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这些,是男人无法拒绝的！
古往今来，谋士最为关键的能力是什么？
并非寻常人所认为的‘出谋划策’，便是谋士，甚至可以说，这四个字，只是一个谋士最为微不足道的能力。
最为关键的，应当是....分析信息！
局势不明，能够从无数细小的片段之中，拼凑出事情的真相，并且冷静地去考虑这些事情将会朝着哪个方向发展。
这，就是一个谋士的自我修养。
在柳白看来，面前的章华盛，毫无疑问便是此等人才！
在徐淮这种阁老的位置，能够猜到他的处境不奇怪，或者说一个寻常的大臣，都能知道秦泷会对付自己。，
但....
这个家伙，居然能推算出自个儿跟仁武帝的交易有关北邙，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如此推论，代表着章华盛首先是对于仁武帝有了解，知道这位陛下想要什么，其次是对于他柳白有一定的猜测，知道他能够猜到仁武帝到底要什么。
很绕，但这就是章华盛的强大之处。
正是因为如此，柳白的笑意愈发盎然，凑近了章华盛的脸，笑意吟吟道：
“章兄，你觉得你能拒绝吗？”
此话一出，章华盛瞬间面色骤变。
他是聪明人，或者说，他是天下最为顶尖的那一批聪明人。
柳白这样的一句问话，听在他的耳中，自然而然知晓，这不是在用武力威胁他，而是用....处境！
这家伙来到自己的家中，无论是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只要他柳白日后有一点看起来有谋划的举动，秦泷这位耳目通灵的捧日卫指挥使，会不迁怒于他章华盛吗？
一个武道修为极高的武夫，盯上了他章华盛这个手不能提的孱弱书生....别说是朝堂之上他熬不出头了，就连回家，说不得都要提心吊胆！
“你你你你....”
章华盛颤抖着手指，当真有给柳白这家伙一巴掌的冲动。
这天下，怎么会有这等人？
生的比自己好看些许就算了，为什么办的事儿还这么贱？
“不管，烂命一条，不行我就搬到懿文宫去住！”
章华盛一梗脖子，眼睛都快红了。
他是个顶怕死顶怕死的人，不是觉得死会怎么痛楚，只是觉得.....这天下还有好多好多酒没喝，还有好多好多话，没有趁着酒意说出来。
他觉得不应该，至少自己不应该。
“章兄。”
然而....柳白却是在听到他这一番话后，瞬间收敛了笑意，竟是用极度认真的神情看着章华盛。
如此严肃，就连章华盛都是吓了一跳。
虽然与柳白认识不过半个时辰，但是.....这家伙露出这么严肃的神情，难道.....
想要杀了自己先？
“章兄，你遍读史书，酷爱文史，对于天下之事有着自己的理解，难道你真的要就在懿文宫中教书一辈子吗？真的要一辈子当个文英阁大学士？”
柳白抬眸，双眸之中闪亮着的是他为数不多的名为‘真诚’的东西：“章兄，你知道的，帮我，你能得到很多很多东西，这些东西，谁都给不了你，甚至是陛下都给不了你，或者说即使陛下给了你，也没有任何意义。”
“只有靠自己！只有靠自己去争，你才能得到这些。”
“难道，你真的能拒绝你章家族谱，从你章华盛开始书写？”
章华盛微微一愣，双眸微微挑起。
柳白语气微微沉下，缓缓起身：“难道，你真的能拒绝日后天下学子参加科考，那考卷之上的考题，便是详述你章华盛的一生？”
章华盛呼吸开始急促。
“难道，你真的可以拒绝，后世子孙在看到那天下各处为你建造祠堂后，发自内心感慨出‘国士无双’四个字吗？”
章华盛眼睛一红！国士无双，遍翻史书，得此名号者，唯有一人！昔年祖皇帝朝堂之上，那一道力压天下人的恐怖身影！
“流芳百世、威震华夏！太安宫中唱尔名，万安街上稚童唱尔谣！”
“你知道的....跟着我干，如果有一天，你死了，一定会被那千千万万的百姓用双手将你的尸体抬起，然后由天下最为年长之人，眼含热泪，为你披上我大临的国旗！”
“难道....你真的能拒绝这些？”
一番话说出，章华盛整个人都坐不住了！
那原本用来垫着让自己撑脑袋的《语》，竟是在一霎之间被随手摆落到一旁，整个人豁然起身，与柳白对视。
双目之中，微微泛红！
“你.....”
章华盛胸膛起伏不定，咬牙半天，方才开口道：“妖言惑众！”
四个字，让柳白那原本严肃的神情都有些懵。
什么？！！！！
自己的杀手锏，章华盛，身为一个男人，居然真的能拒绝这些。
“但我承认，我心动了！”
“干了！”
“不就是收复北邙吗？不就是杀了秦泷吗？不就是你柳白要在朝堂之上，一步一步，一步一步，一步一步得走到最高吗？”
“劳资是个男人，你哪怕是一滩烂泥，劳资也能把你糊到那麒麟殿最高、最耀眼的那块金砖上去！”
一番话，几乎是嘶吼而出！
柳白瞬间瞳孔一震！
这尼玛....刚刚还藏拙？！！这小子知道自己跟仁武帝的交易，他不是猜测个大概，他是十分确定，能让他柳白以祸國败将之身活下来的条件，只有一个：收复北邙！
“封狼居胥，饮马瀚海，青史留名，国士无双！”
“我全都要！”
章华盛咬着牙开口，竟再无半分之前的清逸模样。
柳白....戳到了他内心最为痛苦的一点：无能。
不是没有能力，而是无能为力。他一个状元郎，要被扔到文英阁当个劳什子大学士，辛辛苦苦得熬！他拒绝了世家的招揽，拒绝了重臣的好意，因为他是章华盛，他觉得不应该低头。
但....当他做完这一切的时候，抬头看见了祥符元年的状元郎在打扫书架，他便知道，他看到了自己的未来。
如今....他要去博！
没有依附，这个朝堂之上，唯一的变数便是....柳白！
因为他身上有秦泷的愤恨，有仁武帝的交易，有户部尚书阳烨的示好。
一切的一切，如果利用得当，如果柳白心性够狠，那就能.....硬生生扯开这个朝堂！
“章兄，你我互为知己啊！”
柳白大喜，连忙上前，热切得握住章华盛的手。
岂料，
章华盛在与他柳白握手之际，却是在耳边轻声耳语：“柳兄，你确实看透了我，但有一点你看错了。”
“我.....自幼讨厌的便是书，其中最为讨厌的，便是史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