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一河两城尽璀璨:马加什教堂的秘密
我没想到,局长在此场合下,若无其事般提到了《九鹿十八猴》,可见,他多少了解我的一些底细。
我故作若无其事状:“《九鹿十八猴》的英文版已经出版了,你们那么多专家,破译藏宝地点应该没问题。”
局长耸肩、摆手表现出无奈,梅翻译道:“那本书连游戏都不如,现在真版全世界就你一个人知道。机构找过你的舅舅,因年事已高,记忆力减退,已经默写不出来了。”
我故意岔开敏感话题:“估计的藏宝地点在哪里?”
“极有可能是教堂。”局长回答道。
梅补充道:“布达佩斯有大小教堂30余个,其中知名教堂有三个。分别为圣·斯德望大教堂和圣·伊斯特万大教堂,这两座均建于十九世纪,我们基本可以排除。另一个最古老的教堂马加什教堂,建于1015年,匈牙利的许多国王都曾在此教堂加冕。此教堂曾经于十九世纪重修过,确切的讲就是1874年,与共济会提供的信息相吻合。但是,宝物具体藏于何处,就有赖于张先生了。”
事已至此,我已经没有推脱的理由了。我问道:“什么时候出发?”
梅答道:“如果张先生可以的话,我们想明天就成行。”
梅和局长交谈了几句后说:“机构有纪律,只能您一个人去,您的同伴可以在我们的保护和陪同下,尽情在意大利游玩。”
婷婷听罢,满脸地不高兴。我安慰道:“能游玩多好啊,我可是去工作,也许还有危险呢。”
罗马距离布达佩斯大约800公里,我们一行十人乘坐的支线小飞机,一个半小时就到达了布达佩斯机场。
我们入住的酒店就在马加什教堂所在区域——渔人堡的希尔顿酒店。办理完入住后,我当即决定考察马加什教堂。
马加什教堂在布达城区,是一座造型别致的建筑。正如同雨果所形容的,马加什教堂是一座“石头的交响曲”。它抛弃了传统哥特式建筑的对称结构,独具匠心地将高高的钟楼修建在教堂的一角,这使得整座建筑一下子变得轻盈,少了其他教堂的沉重与拘谨。
教堂的拱顶尤为壮观,皆由马赛克镶嵌而成,拼成美丽的图案,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教堂两侧高耸若干尖塔楼,其中最高的一个呈圆柱形。它下半部分的四周布有5 层尖形拱券长窗,往上犹如一段经过雕镂的象牙塔,再往上陡然变细,好像插在那里的一把利剑直指青天。
十五世纪,匈牙利曾被土耳其野蛮侵占,马加什教堂内的藏品被抢劫一空,教堂内精美的壁画被损毁殆尽,教堂曾被改作清真寺,直至匈牙利人将土耳其人赶走,夺回了自己的家园。
圣杯因此可能在此阶段,被转移到他处,直至十九世纪末期又被请回了教堂。至于,圣杯为何保存在此处,有一种解释是,马加什教堂是为数极少的圣母曾经显灵的教堂,兴建之初其就叫做圣母堂。
我漫步在大厅之内,找寻着可能的藏宝地点。
李调元的《咏月》属于极少数字入诗的诗词,而且一气呵成地将九个数字按降幂排列入诗,这在中国诗歌中极为罕见。
《咏月》的第一、二句是“十九月亮八分圆,七个才子六个颠。”。
晚上的月光的确可以透过彩绘玻璃拱卷窗照到对面。而八月十九的月亮从东方升起来,应该照到西面。而西面也是拱卷窗,彩绘玻璃上的确有7个使徒,但我不知道哪位是“不颠”的才子。
《月咏》的第三句为:五更四鼓鸡三唱。五更是每日的凌晨三点到五点,难道这又有什么玄机。
见大厅无人,我打开了手机上的手电,对着西面的玻璃彩画照了起来。突然感觉有一片玻璃好像能反射手电光,位置正是在一个使徒的左手上,反光折射至东面的案台上,案台上除了两个金质蜡台,没有其他物件。
为何诗的第四句提到了二月?而且还是“怀抱二月一枕眠”?
中国历法二月有仲春之意,“怀抱二月”又是何意?难道是春眠不觉晓?早春时节,温和嗜睡?这样解释和一枕眠则相吻合,而谁又在一枕眠那?我百思不得其解。
我转身问梅:“你能和教堂的神父交流吗?”
梅回答道:“应该没问题,神父一般至少会英文。”
“麻烦您问问神父,此地以前是否有一尊雕像,一个人躺在榻上的那种。”
梅找到神父交流了一番后,对我说:“的确有一个大理石雕刻作品,一女子躺卧在床榻之上,不过,二战期间被炮火损毁了。神父还夸你呢,说你是第一个提出此疑问的游客。”
虽然得到了神父的夸奖,可是我丝毫提不起兴趣。雕像不在,意味着宝物的线索丢失。
我接着对梅说:“你问问神父,是否雕像没有完全损毁,教堂还保留一个雕像中的枕头吗?”
梅将我对疑问转述给神父,没想到神父听罢,大惊失色,一言不发,转身离开。
梅迷惑不解地问道:“为何问那个枕头?”
“那个枕头可能有圣杯的线索。而且,如果我的推断没有错的话,那个枕头并非放置在雕像人物的头部,而是是完整的一个枕头。”
没有找寻到枕头,线索断了,唯一可以挖掘的只剩下那首谜一样的《月咏》。既然此诗与晚上有关系,也许通过夜景的观察,能看出什么端倪。
为了摸清地势,我建议现在就登高远眺布达佩斯。
午餐后,我和梅汗津津地爬上盖雷特山,山顶上是双手高举棕榈叶的自由女神铜像。距离山顶15米处,有一个设有保护栏杆的平台,这里是鸟瞰布达佩斯的最佳观景点。
从山顶俯瞰下去,眼前无比地开阔迷人,蓝天上悠闲地飘荡着雪白的云朵,宽阔的多瑙河上,造型各异的古老桥梁横跨其上,经典的建筑和雄伟的教堂分列河流两岸,辉煌的皇宫和雄伟的国会大厦遥相呼应,不愧为联合国世界文化遗产。
在这座城市里,多瑙河犹如一条华美的彩带,将城市分为布达和佩斯两部分。布达部分的山丘之上,布达皇宫、马加什教堂等历史建筑错落有致,其红色屋顶与黄色城堡塔相得益彰。而佩斯部分则拥有着宽阔的林荫道,繁华的商业大街直通向中央广场。
登高远眺,整个多瑙河尽收眼底,恰似一条巨龙,蜿蜒在两座城市之间,其走向好似易经中的太极图中阴阳两极的分割线。
我和梅在盖雷特山顶呆了大约有半个小时,并未发现什么线索。“我们日落前还是到这里,我把相机也带来。”我对梅说道。
同行的有一位意大利着名的考古专家,他听从梅的口中听说神秘“枕头”的存在,中午就找到了神父,锲而不舍,想问出个究竟。
结果当然是无功而返,但也并非一无所获,神父说,雕像是一尊贝尔尼尼晚期的作品。
贝尔尼尼有两个卧姿雕塑作品世界闻名,一个是《睡梦中的赫尔玛弗洛狄托斯》,另一个就是《圣者阿尔贝托娜之死》。这个作品我曾经见过高清图片,用傅雷先生的话,它是“强烈的、富有表情的艺术的代表。”画面上,阿尔贝托娜手捧胸口的动作和似乎迷醉的神情表现了沉迷与解脱的快感,服饰凌乱更显动感。雕塑的大理石仿佛具有了肉感般的弹性:真实的肌肉和布料表现结合在一起,创造出了一种新的表现形式,同时也在形式上呈现了一种独特的美学效果。
“两个雕塑作品都有枕头,且均枕在人物的头之下。”此时的我,思绪进入了死胡同。
下午六点,我背着摄影器材,和梅一起再登盖雷特山。
此时的天空如慢速幻灯片般不断变换的色彩,天边出现了由粉嫩金光所编织而成的一抹彩霞。不久,晚霞的力道渐浓,天空中枯燥的雾灰色逐渐被晕染成浅浅的紫蓝色,靠近夕阳余晖的部分,则是呈现带有金边的浪漫绯红。随着阳光渐弱,天空中的蓝色调也愈发浓烈,直到最后,被平整的暗黑所取代。天彻底地黑下来,而城市的景观却呈现出与白天大不相同的震撼。
夜晚的布达佩斯仿佛披上了另一袭衣赏,以崭新的面貌展示在众人面前。这袭衣赏的底色,是带有神秘感的黑幽幽,其上缀饰的色彩,多以银白和亮金色为主,是低调中的华丽,也是沉稳中的浮华,与轻奢的气质倒有些吻合。
在山丘上,可以清楚的看见远方的国会大厦、锁链桥、摩天轮,还有离山丘较近的伊莉莎白桥。虽然万家灯火点亮的模样不及想象中的明亮,但这正好是众桥墩与地标性建筑骄傲展现自我的时候。
眼前的景色,开始“谋杀”我手中的相机,随着镜头的移动和快门的按动,一幅幅美景已经存入Sd卡,更融进了我的记忆中。
我猛然从镜头中惊醒:一河两城构成的阴阳图,最高点圣·伊斯特万大教堂则是中宫位,而马加什教堂则位于其西侧。《咏月》中用光影移动最后指向也正是西侧,如果等到五更四鼓鸡三唱,也就是东方日出之时塔尖的日影位置是不是和宝藏埋藏地有关?
《九鹿十八猴》“遁篇”谶曰:“晓声隆隆催转日,暮声隆隆呼月出。不出五更鸡不叫,金山银海事莫急。”
由此推断,藏宝地点有二:一是马加什教堂内原被毁的雕塑之地下;二是马加什教堂塔尖处。
回酒店的路上,将我的推断告诉了梅,梅回答道:“回去我们一起商量一下,争取明晚即行动。”
夜,温婉而宁静,气温开始陡然下降,而人们依然悠闲地遛着狗、散着步。布达佩斯不像意大利的城市,休闲场所的开放与人们上下班时间同步。此时的布达佩斯的夜生活刚刚开始,而这才是东欧“小巴黎”的魅力:一种令人着迷、难以言表的浪漫。
梅提议去酒吧喝一杯,于是我们就近在街角找了一间小酒馆,在街边的小圆桌上,一人要了一杯威士忌。
望着小街上人来人往的悠闲的人们,我不禁感慨万千:有人把布达佩斯形容为欧洲的幸存者,浪漫的匈牙利人则把多瑙河比喻为吉普赛人小提琴上的曲线。李斯特用音符将布达佩斯顽强的生命力演绎得出神入化,仿佛正在冲破数百年的劫难。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布达佩斯偶然性地融合了奥斯曼与古罗马的建筑风格,有了巴洛克的形式美和新古典的精神象征,成就了自己的国家气质。
此时,我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连忙对梅说道:“那位是不是今天在教堂看到过的神父?”
梅礼貌地把神父领到了我们的桌边,神父要了一杯苏打水,突然用英文向我发问:“how do you know the secret of the pillow?(你怎么知道枕头的秘密?)”
我微笑地回答道:“God led me here.(神引领我至此)”
“Are you also looking for the holy Grail?(你们也在寻找圣杯吗?)”
“I didn\\u0027t say anything,but I know that the holy Grail has something to do with the pillow.(我可没说,但是我知道圣杯与枕头有关。)”
神父沉默片刻,接着又说道:“I came here for the holy Grail, but I searched for many years without success.(本人到此地也是为了圣杯而来,但是寻找多年无果。)”
原来神父是意大利人,名叫马休,隶属于梵蒂冈大主教,身上背负的使命之一就是寻找圣杯。
梅听到后,马上与马休用意大利语交谈起来。此时的我好似局外人,只能默默地看着他们并微笑着。
梅兴奋地说:“神父愿意协助我们寻找圣杯,前提条件是,找到的圣杯必须归还梵蒂冈圣彼得大教堂收藏,这也是机构的意思。”
听此,我开门见山地问道:“明天能否带我上塔顶?”
梅翻译后接着说道:“上塔顶没有问题,只是没人知道塔顶门的密码,多少年了,没人上的去,连维修只能从外面进入。”
我微笑道:“车到山前必有路,我大概可以破解密码。”
也许,这时候我的《九鹿十八猴》才真正能发挥功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