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大老板,你知不知道这是强人所难
宽敞明亮的小餐厅，为了准时在午饭前完成六千多份盒饭，忙得人影如梭。
临近中午11:30分，预售的盒饭菜全部出锅。
“幸好今天是大早晨就开始做豉汁蒸排骨，这才给了后面炒菜腾出了时间和空间。”萧景园炒完最后一锅手撕包菜，交给王强，拿起一条毛巾拭擦额头和脖子上的汗水，不忘随时复盘。
三个套餐，他就做了两道荤菜：宫保鸡丁与豉汁蒸排骨。
再加手撕包菜。
如今，经过市场的不断验证反馈，手撕包菜已然成为小餐厅的经典招牌菜。
就好比KFc常胜将军：香辣鸡腿堡。
顾客到了店里，总会习惯性的点这一经典汉堡。
小江则是负责的青椒肉丝和香菇油菜的烹炒，剩余的两个蔬菜，麻婆豆腐和酸辣土豆丝，由胖子严方与李旭分别炒一个。
周日，胖子在休假，所以没有得到周日晚上的直播奖金。
今天，干活的时候满面都是小幽怨呢。
小江也结束了长达将近2小时的炒菜，尽管厨房有空调，他们长时间站在炉灶旁边，近距离感受炉火的炙烤，整个人热的汗流浃背。
后背都湿透了。
他走到架子旁，抄起半瓶矿泉水，拧开瓶盖，仰头便是咕咚咕咚一口喝完。
“真是畅快！现在，让南朝按照配送订单先清点一下，如果菜不够分装，我们还可以立刻加菜。”
“不够的话，后面肯定得加菜。”萧景园点了点头，箭步走出小厨房。
外面大厅里面，一排排餐桌上，摆满了热乎乎的菜盆子。
南朝招呼所有人手都过去，装餐盒，核对订单，打包，派给对应的骑手。
自成一条流水线操作台。
萧景园走过去，瞅了一眼眼前颇为壮观的场面，乐道：“今天破天荒卖出了6000多份盒饭，可以说是我们避风阁的高光时刻了。”
“别废话了！快过来帮忙……”南朝像极了临时‘包工头’，身影不停地穿梭于各个工作台。
有专做早餐的李婶和小周帮忙，中午这顿午饭，人手方面算得上充裕。
李婶打菜装餐盒，动作十分麻利果断，都不像是食堂大妈打一瓢菜，手抖几下才能达到‘标准线’。
她只需要一勺就到位了。
萧景园到有点不知从何下手。
这时，小江从厨房出来，走到他身旁，忽然问道：“还有个特别顾客呢，人家大老板身份贵气，总不能给她吃大锅菜，得另外单独给人家炒吧！”
他家老婆大人，这会儿也是忙得乐此不疲，和卢嘉言一起核对订单。
听到这话，顾晏双眼一沉，气哼哼的说：“让萧老板一个人去服务她一个人，真是浪费人力。”
顾晏和吴念生都被南朝安排打包，装保温箱，一两份，或者是一两百份那是没问题。
可是今天中午要装几千份！
老顾心里“草”了一句，感觉自己的手抖得比李婶还厉害了。
两只胳膊也酸地快要抬不起。
“确实浪费人力！可是，她是顾客，是上帝，我也没办法推辞。”萧景园看出老顾一脸不情愿，索性先不管黎熙也的午饭，直接加入男生们，帮着前面的工作台核对订餐，然后自顾自装进保温箱。
小江看到萧老板自己也投入到装餐的工作，却是摇了摇头，径直去男厕所放水。
如厕回来，小江走到萧景园身旁，提醒道：“现在11:30，可以去给大老板做菜啦，我帮你一起弄。”
萧景园抬头看了看其他人，都在忙着做事，他倒像个多余凑数的。
只好讪笑道：“好吧！管她吃不吃，我还是做两个菜给她送去酒店。”
南朝没好气挥了挥手，对萧景园说道：“那你快去做菜吧，这边马上就开始出去配送了，你不用担心。”
有南朝安排店里的配送，萧景园确实省心不少。
他和小江双双走进小厨房，准备给黎熙也做午饭盒饭。
厨房里面，显得特别清静。
厨子和墩子也在大厅帮忙装餐盒。
萧景园双手撑在案板边沿，经过思索后说道：“早上黎熙也打电话说要订2份盒饭，咱也不清楚她说得两份到底是我们店里售卖的这种两份，还是多点几个菜。”
“应该不是2人份的意思，她肯定是想同时多品尝几个菜。”小江笃定说道。
以黎熙也前两次到避风阁来吃饭的点菜特征，她绝对是那种阔气的食客，每餐饭要吃好多种类的菜，这个吃一点点，那个菜尝几口就饱了。
“那除了今天的新菜排骨，咱们给她再做一个宫保鸡丁，再炒两个蔬菜。”
“太少了吧？人家每次都是结账1000块钱呢，怎么着也得给她再炒一个荤菜……”
小江不由得望向小厨房立着的一面白板，上面写着避风阁多有的菜式。
忽然，他扫视的目光停顿在野山椒牛肉这个菜。
这个菜，可以炒的不那么辛辣，却是非常下饭的一道家常菜。
“再炒一个野山椒牛肉吧，你做荤菜，我炒蔬菜。”
萧景园也是目光微微一愣，瞥着小江，他两仿佛正在商量怎么收拾坏蛋似的，忍不住失笑：“野山椒是很辣的，她那么娇气，吃得下么。”
“用你的话来说，管她吃不吃得下！既然她也没有明说点哪几个菜，餐厅这边肯定是按照销量火爆的菜，给她准备午饭呀。”小江笑着说道。
像黎熙也那般娇气大顾客，得罪不起，又亲切不得。
暂时，还没有更了解她的口味之前，只能如此呗。
两人当即便是定下了给黎熙也做的几道菜：宫保鸡丁，野山椒牛肉，豉汁蒸排骨，以及两个蔬菜，麻婆豆腐和手撕包菜。
这次，不再给她搞夸张的法餐摆盘，全是普通白领的盒饭规格。
确定了做哪几个菜，两人迅速完成具体分工，以及食材的清洗切配。
小江帮着把荤菜的配菜全部切配出来，交给了萧景园，转身则是去准备两个蔬菜。
“小江，你炒手撕包菜的时候，少放点辣椒，成菜只有微微一点辣味既可。黎熙也毕竟常年生活在国外，可能吃不了咱们的重口味。”萧景园把豉汁排骨上笼放进蒸屉时，忽然注意到旁边的炉灶，小江已经做好炒菜准备，赶忙提醒道。
“知道了啦，你心疼人家，我是看得出来哒。”
“无聊……”
萧景园脸颊微微泛红，不想理会这货嘴瓢。
时光不负有心人，经过将近一个小时紧急准备，给黎熙也单独做的几个菜全部做好。
这个时间，小餐厅的配送还没结束。
萧景园快步走出小厨房，到吧台拿餐盒时，看到大厅里面还在装保温箱，便是问道：“还有多少没有配送？”
“还剩最后一批12:30下班吃饭的白领们，让老顾和老吴帮忙一起出去送一趟，差不多中午这顿正餐就结束啦。”
南朝说道。
抬头看向萧景园，“你现在就去给大老板送餐？”
“呃，是啊，都要到12:30了，再不过去送餐，她会打电话骂人的吧。”萧景园嘲讽了一句，径直回到小餐厅，和小江一起，像是雕琢璞玉精致摆盘似的，小心翼翼地把每个菜装进了合适的餐盒。
然后，用避风阁外带打包袋装了两个纸袋。
萧景园拎着“爱心便当”，走出小厨房，外面大厅已经有些空闲下来的人，忍不住多看了萧老板手中的纸袋。
尤其是李婶，四十几岁的阿姨，眼里难掩戏谑的意味，“唷！给大老板的菜做好了是吗？”
“做好了！”
“啧啧！你这个年轻人真是贵气，一辈子富贵有余。”
李婶嘴上感概萧老板年纪轻轻，有幸结识那种大老板，心里忍不住叹道，她家的崽子啥时候能轮到这泼天的富贵呀。
其他人解释一脸古怪的笑，目送萧老板拎着两袋盒饭出门。
华锐刚好去男厕所出来，看到老同桌要出门的样子，“你现在就去宝丽嘉送餐啊？”
“啊。”
“我给你当司机！”暴龙兽毫不犹豫举荐自己，他最喜欢当司机，中午的时候，马路上的车流比早高峰和晚高峰直线少了三分之二，驾驶豪车，那顺畅劲儿别提多棒。
随后又摸着脑袋，“你的车让老吴开出去，还没回来呢。”
“不打紧，我昨晚把家里的劳斯莱斯开过来，停在我们家车位上的，咋的，你们下楼没看见呀……”
“草！老吴说那是别人的车！害老子还出去打车！”
华锐嘴里愤然骂着老吴，兴冲冲的飙进来餐厅，对南朝高声喊道：“老朝！员工餐不用等我们，我去给景园当司机。”
南朝望着餐厅门口的身影，一秒没了。
两人正要走进电梯，其中一部电梯在19层停下。
电梯门徐徐朝两旁打开，从轿厢里面出来一男一女。
萧景园也没仔细看对方，就听到一道女声惊讶道：“你好！请问……你们现在是出去送餐吗？”
听到这道打招呼的声音，两个正要进电梯的人影，下意识不由地脚步一顿。
两人皆是扭头看向从旁边电梯出来的一对年轻人。
只一瞬，萧景园就认出了小姐姐。
小姐姐身材微胖，笑起来很有亲和力，老话说，是很有福气的面相。
她在国金大厦23楼，一家软件科技公司上班。
前天，去给她送餐，她说想介绍失业在家的老公到避风阁上班送外卖。
萧景园忙得晕头转向，早把这事给忘了。
站在她身旁的男子，戴着黑框眼镜，身形也是长得微微发胖，他们站在一起，还蛮有夫妻相。
这画面，确实是像过来面试的。
不过，萧景园仿佛在哪里见过这个画面。
这一股似曾相识的感觉，一时间也记不起到底是在哪里他们就曾见过面。
基于礼貌，萧景园抿了抿唇，笑着打招呼：“是啊，姐姐你是过来用餐的吗？”
这般询问的时候，目光打量了一下站在女子身旁，微胖的年轻男子。
那位微胖的小姐姐脸上扬起亲切的笑容，伸手拉了一把男友，有些害羞，却也大方介绍道：“这是我老公，那天，我们约好了周一过来面试外卖岗位的工作呀。”
小姐姐也是经过一番打听，才晓得面前的这位面孔有几分稚嫩的男生，正是餐厅老板。
华锐回头，看着萧景园，“找的全职外送呀？”
“嗯，”萧景园点头，面露难色，说道：“真是不好意思！我现在要去江对面的外白渡桥送餐，要不你们晚点再过来？或者你回去上班，让你老公留下来等我。”
小姐姐也是举棋不定，侧过脸，仰头望着身边的男人，顿时有了一个主意，“这么好的机会，要不，你先陪老板一起出去送餐，顺便了解餐厅的送餐流程？”
看得出来，男子面孔很是挣扎，应该是没做过这种直接面对基层顾客的工作。
在身旁女子那双满含期待的目光注视下，他带着几分卑微，点头道，“如果不麻烦你们的话——”
“对了！从陆家嘴到外白渡桥，有一段距离，你们是开车过去吗？我可以当老板的临时司机。”
华锐面色一暗，嘲道：“怎么着，今天还有人跟我抢工作呢。”
“真是不好意思啊，小弟弟。”
小姐姐听出了华锐的不悦，面上拂过一丝歉意，转而笑容温和，看着萧景园，说道：“我觉得，老板完全可以利用送餐的这段时间，对我老公进行基本了解，这样也不耽误你的时间，对吧？”
萧景园也觉得此举不错，便是对华锐说，“员工餐给我留点儿……”
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临时换了司机。
暴龙兽嘴里一顿臭骂，双手揣在裤兜，十分不爽的走进了餐厅。
小姐姐捧着笑脸，简单自我介绍：“我叫姜欣。”
“我老公叫唐征，今年35岁了。”顿了顿，小姐姐措辞委婉，又道：“假如老板您看得起，就留下他吧，我也不指望他现在赚很多钱，但是有个事情做，之后再慢慢规划……”
萧景园感觉得到小姐姐对避风阁这份工作的期待。
对他这个老板也是千恩万谢，三人一块儿下楼，电梯到了一楼，姜欣便是悄悄拉了拉老公的手，略带忐忑的走出了电梯。
两人到了b2层地下车库，萧景园领着小伙子走到他们家的车位。
小伙子看到是一辆劳斯莱斯，顿时就感到自己吹牛大发了。
他以为是一辆普通的代步小轿车，谁能料到，小餐厅老板出去送餐，开的却是一辆劳斯莱斯！
唐征紧了紧斜跨包的肩带，无措的左手捏右手的手指，讪道：“对不起啊，我没有开过这么高级的豪车……”
其实，萧景园也没指望小伙子真的能当他的司机。
不熟悉人的人，车技不了解，他还担心自己命不保呢。
所以，能自己开车，绝对不会轻易让别人当他的司机。
他淡笑一下，佛手道，“没关系，我自己来，你坐副驾吧，咱们一路上想聊什么，随便聊。”
“好。”
小伙子小跑着坐进了劳斯莱斯，这是他头一回有机会坐如此高档的轿车，同时非常荣幸的，还是未来老板当他的司机，想想就很幸运。
黑色的劳斯莱斯徐徐驶入大马路，疾驰在阳光洒满的城市街道。
好几次，小伙子都想开口说话，可是又不知道怎样介绍自己。
萧景园双手轻松搭在方向盘上，过了一会儿，打破静默：“听说你以前在一家大公司做市场总监？”
“啊，是的。”
“这份工作持续了多久？”
小伙子双手像宝贝似的，怀中紧抱着自己的单肩包，扭头看着年轻的老板，“做了四年多。”
“那时间挺久的呀，对于市场销售这块应该很熟悉了吧？”
这般说着，萧景园扭头，飞快的瞥了对方一眼。
或许是失业在家呆的太久，与社会有了一些脱节的错觉，这人瞧着总是唯唯诺诺的样子，让萧景园不禁对他的遭遇有些同情了。
小伙子暗暗深呼吸，身躯缓缓地靠在椅背上。
像是回到了曾经的辉煌和人生高光时刻，脸上泛起一抹胜利者的微笑，缓缓道来，“我原先的公司也在浦东，就在前边不远的临港大厦，公司主营汽车零部件跨国代理……”
“这种跨国代理公司，好像一般都会设立在自贸区啊，怎会到临港大厦设立办公地点？”
别的同龄高中生或许真不了解这一点。
可萧家是生意世家，况且自贸区萧家也有一栋复合型办公大楼。
做跨国贸易的公司，大都会选择到此处设立公司，可以获得国家的一些税费优惠政策和相应补贴。
所以他对此比较了解。
小伙子当然不晓得如何解释，有些腼腆的抓了抓脑袋，“这个，咱就不晓得了，就好比说，你在世贸科技大厦开餐厅，这一点，要是顾客问起，外卖小哥估计也不知道咋解释。”
“哈哈哈！说的有道理……”
几分钟后，萧景园对小伙子的过往履历有了初步了解。
随之，他便是进一步问道：“听起来，那家跨国贸易公司的效益也不错，后来，为什么辞职了呢？”
这话，说到了对方的痛处。
小伙子面色一僵，过了一会，声音很冷，道：“我是被裁员裁掉的。”
萧景园轻轻的“哦”了一声。
不打算询问对方的过去都经历了什么，转而问道：“我们餐厅的情况，大概你也了解到了一点，外送员是要出去给形形色色的顾客送餐，可能随时面对他们的疑惑，刁难，但是总体来说，顾客大都是善良礼貌的。不会格外刁难外送员。”
“……”小伙子陷入沉默。
“所以，以你过去的职位，与现在的外送员，似乎有了天与地的差距，我是担心你会不习惯。”
要说送餐这种工作，只要不傻，人家残疾人都在送餐，他这样的健康人群，肯定没问题。
只是他是否有信心过的了自己这一关？
并且，萧景园瞬间想起，方才和小姐姐分别时，小姐姐那殷切期盼，还说并不指望男人转很多钱。
如此说来，男的失业一年多，待在家里，经济方面肯定是有出没进。
果然，小伙子失笑道：“我一个大男人是吧？35岁了，还靠女朋友养，跟软饭男有什么区别？！”
“这一年过以来，我尝试给很多公司投递简历，可是多半都是石沉大海，有一些我比较看好的岗位，我不得不鼓足勇气打电话给对方的人事询问被拒绝的原因——”
萧景园扭头，“对方怎么说？”
小伙子苦笑一下，“他们说，我已经过了35岁，不是他们的优先录取的对象。”
“你说，这个社会多变态呀！我是35岁，没错！可是，我并不是到了这个年纪就不会做事啊，也没有家庭的牵扯，我和女朋友谈恋爱十多年，甚至还没考虑结婚，他们凭什么看不起35岁的求职者？！”
小伙子说的面红耳赤。
有着慢慢的失落，和对招聘市场的无可奈何。
萧景园面色恬淡，安静的倾听对方的激动发泄。
这恐怕是他憋了一年多以来，第一次能如此舒坦的发泄自己内心的情绪吧。
另外，这难得居然跟女友同居！
亏了小姐姐一口一个老公的叫，他居然还没有要娶小姐姐的决心！
半晌，萧景园打破车内的安静气氛，“虽然社会有些地方令我们失望，不过，我还是觉得，或者，咱们换一个角度，也能发现它的美。”
它只是病了，但并没有到濒临死亡的地步。
俗话说，退一步海阔天空。
但外卖员，并非是一件丢脸的事。
凭借自己的双手，做任何合法的工作，都是值得颂赞的。
小伙子激动之后，陷入静默，良久，才问道：“老板，我也不指望现在找到一份工作，能赚很多钱，但是我必须出来工作了！不能一直靠着女人生存！”
他提到了生存这个词，可想而知，现在的他们，小日子过的是多么的捉襟见肘。
女友周末都在加班赚钱，他的确没理由躺平在家！！
萧景园轻点头，“我们餐厅现在全是高中生兼职配送，我给他们每个单提成2块配送费，大客户订单，每单300块配送费封顶！现在，餐厅晚餐时段售卖平价套餐，收顾客5块配送费，这个钱全部给送餐员，餐厅不会扣钱。”
“你自己好好琢磨一下，觉得能接受这个工资待遇，可以留下来，在避风阁长期工作。”
小伙子感觉到了年轻老板的实诚，没有那些老江湖的花里胡哨。
但是他毫不犹豫的答应，“好！我一定会好好工作，无论赚多少钱，先工作，以后再说其他的。”
劳斯莱斯徐徐驶入外白渡桥，毫无意外，此时正值午时，日头正旺的时刻，桥上打卡看风景的人影依旧沿桥铺满了一路。
不少外地旅客，甚至是打着太阳伞，到处拍照。
快要驶下长桥时，忽然，前边窜上来一对年轻情侣。
女的手中撑着一把紫色的太阳伞，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两人在桥上拉拉扯扯，似乎正在争吵。
那男子亦是戴着一副眼镜，背着双肩包，不断拉扯着打伞的女生。
隔着隔音车窗，他们坐在车内听不到两人在吵什么。
不过，便是这一幕，忽然，萧景园记起了曾经见过的那一幕。
那是半年前，周末的时候，他无聊的独自在cbd广场溜达玩平衡车，那是午后，突然天空乌云密布，下起了大雨。
他踩着平衡车来到一家外资银行门外避雨。
忽然，就听到旁边也在避雨的两个年轻人，不知什么原因发生了争执。
那天，那个女生也是手中撑着一把伞，甚是吵着吵着，忍不住泪流满面，而和她争执激烈吵闹的男子，一看就是已经情绪触底，完全奔溃的状态。
那男的，正是此刻坐在副驾的这位。
萧景园心底暗暗感慨，这男的兜兜转转这半年，依旧还在失业。
不晓得，在别人看不见的角落，崩溃多多少回。
他放缓了车速，擦着路中间那条黄线，缓缓驶出长桥。
到了宝丽嘉，他们把车停在地下车库，然后搭乘电梯上楼去总统套房所在的楼层。
萧景园想给喻文君发微信，想了想又觉得没必要。
便是径直去了总统套房。
毫无意外，黎熙也入住的总统套房外面走廊，站着几个身形高大的保镖，正在执勤。
他走过去，礼貌的跟他们打招呼，“我是过来给黎董送餐的。”
为首的保镖对萧景园早已不陌生，倒是看向跟随在他旁边的小伙子，说道：“他留在外面。”
然后，对萧景园善意提醒道：“你小心点，里面还有几个酒店的员工也在，老板这会儿正在训人，心情不可能很好……”
萧景园嘴巴一咧，失笑道：“那我不进去了，你们帮忙送进去吧。”
“不行！老板已经知道你来了，要是不进去，我们会被训。”那名为首的保镖，直接拎起小老板，把他推了进去。
黎熙也确实正在气头上。
看到小厨子这么晚才过来送餐，语气不善的问道：“你还能来晚点么？午饭时间都过了！”
萧景园拎着两袋盒饭，走进套房，就看到几个男子垂头丧气站在那里。
还有早上才见过面的方副理，面色尴尬的坐在沙发上，随时做出逃离的姿势。
“不过，你来的正好！午高峰也过了，你来教一教我们宝丽嘉这群厨子，告诉他们怎样才能做出令顾客满意，味道好吃的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