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君子不欺心
阮青萝笑笑福了一福。
“裴公子不必挂在心上,那些事都过去了。”
裴元秀无脸面对阮青萝,他知道娘那天来把阮青萝打的不成样,《侯门恩怨》里面写的清楚,元侯爷把元飞扬按在地上打,其实就是他娘打阮青萝。裴元秀再施一礼,提着书箱匆匆而去。
阮青萝捏着钱袋子,银子不多,但裴元秀有这份心,就让她对裴元秀有了新的认识。
“表哥等等。”
裴元秀站住,看着阮青萝,心里感慨,面对青葱一样的如花少女,母亲怎能下得去手的?
“这两件东西既然送出去了,岂有再拿回来的道理。宝剑赠英雄,雅物配君子。表哥能亲自上门归还,足见是真君子。银子我收下,镇纸和字帖表哥拿回去。”
“不不不,这是三舅母的东西,我不能要。以前不知道,现在知道的,定不能再霸占。”
阮青萝转头看着梅氏。
“娘,可愿意把镇纸和字帖送与表哥?”
梅氏现在最听女儿的话,急忙点头。
“表哥,这两样东西,不是阮老夫人送你的,是我娘送给你的。长者赐不能辞,表哥谦谦君子,应该能明白这个道理。”
裴元秀还要推辞,阮青萝亲手把东西放进裴元秀的书箱。
“表哥该不会怕往后我们有什么困难去找表哥吧?”
“不不不,不是,以后有什么困难尽管找我。不管长辈们如何,我裴元秀始终都是你的表哥。”
“那表哥就收下。”
裴元秀见实在推脱不了,只好收下。但走出梅宅的门,他的脚步是轻快的,脸上的阴霾也消失不见。
郑妈妈不解地问阮青萝。
“小姐,这可是咱们奶奶的嫁妆,咱们费那么大劲儿,因为那些东西小姐还挨打,这好不容易还回来了,小姐怎么不要?”
正好阮珂放学回来,听说裴元秀还东西,姐姐又让裴元秀拿走了,也甚为不解。
“就是啊,姐姐为什么不要?”
阮青萝拉着阮珂去洗手,慢慢说道。
“裴公子能亲自送东西回来,足见是真君子,行为端正,品性俱佳。这样的人,值得交往。”
阮珂似懂非懂。阮青萝蹲下身,很认真地看着阮珂,她蛮横撒泼当家要嫁妆,那是她的行事方式,但她不希望阮珂也和她一样。
“小珂,你要记住,君子立世,当行为端正,不欺心。就像裴家表哥,他左右不了长辈们的行事方式,但他能明白是非,这是最可贵的。他归还东西,肯定和阮大姑奶奶闹了一场。但是他能盯着压力执意归还,你说说,这份心可贵不可贵?”
阮珂点点头。
“姐姐,我明白了。裴表哥能明辨是非,自己心里有尺度。”
阮青萝欣慰地笑笑,弟弟年幼,又逢家中大变,还好,他没有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裴元秀归还貔貅镇纸和瘦金贴的情节,后来在书中出现,看书的人直接把书中的人物卢文轩看成裴元秀,对裴元秀大加赞赏,裴元秀因此得了老师的重视,这是后话。
只是裴元秀归还貔貅镇纸和瘦金贴的事,到底还是被阮桃知道了,阮桃直接把裴元秀打了一顿,打的裴元秀在床上躺了两天。
阮桃也查出了儿媳梁氏和裴元秀联手唱了一出戏给她看,她连着两天没给梁氏好脸色看。梁氏也不恼,听着大肚子立规矩,阮桃又心疼梁氏肚子里的孩子,恨的牙痒痒。
但阮桃并没有罢休,直接说梁氏怀有身孕,照顾裴元秀不方便,她身边的丫鬟模样周正性子敦厚,正好能照顾裴元秀,她做主,把丫鬟给裴元秀做通房。
梁氏淡笑着应了,还把丫鬟领回去,直接送到裴元秀的书房。裴元秀哪里会不明白他娘在想法子磋磨自己妻子,直接以丫鬟耽误他读书,把丫鬟发卖出去。阮桃气的心口疼,大夫请了一个又一个。
萧君慕看黄淮泛区和户部的资料看得头晕脑胀,随手拿起《侯门恩怨》看起来。
元飞扬要嫁妆那段,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看到这里就把元飞扬想像成阮青萝,脑子里都是阮青萝坐在牛车上磕着瓜子,好以整暇地看着婆子在阮家门前敲锣打鼓要嫁妆的场景。
看着想着,想着看着,萧君慕忍不住笑出了声。萧君慕鲜少有这样子。
“看什么呢,这么专注?”
霍铭走过来,拿过萧君慕手里的书。
“《侯门恩怨》。元飞扬要嫁妆。阮......蕉下叟老先生把阮小姐要嫁妆直接拿来用,这个元飞扬要嫁妆,比阮小姐要嫁妆有过之无不及,好看。”
霍铭笑笑。元飞扬要嫁妆,他不仅看过书,春和班刚排出来戏他就去看了,筱菊生扮演元飞扬,演的很好。可惜,筱菊生演的有些刻意,远不如阮小姐要嫁妆肆意。
“公子想没想过,这个蕉下叟老先生为什么对阮家的事知道的如此清楚?”
萧君慕兴奋地搓搓手,差点忍不住把那个不能宣之于口的秘密说出来,最后咬咬舌头,忍住了。
“这个吗——想过,我猜测,蕉下叟是阮枫的朋友,为阮枫鸣不平。至于阮家的那些事,阮枫说一部分,蕉下叟还可以根据阮枫的指引去寻访阮家的旧人。很多事情,曾经在侯府做过活的旧人知道的很多。”
霍铭点点头。你说的对。
“蕉下叟是阮枫至亲之人,阮家发生的事他一清二楚。在我们都以为阮枫一门被武安侯府欺负到极点之时,却不知道阮枫直接祭出了这把大刀。这几本书一出来,阮家在京城一落千丈,阮松的爵位能不能保住都不一定。”
萧君慕扯扯嘴角。
“这叫自作自受。他以为把阮枫除族能避祸,却没想到阮枫看似身陷囹圄,却依然能呼风唤雨,阮家这回在劫难逃。《侯门恩怨》彻底扯下了阮家的遮羞布,且看着,后面还不知道有什么新鲜事。先生说阮松的爵位可能保不住,我倒觉得,整个阮家要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