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恶妖背后必有魔：被绑架的父母
陈小丽是我的邻家小妹，我们自幼两小无猜，差点儿私定终身。由于当时不可抗拒的原因，陈小丽初中没毕业就随全家移民美国，杳无音信至今已经三十年有余，没想到在她亲叔入狱时找到了我。
陈小丽看到我，抑制不住的泪水奔涌而出，扑在我的怀里抽泣不止。旁边的婷婷，只能默默看着这难以琢磨的久别重逢。
我搀扶小丽坐在大厅的沙发上，询问她这几年的状况。
陈小丽在美国中学毕业后就考入了哥伦比亚大学，一直读完博士后，被美国外交部聘用至今。育有一男一女两个孩子，因丈夫嗜赌成性，早已离异。两个年幼的孩子由她一人抚养成人。此次来盛京是代表父母，处理东大老房子的拆迁补偿事宜。
陈小丽说道：“前天才从我老叔口中得知你们相识，还说有些误会可能需要我从中斡旋调节。今天，得知他已锒铛入狱，只能找你问个究竟，同时也麻烦你能营救。”
“我与陈副市长只是简单的工作关系，我们二人的确发生过许多不愉快的事情，他甚至还数次派人暗杀我，他走到今天，与我张晓宇没有任何关系，完全是他行为不检点，咎由自取。他的事情，我无权也无能力干涉，只求他能通过检举他人进行自保，争取能得到宽大处理。”我开门见山堵住了陈小丽求情的嘴。
“我今天来有一事相求。前天老叔说，有几张会计凭证原始文件在你手中，对他十分不利。你能否把这些文件交由我来处理。如果老叔曾经严重伤害了你，我现在代替他向你赔罪，但是，他可是我爸爸唯一的弟弟，我们全家都不想失去他。”说罢，小丽向我深鞠一躬，看我无反应，竟要跪下。我连忙将小丽搀扶起来入座，小丽依然痛哭不止：“念及当年我俩的情分，我陈小丽今生仅求你这一次，放过我老叔吧！”
我轻声说道：“陈新先生涉嫌严重犯罪，这可不是我放不放他的问题，若是触犯了法律，会有刑事责任的。再说，你所说的那些文件我也仅听说过，真不知道原件在何处，如何帮你？”
小丽站起身来，用纸巾抹了抹脸上的泪水，愤恨地说道：“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只能说我当年看错人了。”说罢转身向门外走去。
我拨通了大钢子的电话：“大钢子哥，你小姨子来盛京了，怎么不提前告诉我，弄我个措手不及，不欢而散。”大钢子的老婆是陈小丽的亲姐姐。
“小丽来盛京了吗？这我可真的不知道。你有所不知，五年前我就与小丽的姐姐陈小美和平分手了，我现在可是孑然一身，她家的事儿我真是一概不知。”
“好，我知道了，今晚有空我们好好喝一顿，过几天你们就要回美国了。”我岔开了话题，心中却为大钢子和陈小美惋惜：曾经多么恩爱的夫妻，到老了却各奔东西，为什么会这样？
可能刚才的不愉快，让我没了胃口，我看着婷婷在我面前吃下了整整一张披萨饼，依然没有任何进食的欲望。懂事的婷婷看我一脸不快，并没有追问我和小丽的往事，而是默默地陪着我。
自从上次父母差点遭绑架，二老就一直住在郭雪安排的别墅里。别墅位于郊外，空气清新，没有了城市的喧嚣。二人闲着无事，就在院内侍候起花花草草，身心愉悦，心情舒畅。爸爸的两次脑出血引起的偏瘫，居然有了明显的好转。二老已经乐不思蜀，想呆到冬天再回东大院内居住。
车行至别墅门口，我感觉有些异样：门口的保卫不见了踪影，园中的工具散落四处，一片狼藉，好像有打斗的痕迹。
自从发生了前晚的枪战，婷婷这几天就将郭雪送给我的手枪随身携带。此刻，她手持打开保险的手枪，向别墅正门摸去。
别墅内空无一人，饭后的餐桌没人收拾，也是一片狼藉。餐桌一角，一封信引起了我的注意。
只见信中写道：“张总，您二老和别墅其他人均无恙，请勿念。今晚六点，你独自一人持记账凭证原件来此。然后，你就能与家人团聚。怎么做，你应该很清楚。”信上没有任何落款，也没留下电话号码。
我连忙问婷婷：“集团给我的记账凭证原件邮来了吗？”
“中午就到了，看你心情不好，就没告诉你，就在车上，我现在去拿。”
见婷婷走进别墅外的车中，我拨通了董事长的电话，将刚刚发生的一切告诉了董事长。董事长立即说道：“营救二老要紧，别的什么也不重要。这个邮件就给他们，我们有预案，现在不能告诉你。就按我说得做，出了事我替你兜底。”
婷婷仔细阅读那封信，心情无比沉重：“哥，我应该做什么？”
我说道：“他们要的人是我，与你无关，你现在马上撤离，回寓所与大小钢子研究对策。车辆驶离别墅，你再给郭雪打个电话，估计她对这里发生的事情也不知晓。绝对不能报警，也不能告诉大象，切记！”
婷婷依依不舍地登上了SUV，驶离别墅。
我分析，陈新背后肯定还有至少一名更大的人物，要此文件，并非是想替陈新开脱，而是为保那位大人物的命。那位大人物是谁呢？我想起小赖曾和我说起一段不雅视频中，就可能有那位大人物。看来，等父母无恙，我必须好好研究一下那位大人物，否则，他会和你纠缠到底的。
晚上六点，别墅内出现一名戴面罩的黑衣人。我一看眼神，认出此人就是前晚，我在酒店放跑的那名刺客。
黑衣人仔细检查了我递过来的文件，点了点头：“张大师，谢谢你的配合，我们不会伤害你和家人，请放心。十五分钟后，你将会看到这哥别墅内的所有人。就当什么事儿也没发生，告辞！”
妈妈见到我，抱住我说：“你结交的都是什么人啊？平时看着老老实实，居然欠下高额赌债，惹债主在院内打打杀杀。这里我们不住了，还是回东大老房子安全。”
我微笑地对父母道：“可能是一场误会，这不没事儿吗？一会儿等车来了，我们就回家。”
按约定时间，六点半，婷婷领着两位钢子走进了院内。二老年龄均尽九十，这几年患上了轻微的海默症，多少有些糊涂。
妈妈看到婷婷说：“老头子，这不是我们的孙女吗？你看都长这么大了。”
爸爸仔细端详婷婷回答道：“儿子给我们生的不是孙子吗，这位可是姑娘，你搞错了。”
“我说是孙女就是孙女，哪来的孙子？你真是老糊涂了。”
二老的争吵的模样，惹得众人大笑，大钢子挽着我母亲的手臂：“王姨，还认识我吗？我是钢子。”
妈妈仔细端详后道：“你们竟骗我，钢子可不是你这个模样。”
我们与别墅内的人一一道谢后，SUV向市区驶去。我们一行七人将七座的SUV塞得满满当当。
婷婷小声对我说：“我问过郭姐了，她也的确不知道这里发生的一切。看来，这个安全屋已经不安全了，我们还是把二老安排一个更安全的地方。”
我轻声答道：“对方要的人是我，不会为难他们二老啦。我已经通知了原来的保姆，她现在东大老房子等着我们呢。没事儿的。”
妈妈此时好奇地问道：“你俩说什么悄悄话那，是不是说我呢。”海默症的症状之一就是疑神疑鬼，怀疑别人背后说他坏话。
我连忙说道：“婷婷是我的同事，我们在讨论工作。”
妈妈打岔道：“她是你媳妇啊，那太好了，啥时我和你爸爸能抱上孙子？”
连平常善于开玩笑的婷婷此时也闹个大红脸。
爸爸说道：“孩儿他妈，别逗人家小姑娘了，她可是比你儿子小至少二十五六岁啊！”
妈妈说道：“哎，我们就没有那个福分。”
婷婷听罢，向我眨了一下眼睛，幸福溢满笑脸。
到了东北大学的老宅，妈妈依依不舍和我紧紧拥抱，爸爸和妈妈的强忍泪水生怕我伤心，旁边的人看到此情此景，无不动容。我心里默默地说念道：“今后我有空一定先回家陪父母，这比工作重要。”
回寓所的路上，郭雪打来了电话：“小宇，我已经调查过了，这回的对手可不容小觑，他们可是直接跟省厅高管挂钩。总部认为你的家人处于危险中，决定马上给你的父母办理美国签证，并由总部负责补交美国的相关保险。总部决定，让你的父母尽快动身去美国！”
晚上我和婷婷缠绵过后，婷婷含情脉脉地对我说：“哥，我想和你结婚，给你生个孩子，这样我的人生才算完美。”
我郑重地说道：“结婚可是大事儿，你现在年龄尚小，体味不到结婚后的烦恼，这种事儿你必须三思而行。”
“我想过好久了，非你不嫁，这辈子我黏定你了。”
第二天早七点，朱爽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张总，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北面地块第一批的房屋收购，仅差两户，其余全部签约完毕，而且钱款也已全部发放。政府动员的第二批，昨日意向登记完成了近1000户，而且意向价格和第一批的基本相同，是否马上进入签约阶段，您定。我这边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开工。”
婷婷抢过电话，笑着说：“朱大美人，没人陪就睡不着吗？才几点，就来骚扰我老公。”
此时，婷婷已经免提打开，做了一个鬼脸，只听朱爽说道：“真过瘾，没想到收购的进展如此之快，当然必须搅和你的鸳鸯梦了。第二批签约，我一人可能忙不过来，还需要你帮忙。当然不会白忙活，我给你开日薪，一天一千如何？”说完嘻嘻一笑。
我说道：“我会控制节奏的，购房款已经准备好，还有些事情需要和政府商议，你侧面也问问新上任的王市长。土地出让金的标准是多少，我好向总部汇报。这种事儿急不得，请理解！”
关掉电话，婷婷兴奋地对我说：“自从朱爽成立了公司，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过去的懒惰一扫而光，走起路来风风火火，全身有使不完的劲，充满了能量。她妈妈多次来电话谢我帮她女儿脱胎换骨。”
我微笑地答道：“人总该有追求，最好能做自己感兴趣的事儿。你不是也说，自从跟了我，没想到自己还有那么多能耐吗？”
婷婷听罢依偎在怀中，喃喃地说道：“关键是你影响了我，我看你整天忙得不可开交，休息不好，心疼啊。总想帮你多分担些工作。”
九点钟，我准时来到了售楼处。项目公司近期给我配置了一间新办公室。
前台小姐见到我说道：“有一位客人找您，自称是汉泽地产盛京公司负责人。”
接待大厅的沙发上，只见一个人站起身来。此人年龄不到50岁，已经轻微秃顶，中等身材，相貌平平，唯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不大的小眼睛，充满了不易察觉的坚毅。
客人走到我面前，伸出双手自我介绍道：“张总，我是汉泽地产的贾大鹏，是高市长让我找您谈合作事宜。”
我把贾大鹏让进我的办公室，秘书沏上一杯上好的金骏眉。
只见贾大鹏呷了一口茶：“好茶，张总的品味不低啊。骏眉水仙妃子笑，岭外能有几个尝。这种品相的金骏眉，市场罕见。”
我微笑着说：“我哪里懂茶，这罐金骏眉是好友送的，你若喜欢就送给你。”
来者不善，用日常小事儿吹捧并拉近关系，后面再把葫芦里的药一一摆出来，这种谈判方式我见得多了。
我首先直入主题：“听说贵公司对我们的北地块也感兴趣，想和我们合作，不知道你们的合作条件如何？”
贾大鹏神秘一笑：“我们公司的实力张总应该了解吧，在全国，没有汉泽拿不到的地。纠正一下，北地块尚不是你家的地，这块地我们已经跟踪一年多了，势在必得。”
我听罢哈哈一笑：“好啊，欢迎更多人对这块地感兴趣。反正我们收购价格你应该知道，‘招拍挂’我就按政府三年前的评估价7000元计算，价高者得，我们创新躺着赢，何乐不为？”我心想：小样，既然合作就拿出平等的姿态和我们好好谈，一上来就拿大国企的权势压我，老子可不吃你这套。
贾大鹏可能没想到我居然这样接招，脸色一沉，话锋一转道：“既然张总这样认为，那我们就没有继续谈下去的余地了？”
我微微一笑：“贾总，我也没说什么，怎么就如此沉不住气？我的哪句话说的不对，请指教。”
贾大鹏显然觉得自己刚才有些失态，脸色一变，堆满笑容：“张总您是误会了，我可是诚意满满来和您谈合作的。”
我笑着说道：“好啊，那我就接受你的满满，现在说说你们的诚意吧。”
贾大鹏苦笑一笑：“是这样。我已经亲自与市长勾兑完毕，规划指标是3.0，商住比40%，收购成本可以执行三年前的标准，溢价部分市长承诺转为市政配套费。”
溢价部分转为其他费用，是我目前在盛京不敢操作的，我也一直对此犹豫不决，想到汉泽的威望，他们这种头部国企操办此事应该轻车熟路，游刃有余，这就是与国企合作的优势所在，少了不少公关成本。
我马上应道：“好啊，说说贵公司的投资规划。”
“我们现在能拿出土地出让金部分，我们的想法是股份至少占51%，项目由我们操盘。”
我微微一笑，递给他一份“盛京雅筑”已经定案的装修材料清单：“贾总，你看这种建材配置，贵公司做至少要多少钱？装修周期又是多少？”
贾大鹏仔细阅毕文件后说道：“类似标准我们有个项目正在实施，实际造价是1600元，还不包括你们配置的嵌入式空调。整个装修周期我们控制在半年。”
我又递上另一个文件，贾大鹏看后大吃一惊道：“你们实际造价不到1000元，工程周期仅三个月？怎么可能？”
我笑道：“这就是民企和国企的差异所在，倘若贵公司操盘，如此高的造价，我们集团董事会肯定接受不了。另外，你也应该知道建设周期对时间成本的影响。最后，我们公司与其他公司的合作条件前提就是必须我方操盘，想必高市长已经跟你说了。但是，合作方职业经理人的待遇，包括项目公司的董事，我们可是不差的。”
显然最后一句话起到了效果，贾大鹏满脸笑意地说：“这方面好办，就按你的想法，你们操盘，但是我们的股份比例不能低于50%，否则上市公司的财务报表合并就有一定问题。”
我马上应道：“这好办，50%没问题，只要我们操盘。”
贾大鹏听罢站起身，主动握住我的手：“张总，跟你谈判真痛快，你就像理解我的一切想法，一拍即合。我马上汇报，明天正式答复你，争取后天签订合作协议，如何？”
我看到对方如此之急，不禁苦笑道：“我还要时间请示集团董事会，不像你们总部已经批准了合作条件，这样，今天你把合作协议先发给我，这样至少能抢出一天时间。”
贾大鹏手捧金骏眉，满面春风离开了售楼处。
两个小时后，贾大鹏传来“合作协议”文本，基本与我们的商讨结果相同，我马上将文本传给了董事长。
婷婷蹑手蹑脚走进办公室：“张总，样板间装修设计是否需要召开评审会？”
我听罢微微一笑：“你看公司现有干部那些审美水准，再看看售楼处这种土豪水平，找他们评审就是浪费时间。这样，样板间装饰设计方案由我来定，集团设计部审核后执行，理由就是为了抢时间。”
我接着说道：“六家投标方案，我都审过了，就是大胜装饰的设计还算可以。我把他们的设计和我的意见转给了山田，估计今天他们就能回复修改意见。时间不等人，明天必须将方案报总部，下周样本间工程必须开工，一个月内结束。否则，影响我们准时开盘。”
此时，朱爽打来了电话：“我刚从王市长办公室出来，他告诉我，永大地产想参与第二批房屋收购，你看如何处理？”
永大地产近年疯狂扩张，年销售额已经超过了“千年老大”——千技地产。他们的介入，不可小觑。
我回答道：“知道了，麻烦美女帮我紧盯永大地产的动向，我马上与董事长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