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到供销社卖猪
“你看你！孩子刚生下来，哪里知道自行车和收音机是什么样子的，竟难为孩子。”
李云枝撩起上衣，把乳头塞进戚蔷薇的小嘴里。
一股子汗味直冲戚蔷薇的小鼻子，她吐出乳头，呜咽了两声。
“妈，能不能把乳头洗洗再往你闺女嘴里塞。”
李云枝轻轻地拍着，柔声细语地哄：“妈妈的宝，别听你爹的，咱不变自行车收音机，就只乖乖地吃奶奶长高高。”
好吧，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戚蔷薇放弃了，小嘴含住乳头，猛吸了一口。
“啊切…啊切…”
李云枝的奶水泉涌般流了出来，呛得戚蔷薇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奶水喷了一脸。
戚民忽地坐起身，看着李云枝两个鼓鼓的奶子，愣怔片刻，惊呼：“你这是吃了灵丹妙药了啊！刚生完孩子，一天没过去，奶水就下来了，还这么多。”
“孩她爹，俺喝了闺女变出来的鸡汤，浑身舒畅，大脑清醒，整个身体都轻飘飘的，可舒服了。”
“咱闺女可真是个宝啊！云枝，俺现在一点都不稀罕儿子，有人拿十个儿子换咱闺女，俺都不乐意换。”
“别说拿十个儿子，他就是给俺一百头大肥猪，俺也不换。”李云枝兴奋得脸上起了红晕。
听到自己比一百头猪值钱，戚蔷薇吐出嘴里含着的乳头，咧着小嘴望着她妈笑。
戚民嘟着嘴，抬着下巴，哦哦哦的去哄宝贝闺女：“乖宝宝，咱不变自行车和收音机也行，变个板车出来可好。
爹每次去你大奶奶家借板车，她一家人都狞眉斜眼的看爹，要生吞活剥了爹似的。”
这个可以有！
“板车，板车，板车…板车拉猪。”
戚蔷薇小嘴嘟嘟，心里把板车念了十遍，用途也念叨了出来。
“戚民戚民，快起来！”屋外的奶奶又在惊呼乱叫。
“娘，又咋啦？”
戚民趿拉着鞋跑出了屋。
一辆崭新的板车停放在院子里，那头二百多斤重的大肥猪四个蹄子被绳子绑着，躺到了板车上。
“供销社收购价是一斤五毛，这头猪足足有二百五十斤，应该能卖一百二十五块钱。发财了啊！”
戚民兴奋得脸通红，掰着手指头算起了账。
奶奶比他还兴奋：“快别算了，娘和你一块把猪拉卖去。”
“娘，我一个人去就行了，你下午还要去上工。”
“有大肥猪还上什么工，娘和你一块去卖猪。”
奶奶怕戚民卖了猪，把钱全拐跑了，非要和他一块到供销社去卖猪。
戚民扭不过，穿好鞋，粗布老蓝色的对襟褂子解开了扣子。
他两手紧握车把，肩套上板车的攀绳，躬身埋头，蜗牛似的，吭哧吭哧往前行。
奶奶扶着车帮，小脚颠颠，一路小跑地上了出村的泥巴路。
这个点，村里人都在睡午觉，路上一个闲人都没有。
去供销社要走很远的路，娘俩出了一身汗，终于走到村头，上了去往镇上的大马路。
再走十多里路才能到镇上，供销社在小镇的街南头。
将近十六里地的路程，走到一半，奶奶就累的不行，非让戚民把车停到路边的树荫下喘口气。
娘俩出来急了些，连口水都没带，大晌午，又热又累，嗓子都干得冒了烟。
板车上的大肥猪热得呼呼直喘。
戚民热得满头大汗，身上的褂子黏糊糊地贴到大身板上。
他脱掉褂子，搭到车把上，一屁股坐到路边，拿着大巴掌扇着风。
“哎呀，宝贝二丫头在这就好了，可以喝到水。”
“这不是有水嘛！喝个水还想着丫头，丫头就那么好？”
“娘，咱家二丫头可是个宝贝，千金不换！”
奶奶就不能听他左一个丫头右一个丫头，宝贝似的呼唤。
她走到板车的前头，从车把上取下一个七十年代的军黄色行军水壶。
“哼！没有二丫头在这，俺也能喝到水。又不是个男娃，值得你宝贝似的宠？”
奶奶扭开水壶盖子，嘴对着壶口，咕嘟咕嘟喝了几大口。
“娘，没有二丫头，你今个还真喝不到水，这水壶就是二丫头变出来的。”
“娘不信！一个生下来一天不到的丫头片子，又不是天上神仙下凡，她会变什么？”
“这水怎么甜丝丝的，怪好喝的。”
奶奶喝起水来欲罢不能。
眼看一壶水要被她喝完，戚民急了眼，一个挺身站了起来。
“娘，给你儿子喝点，你儿子快渴死了。”
“那行，你慢慢喝吧，娘替你拉一会车。”
老太太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两手握住车把，车攀绳往肩膀上一搭，拉起二百多斤重的大肥猪往前跑。
戚民慌了神，咕嘟咕嘟喝了几大口水，拎着水壶，跑着去追老太太。
“哎呦！我的娘唉！快停下，别累坏了你老。”
老太太停下狂奔的脚步，诧异地回头看，她拉着大肥猪足足跑了一里多地。
“俺的个娘啊！俺…俺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感觉浑身有使不完的劲？”
“娘，这水壶里的水是神水，你儿子我喝了也觉得浑身有使不完的劲。”
戚民把行军水壶挂到车把上，两手握住车把，也不用攀绳，脊背一躬，跑了出去。
跑了一段路，虽然不觉得累，还是停了下来。
他娘在后面，万一碰到熟人，把神奇的事情给说出去，可就要招祸了。
怕啥来啥！
奶奶的身后，佘大炮骑着大杠自行车晃晃荡荡的驶来。
戚民把板车停稳当，飞一般跑到奶奶面前，压低声音告诫。
“娘，二丫头是个神童的事，只能咱一家人知道，可千万别说出去！”
“娘虽然嘴碎，却也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不用你叮嘱。再说，佘大炮这人烂心肠，娘怎会把二丫头是个神童的事告诉他。”
“娘，你也知道你嘴碎啊。”
奶奶一脸严肃的说自己的不是。
戚民不由笑了：“你老人家以后能不能别再骂云枝，她可是给咱戚家生了个宝贝。咱清风村的媳妇，除了云枝，其她人可没有这个能耐。”
“想要娘不骂她，除非她给咱戚家生出个男娃。”
奶奶重男轻女的思想根深蒂固，一时半会是改不了。
娘俩说着悄悄话，佘大炮骑着自行车驶到了面前。
全清风村，就佘大炮有辆二八大杠自行车，整天把他美的不知道东西南北。
有事没事就骑着自行车到镇上逛一圈，显摆显摆。
“娘俩干嘛呢？不去上工，跑大马路边乘凉唠嗑，工分不想要了？”
佘大炮坐在自行车上，一只脚踩着地，一只脚踩着自行车脚凳子，打着官腔。
官再大也扛不住辈分大！
奶奶拿手擦着脸上的汗，笑着和他说话。
“大侄子，亲戚里外，别动不动就扣工分，婶子又没有得罪你，你睁只眼闭只眼过去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