引开保安?”

宋汐一笑,说:“这个嘛……”

他说着,谢一就看到源烽的脸色不是很好看,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谢一他们躲起来,宋汐就施施然的走出去了,然后一个假摔,摔倒在了地上,谢一看着尴尬癌都要作了。

那保安在迷瞪着,好像要睡着了,听到宋汐的声音,立刻就醒了,赶紧看过去,顿时跑过去,特别紧张的说:“宋……宋医生你没事儿吧?!”

谢一一看,那保安还脸红了?

源烽在一边,气压就更是低了,谢一顿时明白了,原来那保安是看上了宋汐,所以源烽气压才这么低。

其实也是,宋汐虽然稍微有点年纪,但是确实是个非常有魅力的人,长相温柔,还很有气质。

保安脸红红的扶着宋汐站起来,宋汐不好意思的说:“真是麻烦你了,我刚下了手术,时间有点长,可能是低血糖了。”

保安连忙说:“宋医生,我扶你吧,是不是头晕啊?”

宋汐笑了笑,说:“我本来想去那边的自动售货机买点带糖的饮料的,不过头晕,好像走不过去,你能帮帮我么?”

宋汐说着,又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保安顿时更是满脸通红,满口答应,连忙小跑着就去了里面的大厅,那里果然有个自动售货机。

保安一转头,谢一商丘,还有小十二和沈医生赶紧往外跑,谢一刷开了大门,众人跑出去,突然就意识到,源烽好像没跟上来。

谢一回头想要去找源烽,结果就看到源烽大摇大摆的走到了宋汐身边。

那保安买了饮料回过头来,顿时就愣住了,因为源烽正在昭示所有权,当着保安的面,就深/吻住了宋汐。

宋汐想要挣扎,却被源烽狠狠箍在怀里,霸道的侵略着,宋汐最后也不抵/抗了,伸手搂住源烽的脖颈,主动的回吻着。

保安差点傻了眼。

宋汐被吻的气喘吁吁,低声说:“你会害我被开除的。”

源烽一笑,说:“那太好了。”

源烽说着,一把打横抱起宋汐,抬起头来,对着傻眼的保安说:“宋医生不舒服,我先带他回家了。”

说完,源烽十分霸气的抱着宋汐就从大门离开了。

谢一他们到了停车场,很快源烽和宋汐就来了,只不过宋汐是被源烽抱着来的,宋汐想要挣扎,源烽干脆把他改为抱孩子一样的抱着,让他坐在自己的手臂上,宋汐感觉这样比公主抱还羞耻,连忙埋在源烽的肩窝上,搂着他的脖子。

谢一有些无奈,这时候都被秀了一脸恩爱。

众人上了车,源烽开车,宋汐坐在副驾驶,脖子和脸颊还通红着,源烽则是很淡定的说:“去哪里?”

沈医生说:“先去找金羽翼。”

沈医生给了一个地址,不是他的诊所,也不是沈医生的家,其实是沈医生出国留学之前租的房子,他回国之后回去看了一眼,现房子没有人租,就跟房东谈一谈,把房子又租下来了,本来打算当做度假用的,不过后来就放了金羽翼。

沈医生带他们到了租的房子,直接从个柜子里把金羽翼拿了出来,谢一一看,果然是金羽翼,他自己的羽毛还是认识的。

因为医药代/表的缘故,沈医生也知道金羽翼的用途了,虽然金羽翼真的能帮他成为世界顶尖的心理医生,但是金羽翼放在自己这里,就像是一颗定时炸/弹一样,再者就是沈医生从病人口/中听到了太多的事情,蓬蒙是多丧/心/病/狂,沈医生觉得,自己也不是那种坐视不理的人。

之前沈医生在化装舞会上,想要甩开谢一和商丘自己逃跑,还开了车结果出了车祸,其实并不是沈医生想要逃跑,他只是不确定谢一和商丘到底是哪边的人,沈医生又是个疑心病比较重的人,所以才会打算甩开谢一和商丘逃跑,这样也比较保险。

沈医生把金羽翼交给谢一,同时又拿出一个地图来,说:“这是病人画出来的,交给我保管。”

是个简练的地图,上面记录着蓬蒙的大本营,占地面积很大,但是竟然不是很偏僻,并不在穷乡僻壤里,毕竟他们要运输东西,穷乡僻壤不是很方便,但是运用了大量的障眼法,而且非常高深,所以一般人根本现不了,就算是有些修为的修者也无法现。

谢一他们拿到了金羽翼,还有地图,沈医生说:“我的病人说,蓬蒙手中也有一根金羽翼。”

其实这一点,他们早就知道了,因为李杰当年就是用金羽翼研究了激人/体潜能的药剂,所以蓬蒙手中肯定会有一根金羽翼。

如果谢一想要恢复真身,就需要集齐所有的金羽翼,但是无论他们手中有多少根金羽翼,这最后一根就在蓬蒙手中,所以谢一根本无法恢复真身。

商丘眯了眯眼睛,说:“蓬蒙的品鉴会被咱们打断,现在没有阳元可以吸收,还断了一条胳膊,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谢一也点了点头,宋汐说:“那正好,新仇旧恨,一并算吧。”

因为源烽已经不是木头人,他现在是个鬼,根本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所以不知道蓬蒙是谁,也不知道自己被蓬蒙控/制过。

宋汐说:“你先回去等我。”

源烽皱眉说:“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宋汐有些无奈,谢一说:“别说情话了,快来。”

众人拿了金羽翼,又火速下楼,开了车,往地址过去,他们快到地方的时候,已经要天亮了。

眼看就要到了地址,这一片却是个公墓,如果不是有地图,他们还真不能相信,不过公墓阴气很重,蓬蒙把地址选在这里,也是有原因的。

谢一说:“小十二你呆在车里,照顾好沈医生。”

小十二有些担心爸爸,但是也没有办法,就点了点头,其他人准备偷偷摸进蓬蒙的大本营里面。

商丘现在可是宗布神,而且恢复了神格,那自然是不一般的,破除一个障眼法而已,只是挥手那么简单的动作。

障眼法瞬间消失,四周顿时露/出了本来的面目,竟然是一个超大的工厂,四周一片荒芜,工厂兀立着,排放着污水,果然占地很大,器械也很多,所以基本无法搬走,一旦搬走,损失肯定会非常严重。

商丘打头阵,将弓箭恢复原本大小,握在手中,慢慢往里走去,谢一宋汐和源烽跟在后面。

阵阵的腐臭味儿传出来,让谢一不适应的皱了皱眉头。

工厂里面有一条排污的管道,里面全都是汩/汩的黑血,粘/稠恶心,血液凝固了,扒在管道的内/壁上,油污一样的内部被鲜血冲刷着,散着异常难闻的血/腥味道。

众人慢慢的往里走,就听到“嘭!!!”一声,昏暗的工厂突然亮起了灯,瞬间变得灯火通明,再加上马上就要天亮了,工厂里的每一个地方都看得清清楚楚。

蓬蒙就坐在他们不远的地方,坐在一把椅子上,顶着洪主管的身/体,少了一条胳膊,脸上也伤痕累累的。

一股恶臭的腐/败味道从洪主管身上传出来,因为洪主管的身/体已经在腐烂,蓬蒙的品鉴会被打断,身上没有足够的阳气,皮肉是阳气才可以维持的,只有阴气而没有阳气,皮肉就会腐烂,最后变成一堆聚阴的白骨。

蓬蒙颓败的坐在椅子上,脸上却露/出狰狞的笑容,说:“你们来了。”

商丘皱了皱眉,手中握着火红色的长弓,蓬蒙说:“真可惜……我本想用宗布神的真身做替换的,但是你们非要怕坏我的好事儿,所以……我只能出此下策了。”

他说着,将一个小瓶子拿出来,谢一眼睛顿时一眯,是金羽翼,不过金羽翼已经被蓬蒙化成了液/体的样子,储存在一个玻璃瓶子里。

金灿灿的液/体流淌着,仿佛是深邃的银河。

蓬蒙捏着小瓶子,说:“还记得么……丹水之战,你们自相残杀,那一幕可真是可心呢,还想再试一次么?”

商丘似乎被蓬蒙激怒了,猛地引起长弓,“铮——!!!”一声了一箭。

蓬蒙猛地侧身躲开,“嘭”一声摔倒在地上,与此同时大笑着,狰狞的说:“回到丹水,再亲手杀了他吧!!!”

蓬蒙说着,“啪!!!”一声,将那瓶子往地上一砸。

“啪嚓!”一声巨响,金色的液/体四散飞/溅,金色的银河快速流淌,在地上瞬间蔓延开来,一瞬间闪烁着剧烈的金光,猛地一下将众人全都包裹在金色的光芒之中。

源烽立刻冲上去,一把护住宋汐,宋汐震/惊的睁大眼睛,金羽翼的确有扇动时空的作用,如果他们回到了丹水,宋汐就是帝尧的长子丹朱,谢一就是东皇太一,商丘则是帝尧的老/师司羿,而源烽呢?

源烽什么也不是,不知道会被抛到什么地方。

宋汐紧紧拉住源烽的手,感觉到身/体撕/裂一般的疼痛,“唰!”一下,他感觉自己的指甲划伤了源烽,但是最终还是没有拉住。

谢一猛地被金光包围着,一瞬间仿佛看到了一支白色的长剑“唰!”一下射/进自己的眼睛里。

“嗬!!!”

谢一抽/了一口冷气,一下坠入了黑/暗的深渊之中……

谢一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梦,一个很莫名其妙的梦,醒过来的时候,似乎已经不记得了,脑海中一片空白,一丁点也不记得了。

谢一坐起身来,揉了揉自己的额角,这个时候就听到有人的声音,闷闷的传来,说:“大人,帝君请您去赴宴呢。”

谢一一瞬间有些迷茫,赴宴?帝君?

他脑海里一片空白,似乎忘了什么,又似乎没有忘掉什么。

“大人?”

那隔着房门的声音又想起来了,谢一立刻说:“我知道了。”

谢一从榻上起来,看了看四周,古朴简单的设计,他披上衣裳,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将长梳好。

谢一从舍中走出来,正好迎面走来一个年轻男子,长都没有束起,看起来很是随即潇洒,笑着和谢一打招呼,说:“太一。”

太一?

谢一一瞬间脑袋里有些迷茫,一瞬间又觉得没什么可迷茫的。

谢一笑着对对方点了点头,拱手说:“太子。”

那散的男子正是帝尧的太子丹朱,丹朱笑着说:“你我还称什么太子,快走,君父已经摆宴了。”

谢一点了点头,随着太子丹朱一并往宴席走去,两个人走进宴席,里面已经有很多人了,众人互相攀谈着。

那两个人都是被人瞩目的,尤其是太子丹朱,太子丹朱才华卓绝,而且颇有建树,为人又温和没有架子,可以说是宅心仁厚,这样一个太子,而且还是帝君的长子嫡子,虽然帝君一共有十个儿子,但是其余九个儿子都非正室所生,而且才华远远不及太子丹朱,这样一来,太子绝对是帝君的不二继承人。

又因着太子有功,被/封在丹水,已经是一方长,统/治着一方部落,所以太子自然引人瞩目。

而太子身边的年轻男子,则更是不得了,有人传说这看起来相貌雅致,清秀温柔的年轻人,竟然是至高之神东皇太一下凡。

在部落还没有联/盟之前,甚至在炎黄祖先之前,传说有盘/古大神,盘/古大神陨落,右眼化成了三只大金乌,三只大金乌乃是太阳的前身,比太阳的里是还要悠久。

而东皇太一,就是其中的一只大金乌,可以说,这里没有一个人的地位能高过东皇太一,连帝君都对他十分客气。

东皇太一和太子丹朱一并走进来,大家都听说了,那两人关系十分亲近,太子丹朱口碑如此鼎盛,再有神明相助,这便是如虎添翼,众人都投去歆羡和钦佩的目光。

谢一和丹朱进来坐定,帝君还是未至,不过人群竟然一阵骚/乱,就听到“踏踏踏”的脚步声,有人从外面大步走了进来。

那人一身黑色铠甲,不过铠甲有些破旧,头全都束起,随便挽了几下,看起来十分不走心,然而黑束起,让这个男子的五官全部袒露了出来,英挺而冷漠,眼睛略微狭长,鼻梁高/挺,嘴唇有些略薄,冷硬的压着,看起来似乎十分不好想与。

“射师来了。”

“是司羿大人。”

“大英雄!”

谢一听着人群的动静,抬头看去,就看到那黑衣男子大步走进来,他背上挎着一张红色的弓,犹如火红的日光,箭筒里只有一根白色的箭,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似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眼神冷漠如止水,大步走了进来,直接坐在席上。

旁人议论着,太子丹朱一看,笑着说:“太一,你还记得他么?我上次引荐的射师。”

射师司羿乃是帝尧的师父,据说是山里长大的野人,被蝉养大的孩子,但是二十岁可以百步穿杨,例不虚,被太子丹朱引荐给了帝尧,从而年纪轻轻,变成了帝尧的师父。

而如今,十个太阳出来祸/害人间,百/姓民/不/聊/生,帝君十分苦恼,特令射师司羿前去射下九个太阳。

很多人看不起司羿,觉得他年纪太轻,资历太浅,只是会射两弓箭,又是被蝉养大的孩子,所以被传的神乎其神,哪知道司羿领命,一天当即凯旋,用弓箭射下九个小金乌,果然例不虚,竟然一下成为了部落联/盟的大英雄。

司羿的声望顿时攀升,帝君也是欢心,为了褒奖司羿,才特意举办了这次宴席,邀请四方部落前来参加,并且想要把射日有功的司羿,封在商丘,作为商丘侯,令司羿管理商丘部落。

谢一当然记得这个男子,他第一次见到这男子,恐怕比太子丹朱见到他还要早,那时候这个男子正对着树叶射箭,看起来穿的很普通,但是遮不住那种锐利的封芒。

如今又见,只觉得……

分外的熟悉,有什么东西在心中悸/动,却好像永远也破不开那层土。

商丘抬起头来,正好和谢一的目光撞在一起,谢一一瞬间差点被那深不见底的眸子吸引,连忙咳嗽了一声,为了掩饰尴尬,朝着商丘笑了笑。

商丘看着谢一的眼神,眼中也闪过一丝不确定的迷茫,十分熟悉,熟悉的让他心中悸/动,但是说不出来到底是怎么熟悉……

帝君很快就到了,如今帝君年事已高,被人搀扶着从外面走进来,他这些年久病缠身,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坐定在席上,深深的喘了两口气,这才笑着说:“今日我四岳齐聚,乃是多年不遇的大事。”

四岳就是四方部落领,其实是一个泛称,如今部落大大小小,犹如芝麻粒一样洒在土地上,往往一个地方聚/集着几个,甚至几十个部落,在这种部落割据的情况下,部落联/盟就更为重要。

如今的帝尧则是部落联/盟的领,帝尧有自己的部落,但是同时也是联/盟的领/袖,中原部落,甚至是南蛮部落,全都会听从帝尧的差遣。

帝君又说:“今日请四岳前来,其实是为了庆贺一事,想必诸位也知,十日并出,民/不/聊/生,这并非是唐土自己的事,更是四岳的等大事,如今有英雄射下九日,解百/姓疾苦,实乃大幸!”

帝君说着,众人把目光全都放在商丘身上,商丘却没有动,只是坐在原地,目光也十分淡然。

帝君还在言,就见有人从外面匆匆赶紧来,他低着头,小心翼翼的,极力降低存在感,但是仍然不行,还是被帝君现了,不悦的说:“胤明!你如何才来?”

那被称作胤明的人一僵,赶紧抬起头来赔笑,说:“是是是,君父,孩儿知错了,孩儿这就入席。”

原来胤明乃是太子丹朱的弟/弟,不过因为胤明并不是帝后所生,所以其实并非是嫡子,而且建树很是一般,平日里只喜欢玩耍,总是惹是生非,所以并不被大家看好。

胤明嬉皮笑脸的坐下来,态度倒是良好,一直陪着不是,他坐在一个年轻人旁边,还对那年轻人笑了笑。

那年轻人不是旁人,正是跟在谢一身边的桃华,桃华是株垂死的桃树,被东皇太一所救,又因为东皇太一身上灵力充盈,吸取了一些东皇太一的灵力,因此修/炼成形。

桃华坐在席上,胤明坐在他身边,嬉皮笑脸的看了桃华好几眼,似乎觉得桃华长相精致漂亮,还主动和桃华搭话。

谢一侧头看了一眼丹朱的弟/弟胤明,以前他也见过胤明,油嘴滑舌,而且总是调/戏桃华,不过今日的胤明,似乎有点不太对劲儿,谢一能明显感觉到,胤明身上有一股凶兽的凶气,但是并没有点破。

谢一笑眯眯的侧过头去,目光幽幽的打量了两眼胤明,胤明还贼眉鼠眼的看着桃华,桃华的手放在席侧,他刚想要伸手去摸/摸,结果被人盯得头皮/麻,抬头一看,就撞见了谢一的目光。

胤明陡然间觉得被人看穿了一样,那东皇还冲着自己笑了笑,笑容令人毛/骨/悚/然。

胤明赶紧把手收回来,这个时候,又有另外一股视线刺过来,胤明转头一看,竟然是司羿商丘正在盯着自己,那目光冰凉凉的,没有一点笑意,隐含/着一些阴霾。

胤明不知自己怎么惹到了商丘,还是……露陷了?

其实他并不是什么胤明,当然也不是太子丹朱的弟/弟,也不是帝尧的儿子,而是……从凶水里跑出来的凶兽九婴。

九婴从凶水跑出来,十日并出,凶水沸腾,水中的鱼虾都死了,九婴很久没吃过东西,饿得不行,听说四岳齐聚,这些部落领聚会,定然有美味佳肴,因此打晕了那不中用的帝尧儿子,自己扮成了胤明的模样混进来。

哪知道九婴刚进来,似乎就被人看穿了一样,没成想四岳齐聚,竟然还有东皇太一这种神圣,九婴顿时感觉压力有些大,而且还莫名被商丘给瞪了好几眼,不知什么理由。

这个时候帝君又说:“司羿射日有功,解除百/姓疾苦,今特封司羿于商丘,诸位可有什么意见?”

众人自然没什么意见,这时候就有一个人突然站起来,很恭敬的说:“重华有/意见。”

他这一说,众人全都看向他,有些大惊失色,司羿乃是射日的英雄,因为射日有功,肉/身成圣,别看他年纪轻轻,但是绝对不可估量,帝君封他在商丘做部落长,竟然有人有/意见,胆子不小?

那叫做重华的人站出来,被众人瞩目着,太子丹朱立刻附耳谢一,说了几句话,太子丹朱深知局势,东皇太一是个闲散的人,因此很多人都不认识,丹朱正给他介绍着。

其实这重华,是个大名鼎鼎的人,说出来恐怕后世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那就是接替帝尧,成为下一任部落联/盟领的帝舜!

舜乃是谥号,死后才给的封号,帝舜的名字叫做重华,值得一提的是,帝舜在成为联/盟领之前,其实是个无名小卒,并不是哪一方的部落长。

重华站在席间,众人纷纷投去惊讶的目光,帝君说:“哦?你是何人,竟敢反/对?”

重华态度很坦然,口齿清晰,调理也非常清晰,说:“小人名重华,并非是什么人。小人生于姚墟,耕种在历山,渔鱼在雷泽,烧纸陶器在黄河之滨,打杂在寿山之畔,也在顿丘好和负夏做过一些生意活计。”

帝君一听,笑着说:“这么说,你什么都会做?”

重华说:“帝君谬赞,只因小人生来穷困,自然什么都要会做。”

帝君又说:“你既然经过世面,为何要阻拦我奖赏司羿?”

重华恭敬的说:“小人并非阻拦帝君赏赐司羿大人,小人所说有/意见,乃是觉得,帝君的赏赐,万万不够。”

帝君一听,顿时笑了起来,说:“你这人真有/意思,那你觉得,我该奖赏司羿一些什么?”

重华笑着说:“若没有司羿大人,百/姓仍然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别说是百/姓了,就连四岳领,各族部落长,也都无法幸免于难,如此巨大的功劳,依小人所见,把四岳部落都奖赏给司羿大人,也是万万不及的。”

他这么一说,四岳领顿时有些慌张,看向帝君,有人干脆说:“那你这么说,把联/盟领的位置奖赏给司羿了?”

帝君皱了皱眉,重华则是笑着说:“各位领莫急,依小人愚见,如此大的功劳,已经不是地盘分封能解决得了,帝君不妨把自己的妹妹嫦娥,指给司羿大人,美/人当配英雄。”

帝君一听,顿时松了口气,四岳领也松了口气,帝君笑着说:“你说的倒是有道理。”

其实这一霎那间,帝尧想了很多,因为射日有功,司羿已经成为了百/姓心中最大的英雄,再加上肉/身成圣,呼声很高,如果司羿是帝尧的儿子,那么肯定是下一任的接/班人了,但是司羿和帝尧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重华的一番话,让帝君和四岳部落长们都感觉到了一股危/机意识,不过重华又抛出了橄榄枝,让帝君用婚姻拉拢司羿。

帝君笑着看向司羿,说:“师傅意下如何,我这妹妹,年轻貌美,与师傅甚配,日前也曾经跟我提起过,非常敬仰师傅的才华,和英雄气概,师傅如今也未娶亲,身边无一儿半女,不如应承下如此美事。”

帝君有/意拉拢司羿,司羿听到这里,没有立刻说话,目光仍然十分平静,连个眼神波动都没有,只是淡淡的抬起头来,却不是看向帝君。

而是看向了谢一……

谢一坐在席上,方才听重华说了几句,就知道他并非是个普通人了,心机深沉,而且有阅历,有胆识,有谋略,的确是难得一见的人才,不过心思太深,谢一似乎觉得这样的人,无法成为交心的朋友。

谢一坐在席上,听说帝君想把自己的妹妹许配给商丘,下意识的抬头去看,结果正好和商丘的目光撞在了一起,一瞬间,两个人的目光牢牢的吸在一起,谢一顿时心里“梆梆”一阵猛跳,仿佛是冲锋的千军万马,竟有一种无端端心慌的感觉。

太子丹朱坐在谢一身边,大家都注视着商丘,商丘却看向谢一,丹朱有些奇怪,转头也看向谢一,低声说:“太一?”

谢一这才从心慌中摆脱出来,没来由觉得脸上一阵通红,方才商丘的目光,竟然极具掠夺性,让谢一心跳异常。

谢一撇开目光,商丘这才淡淡的拱手说:“帝君好意,商丘心领,只是商丘卑微,居无定所,尚未有娶亲的想法。”

谢一听着商丘的话,不知怎么回事,心里竟然松了口气。

帝君最后只好封司羿在商丘,为一方部落长,宴席还在继续,四岳部落全都向商丘攀谈,只是商丘不怎么愿意说话,也不怎么卖人面子。

谢一饮了些酒,身/子微微/热,有些坐不住,就准备站起来出去透透气,太子丹朱说:“你饮醉了么?我带你回去?”

谢一摆摆手,说:“无事,一会儿还回来,出去透口气。”

他说着,就自己长身而起,走出席间,来到了舍外。

谢一往前走了两步,突然听到身后有声音,猛地想要转头,却突然被一股怪力钳住,一下捂住口鼻,根本无法声。

“嘭!”一下,谢一被按在拐角的一面墙上,已是半夜,天空中点缀着繁星,月光/明亮的厉害。

谢一紧紧/靠着墙壁,抬眼去看,借着明亮的月光,谢一看到一个黑衣男子,双目略微狭长,鼻梁高/挺,嘴唇微薄,总是压着嘴角,一脸的冷漠和不欢心,而那薄薄的嘴唇,却透露着一丝性/感……

商丘捂住谢一的口鼻,钳住谢一的双手,将人压在墙上,凑在他耳边,低声说:“嘘……”

谢一被他一口热气吹在耳朵边,一股麻痒冲上头顶,眼神晃动着,静静的看着商丘。

商丘慢慢松开捂住他口鼻的手,却没有松开钳制住他手腕的手,随即缓慢的低下头,慢动作一样,缓缓的,用那性/感的薄唇,含/住了谢一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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