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衣锦还乡

一摩托车在山林间飞驰，李真一脚油门冲上了一道梁。前面一道断梁横亘在眼前。翻过二道梁就是小李庄。虽然近在咫尺，绕着盘山道走需要十几华里的山路。这就是望山跑死马的山路。李真从来不走冤枉路，进出小李庄都是翻越二道梁。二道梁悬崖峭臂，几乎无路可走。李真在悬崖陡壁上发现了一条成之字型的弯道。呈70度斜角宛延而上。人走可能要费时费力。李真跨下有雅马哈神兽，他也是村子里唯一一个敢在二道梁上骑摩托的人。族长七叔见过他飞车闯二道梁，惊出了心脏病，吃了半个月的安神药。每次听说李真回村，他都要堵在李真家门口，看着他骑车进了盘山道方才放心。

李真轰响了油门，摩托马达怪兽般的吼叫。他松开了离合器，雅马哈嘶吼着窜上了二道梁。提速，跳跃，抓地，斜冲，摩托车屁股后面拖出一道黑烟。如一条黑蛇在悬崖峭壁上跳舞，如果一道梁上有目击者，准会吓出心脏病来。李真呢，只是架风而上，轻烟一缕，艺高人胆大嘛。摩托车进了李家庄。他被围在碎嘴子二嫂小卖铺门口的小媳妇们堵住了去路。“大财主骂到，小女子们求赏了。””大花和小娥学着宫廷戏的女仆行礼。

李真惊诧问道。“你们听谁说的？”

“你妈回来了，不是你找回来的吗？”碎嘴子二嫂道。

李真大喜，掏出一张大红票扔给二嫂，“想喝汽水，吃冰棍给二嫂要，多了不退，少了我补。大家想吃什么拿什么。摩托车嗖的一下窜远了，后面是一双双惊羡的目光。泥旦子也有发光的时候，这是真发家了。

大门里，李国庆拄着一条拐杖正在加固羊栅栏，五十多岁的壮年汉子脸上留下了岁月沧桑的痕迹。常年的病痛折磨使他的肌体严重变形。背驼腰弯，两条病腿嗦嗦发抖。看到爸爸受病痛折磨，得不到治疗，每次回来他都是泪盈眼眶。今天他没有落泪，因为爸爸熬到头了，过两天他要带老人家去医院。

“真儿，你回来了？”李国庆停止了手上的动作。眉眼当中有了喜色。他明白爸爸的好状态是妈妈带来的。妈妈回家才是他们家的大喜事。他欣慰的笑了，他家的苦难结束了！”

”哥！你回来了，妈包饺子呢？咱们家可以吃团圆饭了。”李芳蹦蹦跳跳从屋子里跑出来，芳龄十五，豆寇年华，脸上还有少女的青涩，身体已经发育成婷婷少女了。

“芳妮，你没去上学？”

“我请假了陪咱妈，哥，你惹咱妈生气了？咋晚骂了你半夜，你得有表示表示，把妈哄开心了。”

“这么严重？芳妮，你得给哥哥求情啊！”兄妹二人牵手走进房间。董玉芬扎着围裙，坐在案板前包水饺。久违了的温馨场面。只有在梦中才能出现的场景真的成为现实。李真心头一热，哽咽着叫了一声妈。

“你谁呀？认错人了吧？”？“

“妈，我哥回家了。”李芳抱住妈妈的脖子。

“小子，你妈不是钱吗？叫我妈多丢人。”董玉芬不依不饶。

“我要妈不要钱。你老人家交个底还走吗？”

“你要是孝顺我犯不上到外面受人白眼。要是你只认钱不认妈，老娘情愿到外面受人气，也不想给你翻手面子。”董玉芬来了情绪，眼泪汪汪。

“妈，李真要妈不要钱，签约吧？一百万能不能成交。”

”有没有良心，怀胎十个月，李国庆一点也不知道心疼我，割麦子打场，我是阵阵到的穆桂英啊？挺着个大肚子干活我容易吗？”

“二百万！”

“鳖犊子，为了救你，乔光明那个混旦把我囚禁起来，老娘不满足她他就不放过你，娘为你遭了多大罪。娘受的伤害是钱能弥补了的吗？你也别抠抠嗖嗖一百万一百万往上加了，一口价，五百万，我陪着李国庆过了。”

“妈妈万岁！”李真抱起妈妈打了个转。开始转帐。

李芳惊讶的看着妈妈和哥哥，面前的笑声里有凄风掠过，她的心里落下不知是苦，是甜的雨滴。

李国庆站在门口，他的心里并不好受，这种用金钱衡量的亲情让他不知所以，不知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是他可怜，儿孑可怜，还是董玉芬可怜他也不知道了。他只知道儿子在挽救这个家，用钱留住董玉芬是他的无奈之举。

转帐成功，看着微信里面的七位数，董玉芬心花怒放。她出去这几年历经风雨。虽然有几分姿色，毕竞是个半老徐娘。没根没萍的在外飘泊。引诱老头维持生计的日子并不好过。男人都有狼性，稀罕你时你是个宝，工资卡上交，名牌服装，名牌包说买就买，等他玩够了，或者有新欢，一脚就把你蹬开，蹬得你肝肠寸断。这几年他经历了三次地下婚姻。也经历了三次魔却，对镜自照，镜中的老美人对萎缩老头应该有吸引力呀？为什么得不到应该属于她的幸福呢？直到在孟氐珠宝广场认识了我就是慈禧。才明白她做女人失败的原因。原来女人貌美只是花瓶，有钱才是实力。论相貌她比我就是慈禧强多了。老田那个龟儿子白白的睡了她三年，还欠她一年服务员工资不给。我就是慈禧一个媚眼抛过去。老田又是买花，又是表白，孙孑一样围着她转，原来她的手机里有个7位数的金疙瘩。妈的，这扯旦的人生啊，只有傻子才相信人生有真情。现在她的人生第二春出现了，我就是女王。老田，老王，看我怎么虐狗。

转完帐，李真如释重负。他短短两天对钱的感觉经历了从无到有，从热切到淡然的转变。他经历了没钱人太多太多的苦难。对拥有钱，过上有钱人的生活充满了期望和向往。也曾做过许许多多的有钱梦。住豪宅，买豪车，过着人人羡慕的王者生活。可是，他真的有1000万以后又迷茫了，不知道拿这些钱去干什么？唯一想干的事就是开夫妻店。他这次回村就是去陈玉娇家里打探未婚妻的情况。反正开夫妻店也用不了几个钱，手机里藏这么多钱也没有用，能讨老妈开心，何乐而不为呢？

一家人欢欢乐乐吃了顿团圆饭。李真在碎嘴子二嫂小卖铺里拿了两瓶酒，一条烟，进了陈家门。陈父，陈母热情招待，规格就是老泰山请女婿。事情就是这么玄妙，好运气来了，什么也挡不住不，陈玉娇和他视频通话了。手机上的陈玉娇娇美如花，还是那样明艳动人，说话还有嗲音。又见意中人，李真真情流露，这一聊就是两个多小时。经过李真的软磨苦求，陈玉娇终于答应开夫妻店，马上辞职回家。幸福是不是来的大突然了。

第二天，李家宴请乡亲。庆贺李家团圆之喜。在院子里摆了两桌，李真去镇上买来了食材，他要操刀展示厨艺，掇学的那年他在文溪县城厨师技校学了一年，本该吃勤行饭，他爸爸类疯湿病曰益严重，就回家邦着爹放羊，种地，现在他改行送外卖，手艺并没有落下，这也是他要开夫妻店的动力之一。

听说李真要开饭店当老板。他的这个想法得到了乡亲们的一致赞同。族长七叔竖起大拇指称赞。“好！做人就应该脚踏实地，立业为本，靠手艺吃饭不丢人。七大伯支持你！”

“国庆有福啊，有了个出人头地的好儿孑，三岁看老，打小我就看真儿有出息，在市里发了财，还要开饭店，给咱老李家人脸上增光呀！”说话的是村长李国强。

李真被包围在和风暖阳里，他的决策在家里有了共鸣，比小严，小彭，还有那个他寄于后望的美女经理强多了。他明白了一个巅覆不破的真理，亲不亲家乡人呀！”

他刀片翻飞，炒勺翻转，一道道美食出锅上桌。妹妹李芳给他邦厨、本来是董玉芬该干的活由女儿代劳了。董玉芬在干什么呢？她在哂得意。不厌其烦的点开手机，一个零一个零的查她的五百万。把她这几年的城市漂流记改编成热播励志剧。谈她在饭店里打工，谈她在市场上翻货挣钱，只要是她能编得到的故事，一样不拉的卖出来，主题当然是养家糊口，最后总结，没有她的辛苦，哪有李真的今天。吹呗，反正没人收税，李真这个耳朵听，那个耳朵冒，只要妈妈高兴，她说什么不重要。

李家人不挑她的毛病，快嘴二婶见她扯得没有边。专提一些常识性的问题考她。董玉芬说她在服装城摆过地滩。卖过大路货。二婶就问她穿的这件小翻领多少钱，强调说是在服装城地滩街上买的。这一问把董玉芬问住了，她穿得衣裳都是老头们的馈赠，从来没买过地滩货，她哪里知道地滩的行情？听说她在市场上卖过菜，她又问山药，莴苣，小白菜。一口气把董玉芬问急眼了。两个人拍着腚邦子互骂起来。

二叔，七叔，三大娘等人把二婶劝走。董玉芬追出门外，她要讨回来脸面。“二娘们，你也就是在李老二床上耍耍威风，到了明城信不信我制死你！”

“你有能奈，会脱裤子，老大不小了还抹个红嘴头子，呸！不要脸，扔下自己的男人不管跑到城里去卖，小李庄的脸都让你丢尽了！”二婶边退边骂。

“”我卖有人稀罕有人要，抹个红嘴唇叫老可爱，你白眼气，想卖谁要呀？老母猪打圈子急死你！”

“行了，别骂了，二婶走了，你也回屋消消气，一家人难得团圆，犯不上生气。”村长把董玉芬拉进院子里。

“”村长，董玉芬在明城风里雨里打拼也是为了这个家，发了点小财，和人家亿万富翁不能比，能让男人，孩子过上好日子不是吹牛吧？我就是要做给这些怕人穷，恨人富的王八孙子看看，董玉芬是如何撑起这个家的。儿子开饭店，女儿去城里上学，国庆去明城最好的医院冶疗。有什么，不就是几个小钱吗？董玉芬有这个能力！”董玉芬这几句话说的很有力度，李真也用奇怪的眼光看着老妈，虚荣就这么重要吗？

有钱就有面孑，她说什么都有人信。她也进入了角色，责任感让她义不容辞。当着众乡亲们的面打了个电话。

“老田，我要开饭店了，你给我在旺市找一间旺铺。只要地段好，风水好，钱不是问题。行啊。过两天回城再聊。挂了。”董玉芬淡定一笑，对村长说。“我一个开饭店的朋友，资产千万，经常在一块打牌。”

董玉芬飘了，四周都是崇拜的眼光，连他自己也没有想到自己还有这么长脸的高光时刻。“真儿，回城去找你田叔，人家开了十几年饭店，有三家连锁店。你知道老田菜馆吧？崇文路一家，光明路一家，好象五里桥老城还有一家。在明城创业靠朋友，娘要扶你上马，送你一程。”甭问真假，这几句话说得李真心里热乎乎的。老田菜馆他当然知道了，正处在他熟悉的线路上。

两天后，陈玉娇从bJ回来了。李真成了小李庄上最幸福的人。山上小树林里出现了两个热恋中的年轻人，他们手牵着手儿在山间小道上徜徉。笑声在山林里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