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与恶狼为伍
和凝每日都来到刘绫宫中，喂药给她喝。
刘绫见她神色如常，询问，“你不去看皇上？”
“有那么多妃嫔去看皇上，轮流看一个月都看不完，我的绫姐姐可只有我一个人。”
刘绫没有喝下和凝递到嘴边的汤药，她把汤药放在一旁。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那酒有毒？”
和凝眼中含着些许柔和之色，“姐姐知道了？”
刘绫顿了顿，“事出突然，你也不知道到底刺客有没有在酒里面下毒，这不是你的错。”
和凝慢慢吐出一句话，“或许姐姐喝下这毒酒，还能因祸得福。”
“此话怎讲？”
“姐姐在夜宴上阴差阳错替皇上挡掉被毒杀的危险，皇上必定会封赏你的。”
刘绫摇头，“未可知呢。”
和凝看着她虚弱的面容，苍白的嘴唇。
“你曾说从二品贵嫔以下的妃嫔，死后都要为皇帝陪葬。姐姐不为现在着想，也要为百年之后着想。”
刘绫勉强露出微笑，“和凝，我还不知道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呢。”
次日，刘绫便接到吴公公送来的圣旨。
“刘昭媛御前护驾有功，封为宁嫔。赐金银一千两，珠宝珍奇一箱。”
刘绫跪在地上谢恩，等吴公公走后，如意把她扶起来。
“娘娘，月嫔娘娘说的真准。”
在刘绫眼中，和凝如此清醒。
——
皇帝休养当中。
朝政由宰相云温每日进宫，在皇帝床前禀报。
云嫔、惠嫔每日都来看他，给他送来参汤，其他妃嫔也来看过他，就连冷冰冰的梅妃也来过一趟。
月嫔始终没出现。
高阳王带着补品来到他的床前，一身戾气。
“皇上要保重龙体。”
“多谢皇叔。”
皇帝对这个叔叔没什么话讲，二人暗中都较着劲，但面子上还是要过去的。
“皇上准备如何处置西戎？”
“朕还要想一想。”
“臣愿再次出征，讨伐西戎，为皇上讨回公道。”
皇帝心想，这祸就是你惹出来的，还讨回公道？
三年征战，国库空虚，北燕南下。
他下令让高阳王撤军，但高阳王谎称未及时接到军令，直捣黄龙便罢，还要肆意妄为。
这笔账他还没算。
“皇叔不必担心，朕自会决定。”
高阳王背着手，皱眉，“若是这样，臣还能帮皇上做些什么呢？臣总不能在京城中，做个闲散王爷吧。”
就是要你做个闲散王爷才好。
皇帝摸摸下巴，“要不这样吧，李云霄失踪还没有下落，皇叔你是与他一同回京的，不如与禁军统领檀道济再排查一下太医院。”
“臣遵命。”
——
高阳王走后，吴公公看皇上看着窗外的样子，似乎是在等月嫔。
“皇上，要不奴才去请月嫔娘娘过来？”
“不用。”
要是他让她来，而不是她自己主动来，有什么意思。
难不成她是被那一剑吓到了？
可她是杀手，怎么会被这点小意外吓到。
皇帝坐在床上，右肩缠着纱布，叹口气。
“你去看看她在干什么。”
吴公公领命，返回流云殿时，皇上正在看书。
“怎么样？”
“月嫔娘娘这几日都在琼华宫照顾宁嫔娘娘。”
皇帝哼哼着，把书扔掉。
“她们倒是姐妹情深。”
吴公公埋头站在旁边，皇帝站起来，左右走动，活动筋骨。
“让月嫔过来。”
——
和凝来到流云殿，带上自己准备的糕点。
“参见皇上，臣妾带了些亲手做的糕点。”
吴公公把糕点呈给皇帝。
皇帝坐在床头拿起糕点，边吃边看她。
今日她穿着一身烟绿的敞口纱衣，白净柔软的手臂上只有一层薄纱。
那夜她也是穿着一件纱衣，纱衣滑落，无声掉到地上。
“爱妃最近在忙什么？”
住在同一个皇宫，长乐宫距离流云殿不过二里路，让她来一趟还得他亲自请。
这伤可是为她受的。
“回皇上，臣妾在修习医术，照顾宁嫔姐姐。各位姐姐都在看望皇上，臣妾不便前来，本打算再过几日再来看皇上的。”
夜里还要练功，狗皇帝最好别来长乐宫。
她目光盈盈地抬头看他，假话说得跟真话似的。
“过来。”
和凝来到皇帝床前，他拉住她的手，将她搂到床上。
“皇上，你的伤，小心裂开。”
男人的气息扑来，“爱妃不乱动，朕的伤就不会裂开。”
“说，想朕吗？”
和凝在心中暗骂，这狗皇帝以为自己是谁？
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皇上，臣妾给你讲个故事，如何？”
“哦？”
和凝倚靠在他的怀中，手指玩弄他的长发。
“曾经有一对兄妹，在深山中迷路，相依为命想要走出森林。
可是，在哥哥出去找吃的回来时，一群恶狼正蹲守在他们的藏身之地。
恶狼扑来之际，哥哥抱紧妹妹。就在妹妹面前，恶狼将哥哥咬死了，血色染红妹妹的双眼。”
“后来呢，妹妹走出那片森林了？”
和凝摇头。
“妹妹太小，一个人难以抵抗整个狼群。”
“那她也死了？”
和凝再次摇头，停顿片刻。
她的语气极其平淡。
“妹妹选择与恶狼为伍，与深山融为一体，和狼群成为森林中最凶残的存在。”
皇帝低头看着她，这是你的故事吗？
“那个妹妹很可怜。”
和凝面色淡然，挣脱他的怀抱，直视他。
“臣妾想，那个妹妹宁愿和哥哥一起死掉，也不愿看着哥哥死在自己面前。”
皇帝的眸子幽深，里面藏着复杂的情绪。
她是害怕他死在她面前？
和凝看他的样子，似乎被故事动容。
“臣妾说的故事是假的，不过臣妾想告诉皇上，危难面前应当自保。望皇上为天下苍生、萧氏皇族着想，不要以身犯险。”
皇帝看着她，“那当时为何你会突然出现在朕面前？”
只要你对我坦白，我不会伤害你。
和凝早已准备好答案，“臣妾也不知赵才人是刺客，当时本想为皇上跳一曲，未曾想会让皇上受伤。”
二人对视，他看不透她，她也看不透他。
“臣妾告退。”
皇帝没有阻止和凝离开。
他坐在床上沉思几许。
唤来暗卫，“东守。”
“臣在。”
“把西戎太子杀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