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副队长
憋憋屈屈是一天，舒舒坦坦也是一天。
既然已经当兵，而且别无选择，许臻知道一直纠结怨恨下去，毫无益处，倒不如安下心来，适应境遇，借此机会多学点军事本领，最起码强身健体不是吗。
何况，通过金凯顺的老乡，崔忠敏接到许臻的书信后也回了一封信，得知姑姑和车行等一切安好，心情宽慰多了。
了却心病。
许臻的精神状态明显焕然一新。
“啪啪啪——”
打靶测试，面对靶子，一班十二名队员一字排开，俯卧于土堆后，伴随着一旁站立的教官“开始”的口令，一个个扣动扳机，枪声此起彼伏。
其中，趴在三号射击位的许臻瞄准靶心开了九枪之后，枪口一歪，射飞了，他故意浪费了一粒子弹。
他心里自有小九九，战乱不堪，人心难测，说不必定更会应验古训，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枪打出头鸟，为人处世还是低调一点稳妥，有益无害。
故此，他一直刻意藏拙，尽量表现得不显山不露水。
“报靶！”
“一号六十八环，二号七十一环，三号八十八环，四号......”
随着远处那边靶位一侧，一名报靶员挥动一红一黄两支旗子的旗语显示，这边的一名报靶员根据旗语译依次报出射中靶子的子弹环数。
嚯！
许臻居然九发九中，打了八十八环，并且高居全排榜首。
队员们不约而同地看向许臻，表露出钦佩贺喜的表情。
命中七十九环的副排长李景山名列第三，只见他嘴角一撇，脸上流露出一丝愤懑之色。
金凯顺打了八十三环，是第二名。
一班长何勤贵名列第一班第二，全排第五。
坏事。
许臻懊悔不已，早知道九发子弹差两环满环，何不多废掉两发子弹，也不至于得个第一名，惹人记恨。
对于李景山嘴角一撇和不易觉察的一丝愤懑脸色，许臻已用眼角扫视于眼底中，不觉心泛嘀咕。
古语说得好，宁可得罪君子，不能得罪小人。
李景山就是个小肚鸡肠嫉贤妒能的小人，貌似精明，实则愚蠢，聪明反被聪明误，说的就是李景山这类人。
物以人悲，人以物喜。
日子在摸爬滚打的汗水浸泡中打发掉，转眼间，秋去冬来。
晚秋初冬时节。
山里色彩绚丽，叶黄枫红，天蓝霞赤，冲淡了秋冬的冰凉，美得像打翻了的调色板，变幻着婀娜多姿色泽，酿织着心旷神怡韵味。
这日午饭后，一排全体队员集合，整装待发。站在队伍中许臻被大山中的景色所吸引，一时走了神。
“许臻。”
“到！”
“从今天开始，你参加侦查队，立刻和我一起去侦察队报到。”
“是！”
突然，金凯顺排长点名许臻，许臻下意识回答，尔后出列，跟随金凯顺离去。
特训营择优选拔出十二名队员，组成侦察队，金凯顺兼担任队长，许臻出人意料地当上了副队长。
许臻脱颖而出，并出任副队长，绝非偶然。
金凯顺的真实身份是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安插在宪兵队的秘密特工，任少尉排长。
新兵军训了俩个多月，综合各项训练科目测试，许臻射击和格斗优秀，跳跃、平衡、偷袭、拼刺刀、短距离冲刺和远距离极限拉练等项则均是良好。
及格，或不及格，没有。
专科学校毕业生，精通日语。
身体协调度和柔韧性，思维敏锐性和应变能力，协调组织能力，所具有的资质过人，尤为突出，属于罕见的可塑型特工人才。
当然，关于许臻的简历和社会背景，金凯顺早已透过军统组织调查清楚，尚未发现可疑之处。
所以，金凯顺报请上级军统组织批准，先将许臻发展成军统外围人员，考察合格后再正式加入军统。
许臻出任侦察队的副队长，意味着许臻已经被军统组织列入重点培养对象和后备人才。
不过，许臻却蒙在鼓里。
夜幕降临，暴风雨磅礴倾而下，黄豆粒大的雨点敲打着屋顶和山林声噼里啪啦，携带者初冬冰冷的气流，阵阵寒气袭人。
出发！
深夜，一声军令，侦察队紧急集合，冒着倾盆大雨向深山进发。
任务要求是，队员们分散行动，搜索探明隐蔽物件，确定方位。
返回宿营地后，各自绘制地形图、有关参照物和目标地点，并予以方位标识，以便给炮兵提供炮击目标的精准坐标定位。
走泥丸。
躺过河流。
穿越荆棘丛......
蜀道难，雨夜穿越山路难上难。
穿着雨衣不管用，特别是下身早已被泥浆灌湿透了，冻得直打哆嗦，再加上荆棘刺石块垫，一步深，一步浅，队员们举步维艰。
“啊！”
忽闻一声惨叫，一名队员坠下山崖，是死是活，不得而知。
许臻距离出事地点一百多米远，本想跑过去搭救，考虑有违纪律要求，只得放弃，继续前行。
出发前，队长金凯顺严肃强调过有关纪律，其中一条：单兵执行任务，任何情况下，不准擅自相互配合，包括救援。
雨越下越大，山色迷茫，伸手不见五指。
摸索而进，穿过乱石岗，踩着荆棘进入一片松树林，冷不防脚下一沉，身陷泥潭之中，并且愈陷愈深，直到泥浆淹过了腰。
卧槽！
惊慌失措之中，许臻双手乱摸，捧起了一个硬邦邦滑溜溜的圆东西，靠近鼻子一嗅，奇臭无比。
用手指细细触摸，上面竟然有一个个的窟窿。
骷颅盖！
意识到手中东西是骷颅并且立马扔掉那一刻，头发竖起，惊魂落魄，要多懊丧有多懊丧，要多恐怖有多恐怖。
原来，这是一处贫苦人家的墓地，人死后，用草席一卷就下葬，时间一长，墓穴塌陷，雨水浸泡下成了沼泽泥潭，尸骨暴露不足为奇。
倒霉透顶。
陷入墓穴，暴雨不停，浊水泛滥成灾，涌积而来，精疲力尽的许臻欲出不能，远处还隐约传来了鬼哭狼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