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幻影透镜

有趣。

伊默似乎嗅到了些“支线剧情”的意味。

他随着女子走到了走廊偏僻处的一处卡座，面对面落座。似乎是脱离了大厅里那群水手们炽热的目光，在这样两人单独相处的环境中，女子在伊默面前显得很放松。

“谢谢你来这里见我。那我们就不要浪费时间了。我们两人都有重任在身。

“我在德玛西亚帮人打理生意，属于我们的一个运输容器似乎丢失了。经过调查，我们已经大致了解了嫌犯以及他们盗窃的手法。”

女子开门见山道。

“你的人不能自己解决吗？”

“他们的盗窃手法是关键。窃贼使用通往灵魂世界的传送门任意出入。而这样的魔法在德玛西亚是严格禁止的。

“我们甚至已经查到了他把失窃的货物藏在哪里，但我们目前无法出手，尽管我们眼下有取回货物的手段。”

灵魂世界。

伊默恍然，略一点头。

德玛西亚是瓦洛兰大陆西方一个实力雄厚、奉公守法的国家，最初是由一群符文战争的难民所建立的，灾难般的经历让他们对魔法抱持着抵制的态度，并一直延续至今。

德玛西亚人自古崇尚正义、荣耀和职责，近乎狂热地以自身的传统及底蕴为豪。然而，尽管秉持着这些高尚的原则，如今的德玛西亚人仍旧对魔法谈虎色变，成立了“搜魔人”组织，将国境内安分守己、却检查出魔法天赋的国民流放到边疆。

“手段，是件魔法装置？”

不论是魔法，还是将魔法转化为能源的装置，德玛西亚人都用不了。

或者，不敢用。

“没错。符文战争结束之后，我们一直在努力避免那样的灾祸再次降临符文之地。”

“可是雇人来使用魔法，不还是违反规则了吗？”

“到比尔吉沃特来，跟你见面，把我们遇到的困扰告诉一个外人……这些不寻常的做法都是因为那件货物极为重要。我本不愿意使用魔法来解决问题。而在我们所有的选项当中，我认为这是最不会引起本地人反感的手段。

“是的，我违背了自己的规则，但我并不对此事有任何的愉悦之感。”

哪怕是在公共场合下谈论这种对于她自身来说违法乱纪的事情，来自德玛西亚的女子也时刻不忘维持着从容不迫的体面。她定了定神，再次强调。

“我们的联络人给了我一个幻影透镜，可以用它来侦测到灵魂世界和现实之间隐秘的裂隙。窃贼从我们的实体世界将货物偷走之后，把它们隐藏在了我们无法到达的灵魂世界。”

伊默忽然想起前不久在广场时，他就从赏金榜上看到过类似的悬赏。一个是在阴影之间穿行、伴随着东西不停消失的小体型生物，还有一个则是带着海克斯科技手套的不稳定的约德尔人……

而约德尔人恰好是精神领域的特有生物。

眼前这名德玛西亚女子在面对自己时表现出格外宽容的态度，没有任何不耐的情绪，与她对待其他比尔吉沃特粗鄙水手的厌恶烦躁有着云泥之别，伊默决定再打探些信息。

“透镜在其他地方能用吗？”

“那取决于你所说的其他地方与此地的距离。透镜只能在这座城市和周边地区使用，它能让你看到灵魂世界和实体世界交汇力量最强的地方。”

“所以我们用这枚透镜，拿到货，然后就回来。”

“不是我们，是你。这是一次秘密的行动，不能让我的其他同胞知道。窃贼是一个生性顽劣的约德尔人，你要找的东西则是一个容器，虽然听起来很简单，但需要你前往灵魂世界去找到它。我们追踪到的位置在屠宰码头的船长酒吧附近。事成之后，一定会让你不虚此行的。

“你怎么决定？”

不论是那枚能够沟通灵界的幻影透镜，还是牵扯进这件事的约德尔人，都让伊默产生了不小的好奇，不用多做衡量，伊默便答应了下来。

而在得到了伊默的应承后，女子的态度肉眼可见的亲切了起来，甚至对伊默“沾染魔法”这一事实也不以为意。

“很高兴得到你的确认。我不知道你具体会在那里遇到什么，但我的情报告诉我它并不难发现。身上带着幻影透镜就足够了。

女子从随身物品中取出一个精巧的匣子，同时插入两枚钥匙解开了繁复的机关锁，取出里面那枚裹着两层细布的单片眼镜来，小心的动作和严密的包装无不体现着名为“幻影透镜”的宝物价值。

她珍而重之地将幻影透镜递给伊默，叮嘱道：

“你不用和那名约德尔人起任何冲突，唯一的任务是拿回容器。我会在这家旅店等你的回复的。”

伊默走出男爵旅店的大门。

此时天边挂着的那轮红日，已经被眼前一望无际的海洋吞没了大半，残留的部分努力释放着最后的力量，洒在粼粼的海面上，反射到伊默的脸上，映出些许橘色的光芒。

伊默微眯着眼，将刚获得的“幻影透镜”戴在脸上。

幻影透镜是一枚单片眼镜，晶莹的圆形玻片被箍在触感冰凉的金属细丝边框中，加工样式与寻常从德玛西亚流出的物件大相径庭，但也是一份精致的工艺品。

玻片的材质和其中蕴含的魔法都不在伊默的认知范围中，但戴上它的一瞬间，伊默便感受到了幻影透镜的神奇功用。

从艾欧尼亚的土地远走后，脱离了艾欧尼亚之魂的关注，伊默与精神领域之间的紧密联系便消失了。他已经许久没有感受到精神领域的气息。

而现在，透过幻影透镜这一媒介，灵界向他发出了久违的呼唤。洋溢着魔法的独特气息将他温柔地包裹，如同鸟雀般叽叽喳喳地诉说着久别重逢的欣喜。

灵界中的所见无不色彩斑斓，不安分涌动的灵力让人经年沉醉，甚至连远处海平面上方积压的阴沉黑雾，在幻影透镜的滤镜下都顺眼了几分。

人生有两重惊喜，一名虚惊一场，二名久别重逢。

德玛西亚女子只以为常人能通过幻影透镜一窥灵界的风景，但伊默却凭之与灵界再度建立起了联系。

失而复得之感一时间占据了他的心头。

这种神奇的魔法道具真的是由一贯禁魔的德玛西亚研制出的吗？

伊默将疑惑压在心里，取下幻影透镜小心地收好，心中有个不安分的念头蠢蠢欲动。

或许不该急着去完成这一委托，给他足够的时间，他甚至能研究透幻影透镜的材质与其中蕴含的魔法。到那时，哪怕是身处艾欧尼亚之外的土地，他也能保持与灵界的联系，让自身实力始终维持在巅峰。

甚至连这枚幻影透镜的价值，都远胜女子口头许诺的回报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