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欲擒故纵初见效：对手玩起了苦肉计

我分析出对手的目的就是想消除所有的毒品相关隐患，为此，对手也基本上已经将手中的牌出尽，就差最后摊牌逼我们就范。

此时，在局势可控的前提下，我们只要先不给对手摊牌的机会，对手一定会自乱阵脚，急着与我们谈判，我们就会变被动为主动。

陈副市长本名陈新，5年前仅为一位主管城建的副区长，就是因为棚户区改造项目，尤其盛京1号项目拆迁进展顺利，才得以快速晋升为盛京市副市长，去年又被提名为常务副市长。如果现在我们退出盛京1号项目，短时间内不会有人接盘，那样，陈副市长居功至伟的项目，就会变成盛京有史以来最大的烂尾工程，不但直接影响年底的换届选举，他的乌纱帽也极有可能不保。我知道，中国官员最在乎两件事儿，一是乌纱帽，二是个人的性命。往往两者被他们放在同等重要的位置。现在，对手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现在一定就要拼命保住乌纱帽。

保住乌纱帽的当务之急就是保住项目，保住项目的前提当然是必须留住创新集团。

“婷婷，你知道诸葛亮七擒孟获的典故吗？”

“略知一二，大学语文中有这篇课文，难道你想抓陈新，再放了他？”

我摇了摇头：“孟获当时曾经骚扰蜀国，罪恶滔天，诸葛亮为什么抓住他后不杀反而放了他？”

“记得书中说，诸葛亮考虑到孟获在西南夷中威望很高，影响很大，如果让他心悦诚服，主动请降，就能使南方真正稳定。不然的话，孟获虽然死了，但是南方夷各个部落仍不会停止侵扰，后方难以安定。”

“正确，擒住孟获不是目的，让他心服口服，使蜀国南方稳定才是目的。”

“你的意思是说，抓住陈新不是最终解决问题的办法，陈新被拿下还有王新或李新管项目，走了一匹狼，却来了一头虎，如果是饿虎，我们会更麻烦。”

“聪明，大型地产开发，就是在刀刃上跳舞，必须适应与狼共舞。”

“你接下来会用欲擒故纵，逼姓陈的就范？”

“不是让对手就范，而是让他与我们合作。估计他自认为所有不利于他的人证和物证已经不存在，我们已经对他构不成威胁，所以，他会与我们暂时合作的。殊不知我们拷贝了千户置业的大量财务数据，尤其还有关键的账本和凭证。假如姓陈的还继续为难我们，或者妄想置我们于死地，这些物证就是最好的反攻武器，也许对手尚蒙在鼓里，我们就能一招制胜。”

“这么说我们现在就安全了，那可太好了。我想吃对面的小背篓火锅，今天就去。”

“还不能轻敌，这些仅仅是我的推论，只要他正式邀请我去市政府谈判，危机才算解除。你不是说要在我面前展示厨艺吗？我可是正在期待中。”我微笑地调侃道。

“现在才六点半，离早餐还有一段时间。忙活了一宿，难道你不困吗？”

“困啊，但是我怕打呼噜影响公主的美容觉。”

“你打呼噜吗？我咋没感觉，只知道你在我身边，我睡得格外香。对啦，我不打呼噜吧？”

我微笑地摇了摇头：“你不打呼噜，但是磨牙、放屁，还吧唧嘴。”

“怎么可能，你欺负人。”接着一顿粉拳落在我胸膛。

理清了思路，找到了突破口，“回笼觉”格外香。一觉醒来已经是上午十一点。卧室外牛排独有的香味，正在刺激着我的味蕾。

婷婷头戴丝巾，身穿围裙，如玉藕般的双臂下，一双玉手正在摆弄着刀叉。围裙呈真空状包裹着若隐若现的双峰，充满了美感。我暗忖：“看来上天待我不薄，虽已年过中年，竟得一个宛若天仙的美人相伴，上得了牙床，下得了厨房，男人追求无不如此。”

“估计你这个点儿会醒。牛排刚煎好，是你喜欢的五分熟。冰箱里的水果罐头正好可以拌个沙拉，煎蛋在锅里，马上上来。”

我说了声谢谢，就起身去卫生间。

婷婷见罢，嘟囔个嘴嗔怪道：“饭都好了，干什么去？”

“一嘴口气，我先去刷牙。”

“穷讲究，我到现在也没洗漱那，难道你嫌弃我的口气。”

“没有，没有。你的嘴里，啥时候都是香的。”我微笑道。

“这还差不多，老公，赶快用膳，我都饿了！”

别说，婷婷的厨艺堪比西餐厅的大厨，沙拉美味可口，煎蛋火候适中，尤其牛排，火候拿捏得恰到好处。

我晨起有淋浴的习惯。当然，淋浴期间少不了婷婷的“捣乱”。二人在浴室中嬉笑过后，时间已过中午。

此时我的手机铃声响起，是大象的电话：“小宇，我一夜未睡，刚想回家，接到局长电话，让我去处理车祸，怀疑是有人蓄意谋杀。”

“被害者何许人也，需要您这位大局长亲自出马？”

“陈新，陈副市长。十一点钟左右，他的座驾行驶在浑河大桥上，被对面一辆疾驶的卡车反向撞上，司机当场死亡，陈新正在医院救治，暂时无生命危险。”

“如何评判出蓄意谋杀，而不是交通肇事？”

“肇事司机戴着口罩，现场目击证人看不清他的容貌。而且当场跳河逃逸，估计是早有准备。另外，肇事卡车是昨天就报案的丢失车辆。看来，我们的对手真的是不简单啊，老同学可不能轻敌啊！”

放下电话我将陈新出车祸的消息告诉了婷婷。

手舞足蹈的婷婷，拽起我在客厅跳起了华尔兹：“哥哥你没想到吧，这个姓陈的这回是下血本了，居然玩起了苦肉计，只能说明他心虚或者黔驴技穷。”

我暗想：“这个小丫头可真不简单，连苦肉计都能看出来，以后我必须对她另眼相看。”

闲得无聊的婷婷睁大无辜的大眼睛问道：“哥哥，今天能干什么，无聊死了。”

“宝贝，再忍耐一天，明天我们就可以走出这里。如果感觉无聊，你可以唱歌或者追剧。”

“那你干什么，不能陪我吗？”

“我还有许多材料需要起草，请示董事长之后，明天可能需要正式与陈新谈判。”

我起草的创新集团针对盛京1号项目合作，前期工作要点如下：

1. 原项目公司盛京千户置业有限公司，封账停盘，聘请世界知名会计师事务所进行全面审计，审计费用由创新集团垫付，合营公司摊销。任何单位和个人，不得以任何理由干涉会计师事务所的正常审计工作，审计结果作为项目清算的依据。

2. 土地价格按照2005年“土地确权书”执行，合营公司同意为政府援建人才公寓一栋，面积不低于4万平方米，援建两座幼儿园，一座高品质九年义务制学校，专供项目业主使用，房屋产权归政府所有。上述援建项目费用可以用于折抵项目整体的土地增值税。

3. 原项目规划方案已经不符合市场需求，在现有在建工程不动的前提下，合营公司有权重新制定新的规划方案，报请规划部门审批。其中，项目整体容积率由2.5调整至3.0，增容部分楼面价，商办部分不高于每平米800元，住宅部分不高于每平米1000元。项目商住比由40%调整至30%。

4. 政府有关部门必须无条件全力配合合营公司，重新审核拆迁户的补偿面积。安置补偿费按照2005年标准执行，原项目公司拖欠的拆迁户安置补偿费按照新审核的补偿面积执行。

5. 政府有关部门必须无条件全力配合合营公司，重新审核拆迁单位的补偿费用。安置补偿费按照2005年标准执行，原项目公司拖欠的安置补偿费按照新审核的补偿金额执行，多退少补。

6. 政府有关部门有义务协助项目公司清理“三角债”，债务清偿必须严格遵守国家和地方政府制定的相关法规。

7. 原项目公司所拖欠的民工薪酬，由政府有关部门尽快从项目的“农民工保证金”中先行垫付，具体费用最终按审计结果执行。

报告起草完毕，我马上电邮给董事长。两个小时后，接到了董事长的答复：“小宇，你的方案我们班子经过讨论，全部同意。按你的意思，律师函昨天就已经快递给盛京市政府招商办，估计今天上午就能收到。我全权委托你与政府谈判，你先准备一下，谈判结果及时告诉我即可。”

下午四点，我就接到陈新的电话。估计这老滑头看见了集团的律师函，觉得大势不好，马上就与我联络了。“张总啊，可能我们之间有些误会，你明天能抽空到我办公室聊聊吗？”

我不以为然地回答道：“也好，创新撤出盛京前，已花费的一些费用，也需要与政府协商补偿，你安排时间吧。”

“老弟，先不要撤吗，我们好好聊聊，贵公司有啥要求，我们尽可能满足。假如以前多有得罪，你大人大量，请多多包涵。”

听到陈副市长如此低三下四，我故意沉默不语。

陈新又接着说道：“老弟，明天上午十点，在我的办公室，不见不散，可以吗？”

我回答道：“可以。如果方便，请招商办主任、规划局长和房产局长也能参加会谈，我可以全权代表创新集团。”

陈新马上应道：“当然可以，会后我哥俩好好喝一个。”

我轻蔑地答道：“吃饭就免了，工作日集团有规定，严禁饮酒。关键你能尽快处理好我们的撤资问题。”

欲擒故纵见效，我们已经掌握了主动，两天来压抑的心情终于有所缓解。有必要庆贺一下，可惜还是不能出外就餐。

不可思议的婷婷居然利用冰箱里的食材，烹饪出一桌丰盛的午餐。婷婷刚想启开一瓶日本产的威士忌，小于的电话来了：“张总，有位姓何的先生，自称是你老同学，现在想见你，我们该如何处理？”

电话里马上传来了大象的声音：“可以啊，老同学，安保做得不错哦，你现在有空接见我吗？”

“当然可以，来之前也不提前通知一下。你把电话交给小于。”

一身便装的大象在小于的陪同下，来到了门口。大象张开双臂与我热情的拥抱起来：“老同学，4年没见了，你还是老样子，冻龄了吗？”大象调侃道。

我大方地将婷婷拉到身旁：“大象，这位是我的女朋友，也是我的业务助理赵婷婷。”

婷婷主动伸出手来，大象不失时机地调侃道：“郎才女貌，看来老同学艳福不浅啊，怪不得冻龄了。”

“我们用冰箱里的食材，刚刚准备一桌饭菜，老同学若有时间，我们小酌几杯？”

“我今天休息，当然可以。洋酒我可不爱喝，一股刷锅水的味道，有高度白酒吗？”

婷婷马上在酒柜中找出一瓶未开封的五粮液。

大象兴奋地说道：“还是这个好，今天我们一醉方休。”

酒过三巡，大象沉重地说道：“有些秘密事儿需要与你商议，弟妹能否回避一下？”

懂事的婷婷刚要起身离席，我拦阻道：“婷婷也是我的私人助理，我和她之间没有秘密，但说无妨。”

大象微笑道：“恕我直言，看赵小姐很眼熟，你是否认识廖辛？”

婷婷直言不讳道：“他是我的前男友，两天前有人告诉我他已经变节身亡。”

“廖辛是我们缉毒大队的一位侦察员，只可惜没能抵住各种诱惑。据我所知，他还没有死，有人看见他现在活动在边境线上，我们正在通缉中。”

婷婷睁大眼睛：“他还活着，你们的人不是说他心脏中枪了吗？”

“难道你不知道他的心脏长在右侧？据我们分析，他是有意安排诈死，企图蒙混过关。另据我们的眼线报告，廖辛已经更名为杜亮，留起了胡子，外号杜大胡子，现在是红桃K的骨干成员，血债累累，其中包括我们在红桃K的卧底人员，他的变节，使我们损失惨重。”

大象接着说道：“下一步不排除他会找你，你一定要多加防范，他的反侦察能力极强，而且心狠手辣，遇到他不要揭穿他的身份，有机会第一时间告诉我们，直接给我打电话也行。”

婷婷陷入了沉思。

我岔开了话题：“老同学，你怎么看陈副市长的交通事故。”

“不瞒你说，他和红桃K的关系一直值得怀疑，而且我们苦于没有证据。这回他的苦肉计，只能是心虚的表现，欲盖弥彰，企图扰乱我们的破案方向，将自己摘清洗白。”

大象抿了一口酒：“此次找你，就是想问问老同学审计千户置业账目，有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当然，估计王会计和你说过一些。可疑款项至少在20亿元以上，下一步我们会请第三方进行严格审计，会水落石出的。”

“这些账目，我们也有些掌握，可惜原始凭证在火灾中损毁，电子数据也不见了踪影。他的情妇和小舅子也命丧香港，线索彻底断了。”

我微笑道：“这些不是问题，先喝了这杯酒，我给你一个惊喜。”

大象高兴地干下一杯酒，充满期待地望着我。

“亏得婷婷提醒，在电子数据被删除前，我已经委托朋友拷贝了90%，相信这些数据能有助于你们破案。”

“太好了，你可立大功了。省信息所的那位黑客的Ip地址在境外，绝对是高手。他格式化的硬盘，我们技术人员根本无法恢复，正在发愁那。估计90%就足以查出蛛丝马迹了。”

“你们早知道这和正财商务有关，为何不及早采取行动查明账目那？”

“不瞒你说，据我们所了解的情报分析，陈新背后还有一只更大的老虎，这只老虎有权有势，至少能影响到检察院。我们几次到检察院申请搜查令，都遭遇到阻力，此人一直在背后阻挠我们的调查行为。”

“晚上我就将我们拷贝的财务数据与你共享，希望老同学慎重处理，待我们与陈新谈完盛京1号的合作协议，你再行抓捕。”

“这个你放心，陈新只是一个鱼饵，我们还想通过他，将整个贩毒集团和背后保护伞一网打尽，具体收网时间还有待时日。”

大象接着说道：“你知道陈新的亲哥哥是谁吗？”

我摇了摇头。

大象诡秘一笑：“陈新的亲外侄女名叫陈小丽，耳熟吧。”

陈小丽是我的小学同学兼邻家小妹，也是我的初恋情人，现在美国。没想到，她居然和陈新有亲属关系。

“没想到吧，婷婷也不是外人，告诉你一个秘密。陈小丽是我们学校的校花，她和你面前的这位校草可是初恋情人。呵呵！”

婷婷一脸迷惑的嗔怒道：“张晓宇，你还有几个情人，从实招来！”

不怕事儿大的大象，居然一本正经地掰起了手指头：“这可数不过来，你宇哥早熟，从小就风流倜傥，追他的美女可多得去了，他一般来者不拒。”说完，龇起了大牙，咧嘴狂笑。

看到我尴尬不已，大象更是得意，边笑边将头抵到餐桌上。突然，只听“嗖”的一声，餐厅窗户破碎，一枚弹头贴着大象的头皮，打到其背后的墙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