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先斩后奏

“客人，我听说尊者请几位重要的客人前来商讨隐秘之事，便是您吗？”

“不错。”

小沙弥哦了一声，低下头去，双手绞在身前，显得十分纠结。伊默索性把他晾在一旁，自顾自地品尝着长存之殿招待他的素斋，修道院里饭头僧的手艺委实不错，虽然清淡但也别有一番滋味，相比于几座大城里的那些食肆也不遑多让。

没一会，小沙弥见伊默吃得开心，果然又忍不住了：“客人，我听闻昨夜尊者与大师们又出现了不合，只是我学识肤浅、辈分低微，不能旁听密谈。今早去探望师傅时，才发现他气色极为难看，但待我追问之时，师傅却对此闭口不谈。敢问客人，能否将其中详情告知于我？”

小沙弥虽然年幼，但跟着高僧们长久修行，说话也文绉绉的，倒是让伊默刮目相看。

“此为隐秘，不可泄露。”

“几位大师都一夜间似是苍老了数十岁，师傅更是自言十年苦修毁于一旦！我……我……只恨我不能为师傅排忧解难。”

伊默见小沙弥哭丧着脸，不觉心中好笑。逗他一下也要适可而止，差不多了。伊默干咳一下：

“也罢，小僧人附耳过来罢，我悄悄告知与你。你的师傅们担忧之事倒是与商量的隐秘无关，但你记住了，千万不能说是我说的，也不能和旁人说起，不然你可就要被处罚了。”

哭唧唧的小沙弥看着伊默恐吓般的表情，忙不迭地点头，然后乖乖凑到他身边。

听着伊默小声告诉他尊者与僧侣们之间理念的差异，还有伊默自己对于卡尔玛行为的解释，小沙弥露出惊恐的表情：“各位大师们竟然错判了艾欧尼亚之魂的意志，这可如何是好？怪不得师傅的精气神都衰弱了许多，违背了传承，我等还有何立足之地！”

“唉，这可如何是好，长存之殿从此该何去何从？”

“小小年纪，动辄长吁又短叹！”伊默忍不住弹了弹他的脑门，让得他捂着额头痛呼了一声，“这应该是你师傅们该操心的事，哪里需要你在这里唉声叹气，也不知道你跟谁学的。”

刚解决了担忧，又有新的烦恼顶替了心中空档，小沙弥神色又愁苦了起来，但他还是规规矩矩地朝伊默行了一礼：“多谢客人为我解惑！客人放心，我一定保守秘密，不把客人指认出来！”

“去去去！你这是笃定自己会被抓个现行是吧，好像我们是同伙一样。”伊默笑骂着挥手赶走小沙弥。

小沙弥也不恼，乖巧道：“客人若是进食完毕可自离去，我稍后便为客人收拾碗碟箸勺。”

小沙弥拾起抹布端起木盆，摇摇晃晃唉声叹气地走了，留下伊默一人端坐在居所内摇头失笑。

“倒是有趣，如此人小鬼大，真是少见。”伊默感觉这小沙弥颇为机灵，又有些天赋，说不定以后也有一番作为。

至于小沙弥担忧的长存之殿的现状，倒也确实是个不容忽视的问题。昨夜看僧人们反响不错，但不知其余僧侣们是怎么想的，伊默作为外人也不便插手，现在就看艾欧尼亚之魂在僧侣们心中占了多大的地位了，偏安一隅，还是选择继续追随卡尔玛、和艾欧尼亚一起改变，只在两可之间。

吃过午饭，伊默寻到了阿卡丽和艾瑞莉娅，她二人认为左右无事，不妨在这里静修一段时日，可以向卡尔玛和僧侣们讨教长存之殿的传承，也方便伊默在这里研究如何消弭黑雾。照目前的情形来看，不论是资源、支持、环境，长存之殿确实都是伊默研究符文最好的选择。

见过她们后，伊默松了一口气，自己异世之人的身份暴露之后，阿卡丽和艾瑞莉娅对自己的态度并无多少改变，应该是这段时间的相处多少积累了几分情谊，自己的担忧倒是多余了。

由僧人领着熟悉了供自己之后研究的场地，伊默面见了卡尔玛，再次阐述了自己的担忧，卡尔玛却是让他放宽心，言明若是有必要，连艾欧尼亚之魂也会对他施以援手。

现在一切都已水落石出，伊默先前为拯救守衡圣树前往山谷，只身对抗瘴气手掌时，及时出现救下他的性命并且清除了灵界污染的强者正是受到感应的艾欧尼亚之魂。对于那铺天盖地的魔法光雨和奇绝的力量，伊默还记忆犹新。

艾欧尼亚之魂想必便是艾欧尼亚最强大的灵体了，是与前世文化中的盖亚意识类似的概念，有这样一位存在作为自己的后盾，伊默的底气也足了不少。

短暂地衡量过利弊，伊默便说服了自己，研究世界符文还是小事，但之后真寻到了消弭黑雾的方法，说不得就要动用世界符文了。

符文作为魔法实质化的存在，本身对于施法者起着放大器的作用。伊默参悟透符文之后，以自身能量构筑符文施放魔法和以能量激活符文石片释放的魔法威力完全不可同日而语。黑雾又是层次极高，几乎无穷无尽的存在，因此动用世界符文几乎便是一种必然。

虽说瑞兹对于他人染指世界符文深恶痛绝，伊默研究世界符文的举动也有些辜负瑞兹将符文托付给他的信任，原来的破败之咒中不需要符文，仅靠英雄间的合作也有惊无险地封印了破败之王，但现在有了一劳永逸解决蚀魂夜的方法，动用世界符文也是为了符文之地和天下苍生。

若是瑞兹不能理解接受，伊默也只能先斩后奏，之后再向瑞兹赔罪了。

将世界符文·坚决和封存于玉罐中的一小缕黑雾摆放在案头，伊默为自己的研究做起了准备。

旁边燃着能让人心无杂念、思绪敏捷的熏香，甚至还泡好了滋养精神的灵茶，对于伊默研究的全力支持可不是说说的，长存之殿作为一个传承悠久的隐世势力，也要展现自己恐怖的底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