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游戏规则
吃过早饭,许臻率队班师回营后,一刻也没耽误,立马分组进行审讯。孙瑜虹和罗小虎等伤号则被送送到了医院,进行紧急医治。
有王琳一帮军统参入,邱兆伟等警员密切配合,受审者的心里防线,很快突破,先后有三名和尚挨不过严刑拷打而供认不讳。
果不然,莲花寺就是山城日本特高课装备科和行动队所盘踞的大本营。
大法师左左森木,法号清裕,化名张丰谦,代号眼镜蛇,也就是特派员潜逃,主持方丈法号觉空,化名秦玉康,日本名字叫武仁滕宽,被火炮炸死。
临阵而逃的青年夫妇,丈夫蒋建功和妻子钱菊花,都是武汉人,跟随左左森木来莲花寺不久,具体任务和有关情况不详。
另外,日谍组织内部机构、有关情报收集传递和暗杀破袭方案、策反计划和已成功策反的有关人员、其他十五名日谍人员名单等,均一一记录在案。
华宇诊所医生和护士的情况,两名知情者左左森木和小和尚觉,一个潜逃,另一个被乱枪打死,审讯无果。
总之,莲花寺日本窝点里有关情况,两天之内就查得水落石出,日谍潜伏组织人赃俱获,事实确凿,审讯报告随即送到了明臻办公桌上。
石牌坊旅店和莲花寺日谍组织侦破报告,分别上报警察总局和军统局情报科后,许臻先后被邢家父子邢玉荣和邢凯紧急召见。
大大出乎许臻意料的是,邢家父子的态度表现得空前一致和奇葩,只看结果,不看过程,漠不关心人员伤亡多寡。
“哈哈哈,好小子,奇功一件,太棒了!”
原本坐在办公室桌子后的邢玉荣一见敲门而入的许臻,便夸口大开迎上前来,拉着许臻往沙发上就座。
“多谢局座谬赞。只是,这次行动也有.....”
面对兴高采烈的邢玉荣,许臻惴惴不安的思想负担稍觉宽慰,沉重心情仍挂在也的脸上,并正欲揽责造成人员伤亡一事。
“别说了,无需多虑。”
邢玉荣武断地拦截了许臻的话茬,轻描淡写地说道:“日寇狡诈而且凶残无比,伤亡不可避免。战争吗,总是要死人的,包括暗战。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几个普通警员以身殉职,没啥大惊小怪的,很正常,再行招募补充就是。充其量,多发放一笔体恤金,以表关爱下属之心。”
我靠!
难道警察活该命贱?况且,都是些过命的弟兄唉!
难怪传闻,官场水深黑暗莫测。这不,为了捞取政治资本,居然连死去的人,也要精打细算一番。
“这?”
许臻心情大坏,脸色难看极了,一时语塞。
“别弄些无用的,该干嘛干嘛。你所提报的立功受奖和晋升人员,一律批准。你呢,提升局长。”
似乎完全看透许臻此时的心理反应的邢玉荣一番封官许愿之后,抬手指点许臻,嘴角一瞥,带着嘲笑地口味打趣道。
“你小子,最应该高兴才对,怎么还一个劲地哭丧着脸,不开面?”
“局座,对不起!属下只不过是为牺牲的兄弟们难过.....”
悲痛万分的许臻忍不住地哽咽。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小子心太善。但这既是优点,也是短板。”
邢玉荣不耐烦地冷面言辞:“你给我记住了,没有杀儿的心,不善于踩着同僚包括兄弟好友的肩膀往上爬,缺乏不择手段谋取地权利之手段,就别吃官饭。
不然,有些时候吃大亏,甚至被人卖了,还在那里傻乎乎地替人数钱,都浑然不知。”
“谢谢局座教诲,属下一定铭记在心,感恩载德。”
一听邢玉荣如此说,许臻知道再继续叙说内心悲怆,等于对牛弹琴,只能强颜欢笑地谢恩。
应该说,在上报侦破日谍案立功人员名单问题上,许臻颇花费了一番思量。
警察总局这方,邢玉荣、田友伟、罗小虎、邱兆伟、汪得水等警官,蓝晓宇、邵刚、匡三强等协警队员,撰文时予以浓笔重彩,重点罗列功绩。
尤其是邢玉荣、警察总局情报一处和田友伟,大写特写,从坐阵谋划,到亲临现场指导,进行遥控指挥,可以说是居功至伟,做足了添枝加叶的文字游戏。
为此,田友伟还特意打电话给许臻,表示感激之情,声称替许臻在邢玉荣面前多多美言,并提议邢玉荣予以提拔重用呢。
当然,私下里,邢玉荣、田友伟等警局有关头头脑脑,都接受了许臻送去的一笔数额不菲的银票,因人而异,高者数万美元,低者也数千美元。
反正是,查抄的日谍钱财,数额巨大,且无需如数上交财政。
许臻按照警局沿袭的潜规则,虚报截留了绝大部分,作为分享奖金和孝敬上峰之用。
此等操作,许臻心中有数,即便是被上峰察觉,也问题不大,毕竟吃人嘴短,拿人手短,不可能横加指责和予以追究。
“好,很好,非常好!”
向来威严而矜持的军统局情报处长邢凯见到许臻后,一改往日做派,变得喜形于色,扶着手掌一连说了三个好,可谓赞不绝口。
“难得,实属难得。一举将山城日本特高课的两处窝点端掉,抓捕众多日谍分子,铲除了大隐患,可以说是前无古人的功绩,可喜可贺!”
许臻则是谦逊低姿态,“谢谢处座夸奖,有所建树,全是依仗着处座的提携和栽培,属下心里很明白。”
邢凯解释道:“这次你立下了大功,戴局长十分满意。但考虑到你属于在册特工,情况特殊。并且,你刚刚晋升职务。
因此,这次只能予以嘉奖,不再晋升职务。不过,戴局长承诺,下一次再立新功,一定晋升你的职务。”
“多谢戴局长栽培,感谢处座厚爱,属下感激不尽,永远效忠。”
许臻一脸感恩载德,诚心满满。
邢凯给许臻倒了一杯茶水,点点头说道:“特别值得称道是,这一次的述功报告,你做得很好,居功不贪功,把功劳让都让给了上峰和同僚兄弟,令人敬佩。
田友伟、孙瑜虹、王琳、李双娇和左艺华等,对你的大公无私高尚品格,都非常感动和赞赏。”
“理应如此,不值得一提。”
许臻表情谦逊而不以为意,丝毫没有沾沾自喜之色。
“不过,关于伤亡情况,如实上报无可厚非,但应该注意进行必要的技术处理。你懂不懂?”
发现许臻只是摇头不语的邢凯似乎若有所思,说起话来犹豫不决,脸色变得有点不自然。
“唉,反正你是自己人,我就实话实说了。军人,特别是基层军人,包括警察和特工,吃官饷替国家卖命,天经地义,大可不必耿耿于怀。
在有些时候,应该懂得和重视报喜不报忧的游戏规则。
不该隐瞒的不能隐瞒。但是,该隐瞒的必须隐瞒,该偷梁换柱和南辕北辙的就该偷梁换柱和南辕北辙等,该请示一定得请示,不能先斩后奏。
这些属于技术处理,贵在拿捏好尺度,懂了吗?”
说到隐瞒、偷梁换柱、先斩后奏等词语,邢凯特意咬着后牙根发音,加以提示强调,意在引起许臻的留意和重视。
“处座的意思是?”
许臻点点头,闪烁着恍然大悟的眼光,注视着邢凯,欲语还休。心里说,好一个技术处理,说得冠冕堂皇,说白了不就是弄虚作假吗?
“你明白就好,官场之事,贵在讲究悟性,有些事情往往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全凭自我认知和感悟,尤其是要懂得变通迂回地达到预期目的。”
邢凯有所满意地微笑而言:“如果死脑筋,坚持一条道走到黑,不撞南墙不回头,甚至撞了南墙也不回头,没有好果子吃。
譬如说,事前不请示,事后不汇报,目无上峰,自以为是,谁人喜欢此等下属,不吃亏才怪呢?”
“处座所言极是,属下受益匪浅。”
对邢凯的所谓官场经验之谈,许臻内心严重地不敢苟同,表面却装出了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属下资历浅,又缺乏经验,还望您多多指教为盼。”
邢凯很满意地满脸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