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阴阳眼

王凌月看着林落着急又害怕的样子，有些不忍，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没事的，孩子，你先跟我来。”

王凌月就带着林落走出院子，穿过一片花园，又走过一排连廊，来到了一座占地面积颇大的建筑面前。

这是一座硬山顶重楼式建筑，共两层，砖木结构，坐北朝南。

林落走进去才发现，一楼就有好几个大房间，中间相互连通，每个房间里都整齐地排放着书架和书，这里，竟是一座藏书阁。

王凌月熟练地从一楼第二个房间的一排书架上，找出了一本古籍，翻到其中一页，递给林落看。

林落看着那古老的文字，感觉自己是一个绝望的文盲，整页的文字中，她只能勉强认出一个“半”字。

好在文字旁边有配图，虽然有些模糊，还是能依稀分辨出画中是僵尸之类的东西。

“我不认识这些字。”林落实话实说，反正她现在也是小孩子，不识字很正常。

王凌月这才反应过来，面前这个小女孩，不是她那个妖孽般的天才侄孙女，什么都知道，正常的小孩，又是这样小的年纪，简体字都不认识几个，更不可能会认识小篆。

“没关系，我来解释给你听。”

王凌月开始不疾不徐地讲解书中的内容：

“我们王家祖上曾是道士，这是祖辈传下来的一本古籍，记载了曾经出现在这世间的妖物。刚刚给你看的这一页，记录了一种叫‘半魃’的妖，它介于人与魃之间，拥有魃的力量和妖毒，同时也保留着人类的神智和外形。”

“半魃常以吸食寺庙香火，来充盈力量，也有传说他们可吸食特殊之人的灵魂来增强妖力。伤害你的那个和尚，就属此类妖物。”

林落听完，联想到自己身体的变化，有些害怕，忙问道：“那我咬破了他的手，吞了他的血，我会不会也变成妖怪？”

王凌月有些好笑地摇摇头，道：“别害怕，哪有那么容易变成妖怪的。”

“半魃的血是其维持人形的重要支撑，其体内血量少，血中带有妖毒，你当时咬破了他的手，吞下了它的血，之洲有及时带你去医院洗胃，已经祛除了大部分妖血，你体内只有少量残留，不必太过担心。”

林落接着问道：“所以，我会流粉红色的汗？也是因为它？”

经历过那样诡异的事情，她的接受能力也强大了不少。

王凌月点点头，“是这个原因，你之前昏睡了三天，还有头痛，都是你的身体对妖血的排异反应，流出粉色的汗，说明你的身体正在逐渐排出妖血。”

“我刚刚教你的那套剑法，可以为身体累积正气，排出体内的阴邪之气，你勤加练习，残余妖血应当都能祛除，不必太过担心。”

“不过你能看到院中侍者，可能你的眼睛也有沾到少量妖血，这个倒是不太好办。”

林落问：“那我的眼睛会怎样？”

“眼睛若是不难受，便不会有健康方面的问题，只是会看到一些以前看不到的东西。”

林落想到那只大青蛙，有些慌张，“王奶奶，您是说，我以后都能看到妖怪了？”

王凌月叹了口气，“如今天下太平，妖物是看不到几个的，更多的，是能看到人类执着不散的灵魂。”

“那不就是……‘鬼’？我现在有了‘阴阳眼’吗？”林落欲哭无泪。

“你不必太过害怕，人死如灯灭，魂俱归幽冥，只有心有极度不甘、内心强烈执着的灵魂，才会依然游荡在世间，这样的灵魂很少，我们遇到的概率是很小的。”王凌月安慰道。

在王凌月的安排下，林落暂时在王宅中住了下来。

王之洲去后面山林中寻了块好木料，给林落削了一柄适合儿童用的木剑。

每天清晨，林落就在院子里开始练剑，王凌月又教了她三日剑法，林落便都学会了，舞起小剑来有模有样，让王凌月看了非常满意。

练完剑，林落洗去满身的汗水，就去和王凌月他们一起吃午饭。

王宅很大，有花园，也有菜园，甚至还养了鸡鸭，除了住着王凌月、王之洲和林落之外，还有厨娘林姨、保姆赵姐和杂工小赵，他们都是才跟着王凌月从繁华的h城回来小镇上的。

厨娘林姨看起来大概30多岁的样子，圆圆的脸、圆圆的眼，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身形微胖，据说她以前身材窈窕，是个大美人，后来故意把自己吃胖的。

林姨是h城烹饪世家出身，年少时就赢过烹饪大赛的冠军，在家族同辈中都是佼佼者，但就因为是女子，没有继承家业的资格，家族想让她去联姻，她不愿意，就去了王家当厨娘，以寻求庇护，后来又自愿跟着王凌月回到王家祖宅。

这些都是杂工小赵跟林落八卦的。

保姆赵姐和杂工小赵是亲姐弟，他们的祖籍都在这崇洛镇上，家里长辈也是在王家帮工，赵姐看起来40多岁，不苟言笑，做事干练又力气大，林落感觉她像是练家子，而且和她一样能看到那些东西，赵姐每隔一天都会去林落院子里打扫，还会着重打扫那只大青蛙站着的地方。

杂工小赵看起来就亲和多了，20出头的年纪，话多且密，才从h城大学毕业没多久，不想上班，跟着姐姐来老家Gap year，说他是杂工，是因为他确实也没啥要紧事情做，主要就帮着他能干的姐姐打扫屋子和修修水龙头。

据小赵所说，林落的运气是相当不错，他们一行人是林落出事的第三天才到达王家祖宅，王之洲则是在镇上开旅店的，平时就住在旅店里，一般不来王家祖宅，只偶尔过来打扫一下。

林落出事当天，王之洲刚好来王家祖宅收拾，好迎接王凌月一行人入住，离开时天色已晚，刚好碰上那妖物动手，便出手将林落救下。

“王大哥很厉害吗？”林落问。

她当时已是坚持不住，神志有些模糊，都没看清王之洲是怎么救下她的。

“那当然了，王大哥可是王凌月师父的亲传弟子，那就是这个。”说着，小赵翘起大拇指，与有荣焉地比划着。

林落又问：“王奶奶和王大哥，都是能降妖除魔的高人吧？”

“嘘！”小赵将食指置于嘴前，“你声音小点，王家家主不喜欢别人提这个。”

小赵随即又反应过来，哈哈一笑：“我都忘了，这里不是h城的王家，应该可以说。”

林落好奇道：“王家家主是王奶奶吗？”

小赵摆摆手，“不是不是，王家现任家主是王凌月师父的亲侄子，他早就不会王家祖传绝技了，还不让大小姐学，”小赵惋惜地叹气，“唉，不提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