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落幕
“艾瑞莉娅……”
“赞家的女儿……”
“刀锋舞者，你来此所为何事！”
杂兵们窃窃私语的时候，鼠相中年狠狠地扫了手下一眼，色厉内荏道。
艾瑞莉娅摇摇头：“我不是来找你的，我说过了，我想和这里的话事人谈话。”
“你……”鼠相中年还想说些什么，但迎着艾瑞莉娅严肃的目光，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俄里翁拍了拍他的肩膀走上前，鼠相中年只能一脸不忿地退后。
俄里翁面露笑容站在女子面前，脸上带着久别重逢的喜悦：“艾瑞莉娅，你怎么在这里？”
“诶？俄里翁，好久不见了。你都成为大队长了，真为你高兴。”艾瑞莉娅眼前一亮，欣喜道。
艾瑞莉娅的突然登场，不但是兄弟会的人尽数停在原地，连影流的刺客也停住不动了。刺客的首领知道她，鼎鼎大名的艾瑞莉娅，曾经抵抗军的首领，但凡是投身于反诺克萨斯侵略战争的艾欧尼亚人，都或多或少听说过这位领袖和英雄。
刺客的首领摸不清她的来意，但兄弟会已经停下前进的步伐，等待着队长和她的交谈。两名手下的刺客都受了不轻的伤，若是硬上固然能抓住离群的暗影之拳，手下说不得也要赔进去，刺客首领也只能按兵不动。
此刻的艾瑞莉娅，牵动着在场所有人的神经。
要说刀锋舞者艾瑞莉娅和纳沃利兄弟会之间的爱恨情仇，那连续说上几个小时也说不完。
诺克萨斯对艾欧尼亚的占领催生了许多英雄，但没有哪个像纳沃利的艾瑞莉娅一般令人意外。她是赞家的女儿，传承了家乡的古老舞艺，并在普雷西典研习精进。回到家乡时发现自己的父兄都被诺克萨斯的入侵者杀害，赞家的家徽也被敲碎。
悲痛万分的艾瑞莉娅操控家徽的碎片，将舞艺化作战技，以精心修习的优雅舞姿操控着致命的刀丛，给敌人带去无情的毁灭。她投身本地居民组成的抵抗军，一起对抗诺克萨斯的侵略。
普雷西典位于初生之土的心脏地带，也是艾欧尼亚最神圣的地方之一，传承底蕴浓厚。这里有许多着名的学府和花园圣所，曾经是艾瑞莉娅求学之地。
也是在这里的，宏伟石桥的桥头，后来年仅十四岁的艾瑞莉娅仅凭一己之力，几乎全歼了诺克萨斯的高级指挥层，甚至砍下了绝代智将斯维因的一条手臂。
普雷西典的胜利被载入史册，成为了战争的转折，诺克萨斯从此节节败退，最终不得不退出艾欧尼亚。后人称此为纳沃利的挺立，挺立之战，刀锋舞者艾瑞莉娅也被人们看作是抵抗力量的领袖，艾欧尼亚的英雄。在勉强率领抵抗军浴血奋战近三年，她亲手为父兄复仇，把侵略者赶出了家园。
诺克萨斯与艾欧尼亚停战后，无心于此的艾瑞莉娅离开抵抗军，回到同胞当中，而抵抗军则改组成了现在的纳沃利兄弟会，强硬地要求整合本省的力量，军事化治理这片土地，以应对任何觊觎艾欧尼亚的人。
也正是因此，面对这位带有传奇色彩的女子，兄弟会怀抱的情感很复杂，敬佩仰慕者有之，惋惜感叹者有之，也有像鼠相中年这样，因为各种原因，内心惴惴不安的人。
艾瑞莉娅和俄里翁寒暄片刻，便进入了正题。艾瑞莉娅道：“我在外边听到了兄弟会大规模出动的消息，也听闻了萨恩泽的秘宝出土，于是立刻动身赶来，希望还来得及。
“你们包围他们，是因为秘宝在他们手上吗？”
艾瑞莉娅指了指不远处戒备的瑟提和阿卡丽。
俄里翁摇摇头：“传闻是错误的，实际上，有个年轻人偷了兄弟会的宝物，逃到了这里，然后借着传送阵法逃走了。至于他们，并不是我们的任务目标。”
“好吧，那你们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我们想帮助炎雷刺客团的人抓捕一个均衡的忍者。”
俄里翁知无不言，一问一答间，身后的鼠相中年面色已经变得很难看。
艾瑞莉娅曾经在兄弟会身居最高位，现在不少的中高层干部都曾与她并肩作战，与她相处、受她恩惠，结下深厚的情谊。虽然艾瑞莉娅早已离开兄弟会数年，但仍与兄弟会内的许多人保持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像面前的瓦斯塔亚俄里翁，曾经就是落在诺克萨斯人手中成为奴隶，艾瑞莉娅救下他后，俄里翁被她的风采折服，加入兄弟会，成为了艾瑞莉娅的手下和她并肩作战。
多年以后再次重逢，俄里翁已经摇身一变成为大队长，但在艾瑞莉娅面前，他仿佛还是那个什么都不懂的新兵，面对艾瑞莉娅十分尊敬温顺。
艾瑞莉娅摇摇头，缓缓道：“你们做得不对。
“虽然对于均衡的理念，我不敢恭维，但是，相较于战时均衡的不作为，现在的影流，还有你们，给艾欧尼亚带来了更大的动荡。
“看看你们的所作所为，和那群诺克萨斯的畜生有什么区别？”
俄里翁茫然地向四面望去，看到酒馆周围的民宅中，透过床棂的缝隙，许多萨恩泽的居民朝着这边望来，如同受惊的小兽。他们的眼神俄里翁很熟悉，担忧畏惧、排斥怨恨糅合而成的复杂眼神，曾经也出现在自己的眼睛中。
“艾瑞莉娅！你根本什么都不懂！既然已经离开了兄弟会，就不要再对我们指手画脚！”鼠相中年前冲几步，气势汹汹地道。
艾瑞莉娅摇摇头：“他们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去解决，俄里翁，不要助纣为虐！”
在场的兄弟会中以俄里翁的军衔最高，不管他们队长阶层内部怎样争权，在外，手下的人一定得听俄里翁的话，因此只要说服俄里翁就好，对于鼠相中年的指责，艾瑞莉娅置若罔闻。
俄里翁的脸上现出明显的动摇。
“可是，事情马上就要结束……”
鼠相中年哪会放弃这个唾手可得的立功机会，见俄里翁口风已然松动，顿时急眼：“喂！她凭什么插手兄弟会的事务！明明是我们身负了高层的任务，难不成你还想抗命不成？！”
“这……”
艾瑞莉娅神色一肃：“俄里翁！”
高大的瓦斯塔亚立刻打了个激灵，双脚一并立正，看向艾瑞莉娅严肃的双眸，仿佛回到了五年前，等待着艾瑞莉娅的指令。
艾瑞莉娅一字一顿：“听我一句劝，从哪里来，就回到哪里吧。不要再给艾欧尼亚带来动荡了！”
“我明白了！”
俄里翁垂头丧气地点头，如同做错事被责骂的孩子般，转过身面向兄弟会的手下们，沉声道：“全体都有，撤出萨恩泽！”
鼠相中年厉声道：“俄里翁！你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吗！回去以后，我一定要将发生的事全部上报上去！”
“任务已经失败了，组织有什么处罚，我尽皆接下。”
“你这是通敌！”
“执行命令！”
俄里翁充耳不闻，只是催促着手下迅速撤退。鼠相中年无可奈何，只得恨恨地瞪了艾瑞莉娅一眼，跟着一起离开，内心打定主意，回去之后，一定要把这个一直压他一头的瓦斯塔亚异族掰倒。
兄弟会迅速撤退，而从另一侧的街道，又有一伙人迅速赶来，为首的是瑟提的心腹小弟阿鲁，一到场就火急火燎地道：“老大！我们来救你了！敌人在哪里？！”
瑟提瞅着小弟们东张西望，没好气地一巴掌拍在阿鲁后脑勺，把他打了个趔趄：
“你们再晚点到，就可以给我收尸了！”
接着瑟提咧开嘴，不怀好意：
“喂，我的人到了，还要打吗？”
兄弟会的人已然撤退，炎雷刺客团的三个刺客衡量了下局势，见事不可为，首领也只好道一声走，三人迅速化为影子消失在黑暗中。
无关人士都退场了，艾瑞莉娅松了一口气，一边用意念收回刀刃悬浮在自己背后，一边走到瑟提和阿卡丽面前：“你们便是萨恩泽的本地人……还有均衡的忍者？”
“兄弟会现在已经脱离了成立的初衷，对于他们给你们造成的惊吓和困扰……我很抱歉。”
瑟提耸耸肩，无所谓道：“反正我也没什么损失，还要感谢你出手。
“喂，忍者小妹妹，我先去主持大局了，城里的生意可少不了我。耽误这么多时间，我可损失了一大笔进账。”
艾瑞莉娅颔首致意，目送瑟提和小弟们说说笑笑地离去，然后看向阿卡丽。
……
都走了。
阿卡丽抿抿嘴。
走了最好。
无所谓，反正我离开教派的时候也是一个人……慎大师，母亲，他们全都不懂！
阿卡丽也不知道今晚为什么，自己的情绪波动那么剧烈。哪怕是有个影流的刺客沙袋一样被她压着打，也没把自己的情绪发泄出来、让自己好受些。
看着面前比自己年长些的女子，阿卡丽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厌恶。
故作姿态罢了！
阿卡丽心里咕哝。
而艾瑞莉娅疑惑、歉然，更带着隐隐疏远的眼神更是深深刺痛了阿卡丽的神经。
你凭什么能替别人道歉？！
阿卡丽冷冰冰地道：“让开！”
她没有继续待下去的理由了，随便找了个方向，几个起落间登上房屋顶端，迅速离开。
艾瑞莉娅的好意碰了个钉子，怔神的瞬间，阿卡丽已经跑远了。
换作谁来承受这些，恐怕都不会心里好受，她应当是受刺激了……
艾瑞莉娅无奈地摇摇头，真是个任性的小妹妹。
她正也打算离开，酒馆前方的空地上突然亮起蓝光，还不待她反应，艾瑞莉娅眼前一花，一个蓝紫色皮肤的奇特人类就出现在了眼前。
“嗯？已经结束了？”
瑞兹一愣，发现周围只剩下艾瑞莉娅一人，于是问道：“小姑娘，你有见过一个绿色衣服的女忍者，和一个酒红色头发的高大兽人吗？”
艾瑞莉娅下意识地回答：“他们已经离开了，高大兽人和他的朋友们一起走了，女忍者刚走不久，往这个方向去的。”她手指指向阿卡丽离开的方向。
“没有被兄弟会和忍者们抓走，很好，又省了我一番力气。”瑞兹点点头，“小姑娘，多谢了。”
伴随着奥术能量的充盈，几个闪烁间，瑞兹也消失在艾瑞莉娅面前。
直到这时，艾瑞莉娅才反应过来，叹了口气：
“掌握传送能力的法师……艾欧尼亚越来越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