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麻烦事
一次训练结束,马玉琴透露,书店门外最近几天突然多了一个黄包车夫,形迹可疑。
许臻主动出手相助,答应先暗中查查来路再说。
一查,原来是穆元奇惹得祸。
话说,穆元奇与马玉琴假扮夫妻,天长日久,他渐渐对马玉琴动了真情。
出双入对地出入公共场合,需要演戏给外人看,马玉琴的言谈举止貌似一个得体称职的妻子,这是更加逼真地掩饰地下党身份需要。
然而,穆元奇却想多了。
不仅时常入戏,假戏真做,认为自己名正言顺的丈夫,苛求马玉琴。
马玉琴接触别的男人,态度好一点,说话温和一些,穆元奇在眼里怎么看这么不顺眼,仿佛像被上了眼药似的,心中膈应。
近来,马玉琴与许臻的交往有点频繁,穆元奇特别抵触和反感,还在背后一些搞小动作,甚至跟踪马玉琴。
谁知?嫉妒许臻,而私自跟踪马玉琴,导致惹祸上身。
穆元奇因为偷偷摸摸监视马玉琴,一不小心,被一个中统特务的线人肖占彪看在眼里,惦记上了,并悄悄地盯着不放。
肖占彪,就是一个街面的小混混,游手好闲,好吃懒惰,净干些偷鸡摸狗欺蒙拐骗的下三滥勾当。
“干嘛,你找我有何事?”
一天傍晚,穆元奇外出回来时,他被守在天缘书屋大门外的肖占魁拦下。穆元奇很感意外地询问。
这个中等个,长着一张苦瓜脸,斜眼,说起话来嘶哑嗓子的二流子,穆元奇认识,只是没打过交道。
“穆哥。”
肖占魁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有件事,我们觉得你可能会感兴趣。”
“啥事儿?”
穆元奇一愣,一副不知所云的表情。
“穆哥的身份不简单啊。”
肖占魁说着从衣兜里掏出一叠照片,递给了穆元奇,“我这里有一些照片,穆哥一看自然明白。”
“哦?”
穆元奇接过来,一张一张仔细地看了一遍,觉得没啥秘密,于是不以为然地反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不过是我的几张日常生活的照片,有什么大惊小怪?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呵呵,说明什么?”
肖占魁嘴一咧,脸色不屑地说道:“在这里跟我装傻充愣是不是。穆哥,你不妨仔细看看,站在你身边的那位中年男人,你可否相识?”
“中年男人?”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穆元奇睁大眼睛仔细看了看照片,头像有点模糊的中年男人能够看出一点端倪来。
辛雪贵!
八路军驻山城办事处的一名参谋。
原本穆元奇与辛雪贵没有交际,但阴差阳错地被别有用心的人拍下了照片,居然还像是在交谈的神情。
穆元奇立马警觉起来,却非常平静地矢口否认,“瞎扯什么呢,我根本不认识这个人!”
“切,不认识,谁信呢?”
肖占魁翻脸比翻书欢快,一副无赖相,“不过,你承不承认是你的事。你不仁,也休要怪我不义。因为,我没有必要替你保守这个秘密。”
“你?”
穆元奇显然是心虚了,“你究竟想干什么?”
肖占魁轻蔑地说道:“不想干什么呀。但是,错过这个发财的好机会,是不是太可惜啦?”
无耻!
疯子,下三滥!
穆元奇怒火中烧地瞅着肖占魁,一时语塞。
原本,辛雪贵属于八路军驻山城办事处人员,身份特殊,他公开露面,参加正常的社交活动,国府不仅不加限制,还有义务保证其人身安全。
中统和军统特务更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公然无事生非制造摩擦。
况且,穆元奇与辛雪贵相逢,纯属偶遇。
穆元奇仅仅是认得辛雪贵而已,更谈不上秘密交易。
也就是说,对待肖占魁依照相要挟的无赖之举,穆元奇完全可以不屑一顾,一走了之,也可以据理力争,戳穿阴谋,予以反击。
问题是,事情并非如此简单。
如果肖占魁硬是揪着辛雪贵与穆元奇偶遇这件事不放,无事生非,倒也不可怕。制服一个小混混,凭穆元奇的身手,可以说是小事一桩。
可是,一旦引起特务们的注意,穆元奇的地下党身份可能就有暴露的危险。
这一点,穆元奇有所顾忌,难以放开手脚。
小不忍则乱大谋。
面对肖占魁这副地痞无赖嘴脸,明目张胆地讹诈,穆元奇知道与之硬怼闹僵,弄不好引火烧身,不是明智之举。
“身正不怕影子歪。”
于是,穆元奇强压心火,“实话告诉你,整这些没用的!说白了,你的真实企图就是想讹钱是不是?
你缺钱,不如直截了当地说出来,何必弄这些虚头巴脑的把戏?”
肖占魁臭名在外,穆元奇早就有所耳闻,今日之事,这个混球来者不善,不得不花钱消灾了。
肖占魁熟练地地大拇指捏着食指和中指,淫笑地说:“好说,好说,你只要给我一百块大洋,我一定替你保守秘密。”
“什么?”
穆元奇眼睛睁得大大的,呵问:“狮子大开口,一张口勒索一百大洋,你是不是想钱想疯了?”
肖占魁有恃无恐,后牙槽一咬,发狠道:“怎么,你嫌一百大洋多了?那么就二百大洋,少一个子也不行。”
“凭啥?”
“凭啥?你难道不知道,国府明码标价地悬赏捉地下分子?如果落入军警监狱,不死也得去层皮。你说吧,小命重要,还是几个钱重要?”
“胡扯!这不过是你红口白牙,瞎咧咧一通,谁信呢?”
“哈哈,有相片为证,还怕不信?”
“你就个卑鄙的无赖......”
肖占魁死缠烂打,咬口不开。穆元奇心虚,只能强压心头怒火,一忍再忍地与之虚以委蛇,打口官司。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后穆元奇当场给了肖占魁一百法币,赎回了照片和底片,并让肖占魁发誓保密,绝不透露给另外第三个人。
毫无道德底线的人发誓等于放了个屁,根本靠不住。
穆元奇明明知道肖占魁就是卑鄙小人,指望他守信,可以说是痴心妄想,门都没有。
但是,没办法的办法,明明知道是多此一举,还得多此一举。
一方面图个心理安慰,另一方面希冀以此就能断了肖占魁的念想,起码别再拿照片来讹诈,到头来自己打自己的脸。
当然,一劳永逸的好法不是没有,也不是没考虑过。
那就是一不做二不休,做掉肖占魁,让他永远闭嘴,既省钱又省心。
问题是,穆元奇考虑再三,觉得肖占魁罪不至死,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轻易杀人。
固然,非常时期,只要危急到人身和组织安全,可以采取任何非常的自卫措施,临机决断,便宜行事。
恰巧,穆元奇衣兜刚好装着一百多块钱的法币,花钱赎照片就顺理成章地达成了协议。
看着肖占魁恬不地揣着骗取的一百元钱远离而去的背影,穆元奇恶狠狠地予以唾弃,还装出一副吃亏的神情。
“呸!恬不知耻的癞皮狗!”
骂归骂,穆元奇的心里还滋生着一丝遭人诈骗后的侥幸,毕竟花钱免灾乃不失明智之举。
一百元法币,说少也不少,说多也不多,好在物有所值,并且是和风细雨地摆平了一件关乎地下党组织安危的大事。
此时,一百法币充其量兑换十块大洋。
穆元奇自我感觉良好地过了几天后,天缘书屋大门外,冷不丁地冒出了一个黄包车夫,令人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