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温柔偏爱
济民药局里李太医查看了伤员登记的情况，让小李太医协调大家分病症和轻重缓急安排每位大夫负责一部分伤员。
偏偏这小李太医自从见到梅傲雪起，就不大信任她，觉得她年岁尚小，经验不足，又活泼好动，因此只分配了几个轻伤员给她，却让她每日管总负责监督检查药师和杂役们的工作。
孟子静建议说如果药师和杂役们拿不定主意怎么做，可以随时来请教任何一位大夫，现在人手紧缺，只要制定好了工作流程和规章制度，不需要专门派人盯着。
只是小李太医一口咬定目前情况还比较混乱，怕万一出纰漏，需要有专人监督检查，他态度倨傲，大家也不便和他争论。
梅傲雪虽然觉得小李太医态度有些傲慢，倒没觉得他的安排有什么不妥，有专门的人负责监督检查或许能避免在混乱的时候出意外状况。
因此她安心接受了差使，每日起早贪黑尽心检查登记，遇到忙不过来的时候自己也上手帮忙。
有一日萧凌风来找李太医，见梅傲雪带着一群杂役正在用大锅蒸煮大夫们每日用的器具，忙得满头大汗；又有一日，见她带着药师们一起搬运草药差点被高处掉下来的重物砸到；还有一日，她抢救几个被倒塌的房子砸伤的病人，弄的自己满身鲜血，还差点被疼的乱喊乱叫的病人抓伤……更多的时候只能看到她照料病人时的背影……
两人自打在这里遇见，几日也说不上一句话，每次见面匆匆问候几句就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萧凌风见人手不足，济民药局的大夫们没日没夜的辛劳，常常劳累疲倦的连饭也不想吃，尤其李太医还上了年岁，这平江县水灾过后物资贫乏，也没有什么好吃的东西，为了照顾他们，他特意嘱咐张县令如果有新鲜的果蔬菜品就多送些给济民药局，他自己倒是一点不在意，和张县令一起有什么吃什么。
不知不觉许多天过去了。
这一天一大早，梅傲雪照例来到城门口给百姓分发汤药的草棚中检查药师炮制的药材和大锅中熬煮的汤药，结果却发现了问题。
“这些药草还没有炙炒，怎么能拿来用呢？”梅傲雪生气的质问县衙的章药师。
“梅大夫，这几种草药反正也没有毒性，炒没炒有什么关系。之前那批炙炒过的已经用完了，今日只有生的了……”章药师苦着脸说道。
“不行！有的时候炮制药草是为了去毒，但是炮制这几种草药是因为它们生熟异性，生用和熟用会有完全不同的药效，李太医的方子里说要用炙炒过的那就必须是炙炒过的。你是药师，又在县衙做了这么久的药草炮制和整理工作，怎么能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呢？”梅傲雪耐着性子说道。
章药师疲惫又无奈的说道：“梅大夫，真的不是因为我想偷懒，你天天过来检查，也都看到了，我都是按药方上写的一丝不差的配药。济民药局那边都是病人，大家自然分外小心些，可是这里只是给没有得病的老百姓发放一些预防的汤药，就我一个人带着他们两个杂役负责这里，从炮制药草，到按方配药，煎药，分发汤药……只有我们三个人。这连着多少天了，天天披星戴月的辛苦，我哪还有时间和精力再炙炒这么一大批药草呢……”
梅傲雪看了看这简陋的草棚，章药师说的确实也是实情，灾情太严重了，无数的灾民涌了过来，这些日子里所有人都疲累不堪。
她正低头沉思，小李太医走过来问道：“今天有什么问题吗？怎么你检查了这么久还没有好？要不要我帮忙？”
“是啊——是有点问题，今日这批药草没有炙炒过，不能用……”梅傲雪道。
“怎么会这样！”小李太医也生气的斥责章药师道：“你负责炮制药草，怎么能出这样的纰漏……”
“小李太医，也不能全怪他……这里人手确实不够，章药师一个人要同时做几件事情，的确来不及……”梅傲雪缓缓说道。
梅傲雪转头对章药师说道：“我知道，这段时间每个人都很疲惫，但是你想想看，如果有一天你的亲人受了灾，等着汤药救命，如果县衙也是这么随便的应付他们，你心里会是什么感受……”
顿了顿，她又接着说道：“李太医的方子，如果不用炙炒的草药，根本就起不到防治的效果，或者对那些身体孱弱的人来说还会有毒性，这样的汤药怎么能发放给百姓呢……我们是医师、是药师，什么时候都不能用医药来糊弄人啊……”
“梅大夫说的好！”是张县令和萧凌风几人准备出城，路过这里听到她的话，张县令忍不住赞叹。
章药师见是县令来了，大着胆子说道：“张县令，两位大夫，我这里实在是忙不过来了，能不能想想办法，给我添个人……”
“懂药草药理的人城里实在是没有了……”张县令无奈的说道。
“要不这样吧？”梅傲雪说道，“小李太医，这三日能不能让我在这里帮忙？济民药局那边我负责的都是轻伤的病人，就辛苦你和师兄几个帮忙照看一下……我帮着章药师索性花三天时间多炙炒出一批药草来……等过了三天，章药师重新负责这里，我再重回济民药局帮忙……你们看这样安排怎么样？”
章药师连连点头说道：“这样安排我没问题……多个帮手，喘过这口气就行……”
“我们几个没有问题，不过就辛苦三日，但你们就四个人，忙的过来吗？”小李太医说道。
“是啊，两位杂役大哥也辛苦许多天了……”梅傲雪犹豫着问道：“张县令，你还能不能帮我们找几个人做些搬搬抬抬的体力活？”
张县令还在思索，一直沉默不语的萧凌风开口说道：“明春，留几个侍卫在这里帮梅大夫三天……”
“哎呦，谢谢萧将军了，我这里一时还真匀不出人手……”张县令犹豫着说道，“可是咱们在城外抢修堤坝、桥梁和救灾安置也紧缺人手……”
“三天而已，不打紧。况且我们缺的是大量的人力，咱们恐怕要想想别的办法……时间不早了，我们快些出城去看看情况吧……”萧凌风说道。
梅傲雪看着略显疲惫的萧凌风说道：“那——谢谢萧将军了！你们在外面也要注意安全啊！”萧凌风微笑着点了点头就转身上马走了。
众人告辞后，章药师和梅傲雪立即架起了几口大锅忙碌了起来……
一整天手脚不停的忙碌，今早因为缺少药材浪费了一些时间，排着长队等施药的灾民人又多了许多，所以今日等忙完后天都已经黑透了，众人也就各自回去休息。
梅傲雪又认真检视和清点了一遍药草，提前将明日要用的一些东西整理了出来，见已经快到深夜了，便也起身回济民药局休息。
她背着药箱慢慢朝济民药局走去，今日一整天，她都在不停的弯腰起身，现在只觉得自己腰酸背痛。走过几条街道，肚子咕咕叫了起来，她这才想起从早饭过后到现在她还没有吃过一口东西呢。
午饭时正是最忙碌的时候，她当时也觉得不饿就把送来的大饼揣到了怀里，后来忙着忙着连晚饭也忘记吃了……觉得自己此时饿的有些眼冒金星，梅傲雪缓缓将药箱放在地上，靠着街边的墙壁坐了下来，从怀中掏出大饼啃了起来……
空旷的街道传来马蹄的声音，她累的根本无心去理会，咬了一口大饼，饼放太久了，好硬啊，咬不动！使劲儿一扯，大饼掉地上了……
她无奈的扶着墙想要站起来去捡，面前却冲过来一个人，一脚踩到了她的大饼上……
“你怎么了？”是萧凌风急切的声音。
他们一行人从城外赶回来，他刚才在马上远远看到梅傲雪瘫坐在墙边，以为她出什么事了，心里一急就跳下马冲了过来。
“我的饼——”梅傲雪心疼的看着被他踩了一脚的大饼，根本没有理睬萧凌风的话。她哼哼唧唧的哀叹着自己的口粮——这么晚了，回去已经没有吃的东西了。
“饼？什么饼——”萧凌风回头看了看地下，这才发现被自己踩了一脚的大饼，他疑惑的开口问道：“你是饿的？怎么不按时吃饭呢？”
梅傲雪这才收回看着大饼的哀怨眼神，微笑着对萧凌风说道：“我一时忘记了……萧将军放心吧，我没什么事儿，就是累了坐着休息一下……”说着她扶着墙站了起来，笑了笑说道：“我先回济民药局了，萧将军辛苦一天了，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借着月光，萧凌风仔细看了看她的脸色，回头问骑在马上的张县令道：“张县令，这个时辰县衙里还有什么吃的吗？”
“呃……时间有点晚了，别的恐怕没有了，应该能准备出一碗汤饼吧……”
“这么晚了，不用麻烦了，我不过就是少吃一顿饭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梅傲雪摆摆手说道，伸手去拿自己的药箱准备回济民药局。
“你还是吃点东西再休息吧，嘴唇都发白了……等吃完了，我送你回济民药局。”萧凌风一边说话，一边拿起地上的药箱，扶着梅傲雪示意她上自己的马。
见她又累又饿连马都上不去，萧凌风也顾不上理会身旁跟随着一群人，索性一把将她抱上了马背，自己翻身上马同乘一骑快速向不远处的县衙赶去。
县衙后院的花厅内，梅傲雪趴在桌子上无聊的等待着……等萧凌风端着一碗汤饼进来的时候，却发现她已经趴在桌子上，头枕着右手臂沉沉的睡着了……
萧凌风无奈的放下盘子，看着她熟睡的脸庞，实在不忍心叫醒她，这些天她一定累坏了。她微微蜷缩的右手，纤细白嫩的手指上布满了细微的伤痕，伤口还很新，应该是干活的时候被划伤的吧；手背上被烫出了一溜小小的水泡，好像是被溅出的汤药烫到了；裙摆上有一些污渍，好像是汤药洒到了上面，她素日那么爱干净，现在却累的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就睡着了……
仔细的端详了她好久，萧凌风心疼的想着该拿睡着了的她怎么办呢？送回济民药局去吗？不近不远的一段距离，会不会吵醒她？让她住在县衙吗？这里安置了整个钦差卫队的人，好像没有多余的空屋子了……
想了想，他伸手稳稳的抱起她快步走进了自己的房间，轻轻将她放到床上，帮她盖上轻薄的夏被，忍不住又多看了几眼她熟睡的样子，这才轻手轻脚走出了房间——今晚就让她在这里好好睡一觉吧！
关上房门之后，萧凌风吩咐明春道：“明春，你去济民药局一趟，告诉李林大夫，就说梅大夫太累了，今夜就留在县衙里休息了，让他们不要担心。”
明春领命去了，不一会儿等他返回来的时候，发现萧凌风在他的房间中打了个地铺，已经沉沉的睡过去了。
明春看了眼睡在地上的萧凌风，也没忍心叫醒他让他上床去睡，反正以前行军打仗途中，这样席地而睡的日子不少，他们早都已经习惯了。出门在外，萧凌风从来都不是外人眼中那个享受清闲富贵的侯府公子！他流过的血和汗，吃过的苦，受过的伤，跟随在他身边的人心中都一清二楚。
明春径直轻手轻脚上了床躺着休息，心中默默想着，他们从小一起长大，这么多年来，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萧凌风对哪个姑娘这么关心，这么温柔体贴呢！
隔壁房间住着林冬和燕秋，林冬此时也疑惑的对燕秋说道：“燕秋，你有没有发现，将军对梅姑娘好像很不一样！他平常见到谁都不冷不热的，对姑娘家也不过温和有礼些，可唯独对梅姑娘——很亲近！”
燕秋看了一眼迷糊的林冬笑了笑没有答话，迷迷糊糊中疲倦袭上身来，两人也很快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梅傲雪就本能般的早起了，却发现自己睡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她疑惑的看了看四周，恍惚想起了昨晚的事情，可是自己明明在花厅里，怎么会到这里来了呢？
门外传来敲门声，梅傲雪开门后见是昨天萧凌风安排帮忙的几个侍卫。
领头叫萧澈的侍卫说道：“梅姑娘，早饭准备好了，姑娘洗漱之后吃些东西，我们就好一起出发了……”
“呃……这里是？”梅傲雪犹豫着问道。
“哦，这是县衙里萧将军的房间，昨晚姑娘在花厅睡着了，萧将军就留姑娘在这里休息了，他和张县令已经早起出发去城外了……”
梅傲雪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想着自己怎么就睡着了，霸占了萧将军的房间，这也太麻烦他了，只好改天见面的时候再谢谢他吧！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又是忙碌的一天开始了……
接下来的两天虽然也很忙碌，但是她一次都没有忘记吃东西，因为每次吃饭的时候萧澈都会特意提醒她好几遍。
……
此时，济民药局这边一切都变得更加有序、妥当，众人尽心竭力救治病患，每日一起讨论治疗方案，慢慢的更加熟络了起来。
这段日子下来，小李太医见梅傲雪办事稳重妥帖、细心周到，见她做起事情来投入专注，全不像平日里和师兄师姐们一起说笑的活泼好动性子，慢慢的态度也缓和了些，对她逐渐信任了起来。
这一日，济民药局内的病患们情况略有好转，李太医分派大家去城外的村子里面看看，连日来阴雨绵绵，应该有不少人还困在里面，如果有病患可以就地医治。
这里李林和孟子静一组，孟子诚和济民药局的齐大夫一组，梅傲雪和小李太医一组，各自穿着油衣带着药箱，分别从不同方向出城奔向各自负责的村子。
梅傲雪和小李太医骑马从南门出去，他们两个负责的村落稍微远一些，在密江的南面。
密江在平江县内由西向东奔腾而出，这次发大水，密江泛滥，沿江的堤坝、避水高台、桥梁几乎都有损毁，与密江水系相通的城市内河，内城沟渠被江水倒灌，大半个城池被淹没。
密江上游的几座桥梁被水冲刷，垮的垮塌的塌没法走人，只有下游因为地势低洼，水流入了高山峡谷，因此峡谷两岸之间架的一座吊桥还可以通行。
梅李两人沿着河流方向，骑马绕道向下游奔去。
走出去没多远，意外遇到了在河堤上视察的萧凌风一行人。只见他也穿着避雨的油衣，衣服下摆已经湿透沾满了泥浆，正在和张县令讨论着什么。
见是梅傲雪骑马过来，萧凌风笑着问道：“怎么是你？下着雨出来做什么？”
梅傲雪笑回道：“好几日不见萧将军了，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我和小李太医要去河对岸的三个村子里看看有没有受伤需要医治的病人。”
萧凌风点点头说道：“是了，昨日晚间我听李太医说过近日要安排，那你们一路上小心。”
两人告辞转身正准备离开，萧凌风又叫住了梅傲雪。
他摸了摸自己身上，从腰上解下一把小巧的匕首，递给梅傲雪说道：“去河对岸的村子要进山里，刚过了水灾到处都乱糟糟的，这个你拿着，万一遇到毒蛇猛兽可以防身……”
梅傲雪笑着说道：“放心吧萧将军，我身上有防蛇虫鼠蚁的药粉，它们不会近我的身。”
见萧凌风笑着一挑眉看向她，也没有要收回的意思。梅傲雪顽皮一笑接着说道：“不过也难保万一……那就谢谢萧将军了。”边说边接过匕首藏到了靴筒中。
梅李两人打马疾驰奔到了吊桥边，见吊桥悬于三四十米高的悬崖，崖下密江水位大涨，正奔腾翻涌着向东流去。
吊桥应该有些年头了，又有些窄，两人担心骑马有危险，便商议着将马拴在了北岸，只带着药箱、药篓徒步过桥进山了。
河对岸有三个村子，两人分开行走，一个向西一个向东，分别去两边的村子里查看，最后在中间的村子汇合，再一起返回县城。
天上依旧阴雨绵绵，山路又湿又滑，梅傲雪用了一个时辰才进了村。
她从村中穿过，一家一户的查看，只见有些房子已经倒塌，里面没有人居住，地势低洼处已经被水淹过，一片狼藉，水中漂着些死了的鸡鸭猪，好在大多数房子还算完好。
她沿着山路一路走过，几乎家家户户都有伤员，有些是被石块木棍砸伤，有些是闹肚子，有些发烧咳嗽，还好没有重伤的。梅傲雪竭尽所能帮他们看病，又留了些草药。
等到梅傲雪和小李太医汇合后准备回城时已近傍晚，天色愈加阴沉，两人担心雨会越来越大，趁着天还未黑透，忙忙的翻山过来。
上了吊桥，两人一前一后跑向对岸，谁知南岸靠山这边的吊桥柱，一来因为被雨水泡的久了土壤松动，二来桥柱被山上落下的大石头击中出现了裂缝。
梅李二人刚要到达北岸的时候，南岸的桥柱经不住两人跑动的力瞬间折断，两人迅速向崖下掉去……
好在梅傲雪身手快，一手抓住了吊桥的绳子，一手拽住了小李太医，两人被吊桥带着甩向北岸，重重的摔在崖壁上，身上的油衣也随风飘走了……
两人身上还斜挎着药箱，刚才这一甩，梅傲雪的药箱从肩上滑落，不偏不倚打在右侧小腿上，疼的她惨叫了一声。
好在崖壁凹凸不平，两人趁机踩着突出的石头趴在崖壁上直喘气。崖下密江的水奔腾澎湃，天上电闪雷鸣暴雨如注，雷声雨声江水声，惊的两人颤颤发抖。
冷静了几秒钟，梅傲雪对趴在自己下方的小李太医喊道：“我要先爬上去再想办法帮你，你趴在崖壁上别乱动，这吊桥不知道会不会再断了，你别使劲拽。”
不等小李太医回话，她慢慢腾出右手，拉一把此时套在腰上的药箱带子，将药箱重新背到肩上，这才小心翼翼的向崖上爬去。
幸亏她是习武之人，雨中这崖壁又湿又滑，向上爬两三步就会打滑，她想起还有萧凌风送她的匕首，摸索着从靴筒中抽出，用匕首插入崖壁借力才觉得好些。
爬了十几分钟，眼看快到崖顶了，梅傲雪一个翻身爬了上去，躺在崖边直喘气。此时也顾不上自己身上疼，赶紧检查挂在北岸崖壁的吊桥，看是否能用来拉人。
小李太医虽然文弱，好在年轻，身手还算矫健，虽然事发突然心中有些害怕，但还算镇定。他见梅傲雪慢慢爬上去了，自己也打起精神慢慢摸索着向上爬。
这时崖上传来梅傲雪的喊声：“小李太医，吊桥的柱子松了，恐怕还会断，这绳子还能用，你拉着吊桥的绳子借力往上爬，我在上面拉住你。”
说着甩了甩一侧的绳子，示意小李太医抓这一侧。
梅傲雪拉着吊桥的绳子用力，渐渐将小李太医拉了上来，两人此时都有些筋疲力尽。
眼见小李太医就要到崖顶了，头顶一道闪电，一声惊雷，他一时不慎脚下没有踩稳又往下滑去，还好抓绳子的手没有松，只是人抓着绳子荡来荡去。
梅傲雪原本站着，被他的下坠之力一拉，顿时重重的跌倒在崖边，半个身子探在外面。
梅傲雪一边用力一边大喊道：“你抓紧了——”
又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小李太医拉了上来，两人跌坐在崖边不住的喘气，身上已经湿透了。
这时有几人打着灯笼骑马向吊桥而来，原来是萧凌风几人。他回城后到了晚间一打听，发现梅傲雪两人还没有回来，担心有意外，这才赶过来看看的。
梅李两人经过刚才一番生死劫难，这会子哪还有力气起来。
萧凌风上前扶梅傲雪起身，刚碰到手臂，就听她“哎呦！”一声，忙问：“怎么了？”
梅傲雪这才发现因为刚才被拉扯着跌倒在崖边，手臂被崖边突出的石头划伤了，现在风大雨大，天又黑，也看不清到底伤情如何，只能先扶着萧凌风上了马，一行人快快的回到了济民药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