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 和流浪汉的交易
夜晚,时间八点整。
我骑着二八大杠,脖子上挂着玄啸,肩头蹲着小白,车停在了无人的烂尾楼。
烂尾楼的外部,在不久前出事后,被拉了一条可有可无的警戒线。
周围一片漆黑,只有远处零零星星有一些工厂的灯光还亮着。
我下车,拿了车座后的包,打开手电筒朝烂尾楼走去。
小白、玄啸和二八大杠,三个诡物之间,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原本二八大杠和小白已经势不两立了,但玄啸出现后,她俩担心被玄啸吞噬,便立刻统一阵线,并且以姐妹相称。
小白是姐姐,二八大杠是妹妹。
此刻,小白跳下我的肩头,一路往前窜。
我提醒它收敛气息,别把流浪汉给惊走了。
烂尾楼的一层有很多建筑垃圾,我们一进去,便惊走了许多流浪猫狗。
根据资料显示,那个流浪汉一般在二十四楼徘徊,只有受到刺激时,才会主动下楼。
我自然是不想刺激他的,于是开始坑吹吭哧爬楼。
“你俩能不能自己走?”玄啸挂在我脖子上装死,身体冰凉冰凉的,夏天要挂着这么一个玩意儿,估计挺舒服。
但现在也不是夏天啊!
小白爬了两楼,就跳到了我的背包上,站起身,双爪抱着我的头,还将猫下巴搭在我脑袋上,一副骑着我观光的模样。
玄啸不搭理我,小白道:“主家,小白老了爬不动了,小白给你按摩吧。”它用猫爪在我头上一通踩,实话实说……挺舒服的。
爬到24楼时,我气喘吁吁,快累成狗了。
烂尾楼是在封顶的时候烂尾的,据说封顶后,开发商拿到钱就做空破产了,背后的大老板则跑路了,当时买房的人亏的血本无归。
夜风呼呼的穿过烂尾楼没有封闭的门窗,灯光打过黑乎乎的门户,我看见一个黑影,从其中一户的墙后一闪而过。
玄啸睁开了眼,道:“在那儿。看着胆子挺小。”
我一边朝那户的门内走去,一边道:“嗯,我感应到了,气息不是很强,N级诡物,接近R。”
说话间,我已经站在了烂尾楼‘客厅’的位置。
客厅外面接着阳台,但因为还没有安装阳台的隔断玻璃,所以这里的风特别大。
正对过去,应该是通往卧室的走廊处,一个看着四十来岁,神情阴郁,浑身黑气的男人,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我们。
他先是看着我头上的猫,又看了看我脖子上的蛇,应该是感应到什么,身形蓦的隐入旁边的墙体中。
那面水泥墙上,出现了一片隐隐约约的黑色印子,像是渗水的痕迹。
“哥们儿,我不是来找茬的,出来谈谈吧。”
墙里面没反应,但隐藏的阴气在缓缓移动。
它移动到了客厅的墙后面。
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继续道:“我是鉴诡师,即为活人服务,也为死人服务。你徘徊在这儿,是有什么心愿未了吗?”
他还是不现身。
我干脆一屁股坐地上,毕竟刚才爬楼也爬累了。
“这里马上就要拆了,然后要在这里建一个文史档案馆。听说你把来考察拆除的人员,吓的屁滚尿流?怎么……你不愿意拆啊?”
应该是触动到了他的神经,男人的头从客厅的墙里伸出来,目光幽幽的盯着我:“这里是我的家,不许拆。”
家?
我笑了:“我记得你是个流浪汉。”
男人神情暴躁起来:“我在这里住了十多年了!这里就是我的家,谁敢拆我的家,我就杀了他!”
玄啸抬起蛇头,转向我,说话间蛇信子在我下颌处扫来扫去,冰冰凉凉的,弄了我一身鸡皮疙瘩。
他道:“你跟他废话那么多做什么?”
我把他的蛇头按下去:“要想伪装,需要他配合。”
玄啸绕开我的手掌,蛇头又窜起来:“用鬼奴印,强行控制它就行了。”
我道:“鬼奴印毕竟有痕迹,万一被那双眼睛发现,咱们就白干了。说服它配合我,自愿接受我的伪装,会更保险一些。”
玄啸冷哼一声:“若是以我当年的实力,何须这么麻烦,它只要出现,我便让它万劫不复。”顿了顿,他又道:“你比洛渊那小子可差远了!”
“我那祖宗,几百年间,都是我们洛家不世出的天才,我能跟他比吗?再说了,你别忘了自己是死在谁手里的,怎么还帮仇人说话呢。”
我怼完,玄啸脖子一缩,估计是想起当年被洛渊斩杀的场景了,顿时身体一软,蔫嗒嗒的挂着了。
与此同时,我看向流浪汉:“兄弟,我理解你。一直流浪,然后在这里安了家。”
“这里没有人驱赶我,可以遮风避雨,我以前活着的时候,捡了一块塑料雨布,我把它的几个角用钉子钉上,风就吹不进来。这里……你现在站的位置,我还捡了别人不要的沙发,我驮着它,一层楼一层楼的爬上来……还有那里,我弄了被子,铺了床。这里就是我的家!”
我发现他对于这事儿比较执着,只能道:“好吧好吧,这是你的家。不如我们打个商量怎么样?你替我办一件事,我给你一个真正的家,我说的是,生旺极佳的埋骨之地。这里是阳宅,更适合活人住,不适合你。”
他眼珠子乱转:“埋骨之地……我已经被烧了,一身没有依托,你怎么给我找阴宅?”
我指了指墙角。
那地方有一个很旧的饭盒,已经落满了灰尘。
“那是你生前吃饭用的东西吧?”
男人看过去,缓缓道:“是。”
我道:“你死后,尸体被人发现,大部分的东西,都被原主人处理了。我的意思是,这里虽然是烂尾楼,但是这些房子早就卖出去了,那些人,现在还被迫还着房贷呢。当初你死在这儿,房主可气的不轻。”
男人像是回忆起了什么,道:“我记得,他也挺可怜的,我不是故意死在这儿的。我病了,太冷了。”
“你没有家人吗?”我问。
“我?我没有,我是孤儿,从福利院出来后就到处打工,但我没文化,很快就受骗了……我太笨了,我总是受骗,这个世界的规则,人和人相处的规则,我好像总是弄不明白,我觉得自己像一个异类,没有办法融入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