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鬼丫头
正急匆匆追赶呢,没料想谢之霞会来这么一出。
不妙,许臻感觉有点悬。
措手不及,显然当即来个急刹立定,或有什么异常举动,指定露馅,谢之霞立马就会发现自己跟踪她。
急中生智。
许臻前追几步,手扶着一辆拉薪柴的大板车,帮衬吃力拉车的瘦弱男人一把,其举动自然,没啥突兀之处。
再或许离得距离有点远,也或许恰巧高大的薪柴车遮挡了许臻的身影,其结果是,瞒过了谢之霞,没被发觉。
吃一堑,长一智。
在随后的跟踪过程中,许臻与谢之霞之间保持的距离,始终都在七八十米开外,不敢离得太近。
一次,在急急地行进途中,谢之霞突然下蹲系鞋带,查看身后之情。
哎呦喂!
她的反跟踪技巧简直是炉火纯青,娴熟极了,防不胜防。
不满十八岁的丫头片子,这般聪慧机灵,令人刮目相看。
如果说她天资聪明,无师自通,没经过专门训练,鬼才信呢?
鬼丫头!
棒,的确挺棒!
许臻心中暗暗称奇,觉得马玉琴挑选如此精明的年轻女学生从事地下工作,眼光独到,让人放心。
据说,小小的年纪,刚高中毕业的谢之霞,出身于一个地主家庭,很叛逆,瞒着家人,跟着一帮积极上进的学生偷偷跑去了陕北延安。
后来,被马玉琴带回了山城,以天缘书屋店员身份掩护地下工作。
真人不露相,她已经是有着三年党龄的老党员啦。
别说,平日里少言寡语且不显山不露水的平常年轻女子,今日之亮眼表现,简直是判若两人。
说实话,单纯长相而言,谢之霞似乎与美不沾边,非常普通,芸芸众生中不显眼的一个女人。
假若不刻意留心,哪怕是擦肩而过,也未必会留下啥印象,更谈不上回头率啥的。
简言之,除了年轻之外,容貌毫无特点,五官正常无奇,身材适中,美谈不上但也不丑,相当一般。
硬要说有啥特别之处,就是她面颊上点缀着些许星星点点的微斑,且极其模糊,不仔细看往往容易被人忽略。
不得不说,就有关侦探和特工常识技能,许臻目前知之甚少,即便是跟踪反跟踪、伪装、电讯、包括易容等,都是最近才有所涉猎。
其中主要还得益于认识马玉琴,特别是当了师范大学旁听生后,才开始一知半解地学了点,算是刚刚入门。
不过,许臻心细而又悟性高,具有特工潜质。
尽管没有经过专业培训和进修,尤其是系统理论贫乏,但在现实生活和平凡岗位中,他所积累的某些技能和经验,不是特工胜似特工,甚至令优秀特工汗颜。
例如,懂唇语,会讲日语,擅长绘画,打枪和用飞镖精准,深谙察言观色,具有大心脏,巧妙地掩饰喜怒哀乐,注重细节等等,都展现出了惊人的潜能。
触类旁通。
无师自通。
有道是,压力越大求生欲越大,压迫越大反抗越大。
或许,许臻这样一个高智商的人,由于长年累月地身处社会底层,活生生被磕磕绊绊的困苦日子逼出了无可估量的生存能力,以及超出常人的巨大潜能。
临近中午,拨开乌云见青天,太阳出来了,阳光照耀大地,气温明显上升,慢慢地变暖。
在朝阳的屋山墙和或院墙旮旯处,三人一簇,五人一堆,依墙或坐或站的中老年人,正在悠闲自在地晒太阳。
偶或可见,有人索性解脱衣扣衣带,翻开裤腰,埋着头捉虱子,甚至时不时地将捉到虱子放在嘴里,用牙齿咬一咬。
“嘎嘣——嘎嘣——”
牙咬虱子,竟发出了清脆的嘎嘣声。
“嚯,又大又肥的小朋友!”
“窝囊废!”
“哈哈哈......”
肇事者自娱自乐,凑在一起晒太阳的街坊邻居们却反响不一,打趣骂笑声刹那间鹊起......
风景这边独妙。
谢之霞看上去却旁若无人,不为所动。
她不曾发现有啥异常,明显放松了警觉。只顾着赶路,根本无心留意街两旁的光景,迈开快捷的步子前行。
穿过了几条街。
下了一座石拱桥。
廖家巷东端临街两间房,是一家竹器铺子,没有门头,也没挂牌匾、旗子之类标志性的名号。
铺门四敞大开,举目足以看清门内的摆设。
一位四十多岁的沧桑男人面街坐着一个马扎子,手里拿着一件半成品的竹篮正在编制,薄竹条轻巧灵动地穿来穿去,令人眼花缭乱。
地上摆放一些竹篓、竹垫、竹箱等精巧各异的竹制成品,还有一些半成品,以及器具之类的东西。
“师傅,这个花篮多少钱?”
谢之霞走进铺子,看了一会儿后,伸手指着货架上摆放的一个精美的花篮问了一句。
“对不起,这个花篮是别人预定的,不能卖给你。”
沧桑男抬头面带歉意地回答道:“如果你想要,可以预定一个,三角法币一只,预定款一毛。明天下午晚饭前,可以准时交货。”
“行,我预定一只。”
谢之霞点头应答,随即从衣兜里摸出一角毛票,郑重其事地递给了沧桑男,“给,这一角是预付款。明天晚饭后,我来取货。”
“好。这毛钱,我先收下,明天你来取货时一并算清。”
沧桑男接过钱,又从身边的一个工具箱里找出一张纸,递到谢之霞手中,叮嘱道:“这是提货凭据,请收好。”
这张纸,显然是事先写好的预定花篮凭据,上面清楚写着收预付款一毛,并有廖佳辉的签名。
也就是说,这个竹器铺子的沧桑男名字叫廖佳辉。
“嗯。那就拜托廖师傅您了,明天见。”
谢之霞收好凭据,告别而出。
“走好,不送!”
廖佳辉目送谢之霞走出了铺子门后,再次低下头忙活起来,专心致志地编制手中竹器玩意。
随意不随意间,也会抬眼瞥一瞥门外南来北往的过路人。
临街铺子,开门做买卖。
眼瞅着谢之霞进入铺子后,许臻便悄腿悄脚底躲在屋外的一个拐角处,屏息静气地探听屋内的动静,甚是方便。
谢之霞和廖佳辉之间的交谈,断断续续地有所耳闻,但听得不真切,也模糊不全。
至于,这处交易背后是不是另有猫腻,则不得而知。
许臻再次转身远远地坠在谢之霞身后,心里仍在打鼓:跑这么远的路,难道仅仅为了卖一个花篮,还是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