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三章

第303章

第二日，惠妃果然拍了身边有经验的嬷嬷去六皇子府帮忙查看了，有没做到位的都一一记了下来，准备回去由惠妃去提点。

她们是惠妃的人不错，可以上门去帮忙查看，但却不能在皇子府指手画脚。

六皇子知道后自然是谢了又谢，秦皇后身边的人早就死的死，走的走了，哪里去找有经验的嬷嬷帮着指点，这些事情又不能指着定国公府来人，郑家大小姐还没嫁进六皇子府呢，怎好就开始管六皇子府的内务。

距离成亲之日还有不到两月的时间，要准备的东西他都全权交给罗管家了，前期应该做得差不多了。

宫里能来人帮忙，那是再好不过了。

而且最近他还在忙着查中秋晚上被设计一事，这次遇袭是他大意了，但查了这么几天也没个头绪，正是头疼的时候。

沈青看他捏着眉心不说话，想了想还是开口道：“殿下，要不查一下那晚巷子里出现的那主仆二人。”

六皇子正在捏眉心的手顿了顿，那两人出现的时机确实太过巧合了，想让人不怀疑都难，先前他们倒是一时忽略了。

“嗯，你说得对，确实该好好查一下。”

中秋那晚事发时月亮还没升上来，没能看清那主仆的面貌，但大致轮廓他们还是心里有数的，且还有个线索，就是那位住在小巷中生病的乳母。

手下人的动作很快，下午就有了回话。

“殿下，那小巷里确实住着位迁出来养病乳母，主人家是光禄寺署正汤建学。这位乳母是汤家大小姐的乳母，那位汤大小姐自幼丧母。”

六皇子点点头，这倒是与昨晚二人口中所述对上了。

“这汤建学平日如何？”

沈青明白主子问的是什么意思，“时间短，从目前查出来的情况来看，表面上是安分守己，与其他官员走得也不算近。只是，看报上来的消息，这位汤大人……这官升得有些快。”

六皇子看过去，有些不解，这汤大人都已经四十多岁的人了，做到从六品的官，这算不得升得快吧。

“殿下你是不知道，这汤建学两年前不过还是一个下县的县丞，那下县穷乡僻壤，一年地里也没多少收成，且汤大人家中也没有任何背景。”

没有政绩，没有背景，却能这么快调回京都，还两年间就升了三级，除非这汤建学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过人之处，不然怎么看怎么都有问题。

“他家那大小姐呢？”

沈青默了默，才开口道：“那位汤大小姐，在继母手底下讨生活，听说生活得很不容易。至于名声什么的，”沈青皱了皱眉，“倒是还好，甚至小有才名。”

说到这，他也察觉其中的违和了，这姑娘既然在继母手底下讨生活，按理说应该是名声不显才更合理，毕竟女子生活在后宅，就受制于当家主母，那位汤家大小姐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传出好名声，要么就是她手段不错，要么就是所谓的在继母手下讨生活不容易不实。

六皇子玩味地勾起唇角，这汤家大小姐倒是很有意思，只是却不知这汤家又或者这汤大小姐究竟是为谁在做事。

“那她近来的行踪呢？”

说到这个沈青就皱了眉，这位汤大小姐的生活很简单，中秋前后这些时日更是，京都少有人家宴请，所以汤家大小姐几乎是很少出门。

他跟六皇子如实说了，六皇子对此却并不感到意外，“继续查这位大小姐平日接触的都是些什么人，还有常去的店铺之类的。还有那位汤大人，只要做过的事，就会留下痕迹，仔细去查，包括其喜好之类。”

“是，殿下。”

沈青领命退下，六皇子坐回椅子，心里想着背后之人究竟要算计他的是什么。

看上去像是要他的性命，却又来了汤大小姐这一出。

他已经很久没有受到这种明面上的刺杀了，近来连防备心都降低了不少，背后之人倒是找的好时机。

或者，是他最近做的什么事妨碍到了那人，所以才对他出手？

六皇子仔细回想了一遍最近几个月他做过的事，发现唯有秦家亲兵之事最为令人忌惮，至于其他差事，暂时还没有触及到别人利益的。

但这也难说，京都的势力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也可能是他暂时还没发现。

而秦家亲兵之事，一旦被人发现，就不是被设局伏杀这样的走向，最直接要命的方式应该是捅到父皇面前，前有云韶鸿的前辙之鉴，父皇当然不会轻易放过养私兵的他，且养的还是因谋逆而被诛全族的秦家的亲兵。

这事一旦闹出来，绝对能掀翻京都，而他的下场，也只会比云韶鸿更惨。

所以，那幕后之人应该还没发现这件事，但背后之人满满的恶意，他是深有体会，那天晚上好几次他都是死里逃生，若不是身边的侍卫用他们的性命为他拼了一条生路，今日他也没法坐在这里查背后的真相。

那背后之人是谁？

跟他结仇之人，或者说跟他有利益纷争的人不多。

云韶鸿现在自身难保，只能被困一隅之地，暂时应该是没那个能耐指挥外面的人对他动手。

那剩下的三皇子、五皇子，还有近日回来的七皇子……？

更甚至是其他三国中的势力，想借此搅乱景国的局势，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六皇子脑海中来回思考着这其中的可能性，突然脑海里跳出了中秋宫宴时出现的萧三皇子，还有之前他跟三皇子同时出现在一座茶楼中的事，更甚至萧三皇子还上三皇子府拜访过，六皇子眉眼骤冷。

也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其他三国的人同景国有权势的人勾结的可能性。

只要符合他们自身利益，并不是没有人愿意去做这样的事。

但不管他如何推测，总还是要靠事实和证据说话。

其他人他暂且查不到也动不了，但汤家，一旦查出任何不妥，就别怪他下手狠了。

汤家大小姐如何也想不到，一场唱念做打下来，自己的愿望不但没达成，连六皇子的边都没摸到，还害得自家被查得底儿掉。

六皇子可不管别人如何想，既然敢打他的注意，就该承受事情败露的后果。

京都的热闹围着七皇子的亲事转了一段时间后，大家发现这位七皇子回来跟没回来也差不多，不仅没在朝堂上占有一席之地，甚至连皇宫都少去。

至于他的亲事，兰妃娘娘这边也没任何动静。

不少人甚至都在心中猜测，莫不是这位七皇子真有心出家了。

除了几家比较执着的之外，过了一段时间，大家对此渐渐也就淡了心思。

皇家是尊贵，但也得是那些能笑到最后的人，那尊贵也得有命享不是。

不然，说起来皇家的人能有好结局的也不多，包括与皇家牵扯上的人家。

这期间，光禄寺署正汤建学因被查出贪赃枉法、监守自盗等罪名，被判斩立决，全家其余人等被判流放三千里。

这样的消息，在权贵多如牛毛的京都，连一丝小浪花都没溅起。

如此，时间慢慢进入十月。

六皇子的大婚就定在十月初十。

京都眼见着都热闹喜庆起来，今年九月陛下没有大办万寿节，只是在宫中简单庆祝了一下，为此，还有朝臣大肆赞扬了一番云武帝身为一国皇帝，却能做到好的表率，依旧勤俭节约，此乃是景国之幸。

云武帝对此一笑置之。

京都久未有热闹可看，因此，这番六皇子大婚，大家都像是鼓足了劲好好热闹一番似的，竟是比去年云韶鸿成亲时热闹了不止一点半点。

柔安县主见了这阵仗，都不由为自己二哥叫屈起来，只是这话可不是能对外说的，只能在心底默默抱怨。

云韶遥虽作为男方家这边的亲属，平日跟郑家大小姐郑觅相处得很好，所以在添妆这一日亲自上门送了添妆礼。

定国公夫人欢欢喜喜地招待了她，又亲自把她送到郑觅的闺房。

六皇子对这位妹妹的看重，她们不仅有所耳闻，也是亲眼见过的，女儿能跟未来的小姑子好好相处，她们做父母亲人的也能安心不少。

九公主能亲自来添妆，也是对她家女儿的看重，定国公夫人自然开心。

云韶遥来到郑觅的闺房，里面已经坐了不少来添妆的贵女，见她来了都是一副又意外又在意料之中的表情。

众人起身见过礼，郑觅上前拉住她的手笑道：“原以为九公主殿下今日不会来呢，未能远迎，是臣女失礼了。”

云韶遥笑笑，知道这是在外人面前不可少的礼节。

压低了声音道：“明日咱就是一家人了，给未来嫂嫂添妆，小九岂能缺席。”

郑觅脸红了红，她是真没想到九公主会亲自上门，听她如此打趣，当着众人的面也不好打趣回去，只得笑笑作罢。

在座的没有不认识云韶遥的，就是没见过，也听说过，倒也不用多做介绍。

郑觅回京才一年多，但定国公府的身份摆在那，所以这一年来结识的人也不少，特别是她还有四个未成亲的兄弟，她就更受人欢迎了。

今日来添妆的，除了京都各官宦世家的贵女，还有定国公府的旁支，还有郑觅舅舅家那边的亲戚，一屋子花枝招展的姑娘，直教人应接不暇。

云韶遥见人多，只略坐了坐，就告辞离开了。

不过就算如此，郑觅能得九公主亲自上门送添妆，这也是京都头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