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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瞒天海

司马晴丰被带走的时候,还在屋里为腹中的孩儿绣着肚兜。

成了母亲之后,她貌似更喜欢做针线活了。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以前的每一针每一线都是为了二殿下,如今她有了新的盼想,手里的动作较以往更加柔然。

“二皇妃司马晴丰接旨——”

是罗宁海亲自来宣的旨。那天的天气忽明忽暗,云彩众多,这在北方的春天并不是常见的气候,司马晴丰愣了神,绣针直直地插在那块红绸子上。

“春绮,是罗公公吗?”

“回皇妃,是的。”春绮近几日总是忧心忡忡的样子,司马晴丰问她她只说是身子不太舒服,“罗公公来宣旨了,皇妃快去吧。”

直到最后一刻,春绮都没有跟司马晴丰说实话。

二皇妃月份还小,脚下还算轻快,急急地跨过门槛,府里的人都已经跪好了,唯独没有周显允的身影。

“罗公公稍等,”晴丰还是微微弯唇,“春绮,去把殿下请来。”

皇上圣旨,阖府都要跪拜,二殿下不来有失礼数。

“皇妃不必了,”罗宁海双手举过脑袋,高高地捧着圣旨,“陛下说了,殿下身体不好,就免了行礼。”

“是,儿媳司马晴丰接旨。”

司马晴丰今天扑了嫩粉色的脂粉,近日来她心里安宁,整个人也都容光焕发。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罗宁海的拂尘挂在臂肘,风一吹,抚了二皇妃一脸,“二皇妃司马晴丰美德淑娴、柔嘉表度,更心有九州,敦睦四海,朕感其协和万邦之心,现册封为喻天神女,定于三日后大兴祭礼,钦此。”

“哼,”司马晴丰心里冷哼一声,“喻天神女,什么狗屁喻天神女,只不过赐死时天家给的一点点体面罢了。”

“二皇妃还不谢恩接旨?”罗宁海眼中含笑,谦卑恭敬,“这可是无上隆恩啊。”

“公公!”二皇妃如今已经是母亲了,她并不甘心,“本妃肚中怀的可是龙胎!”

瞧着司马晴丰不识好歹的样子,罗宁海并没有颐指气使,他还是一副笑盈盈的样子:“那是自然,陛下说了,这孩子如今还在腹中,他还认这个孩子,可是时机总是瞬息万变,若是皇妃不接旨,即便日后产下了男胎,还有没有今日这般荣耀都不一定呢。”

司马晴丰以为,只要所有人都知道她怀了龙胎,她就可以在周显允面前嚣张,这孩子就能是她的保命符。可她未免是失了神智,这算什么上策,连下策都不是。周显允狠毒,并不是只能伸不能屈的清高做派,她还妄想用周显允的“脸面”做威胁,简直可笑。

罗宁海给她留了几分面子,话说得委婉,但她明白了,如今圣上已经知道自己怀中是个野种,若是他日被揭发,只怕连司马府都保不住。如今乖乖做这喻天神女才是上策。

“好,我认。”司马晴丰绝望地流下一滴眼泪,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她手指冰凉,透过衣衫,小腹也觉得一阵凉意。

“二皇妃果然是识大体的人。既然这样,还请二皇妃跟咋家走吧?”

“去哪里?”

“自然是去喻天神女该去的地方。”罗宁海将圣旨卷好放在司马晴丰手中,“忘了告诉二皇妃,这次的祭天之事,由大殿下亲自负责,定不会出现祭天女那样的祸事。”

你,喻天神女,可以死了逃脱的这条心了。

司马晴丰听到此言,一下子惊坐在地,这是绝了她所有的后路了。

“皇妃!”春绮将司马晴丰扶在怀里。

可皇妃送来的却是充满幽怨的眼神:“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

“还请皇妃恕罪。”春绮也不过是个小丫鬟,即便不瞒司马晴丰,她也没办法带司马晴丰逃出生天。她的皇妃此刻还单纯地觉得司马家一定会想办法救她,可她不知道,司马府早就抛弃了她。

“好啊,好啊,你们一个个地都要背叛我!”她突然就叫出了声,像个泼妇般摔了手中的圣旨。

可罗宁海是在深宫里摸爬滚打的人,冷宫里的娘娘比她疯魔的多了去了了,这点事情根本不算什么。

他着人捂了司马晴丰的嘴,今日就算真的疯了,她也逃不了做喻天神女的命运。

“带走!”

直到司马晴丰被带出府,周显允都不曾看一眼。

瞰雪轩内,他正喝着汤药,周明微为他带了几颗酱杨梅,酸酸甜甜正好中和一下嘴里的苦味。

“下次不要给我这东西了。”周显允挤着眼睛,“酸得很。”

“这还酸?”周明微哈哈笑了,他家二弟就爱吃甜的,一点酸都吃不了,“行吧,下次给你带饴糖!”

他收了剩下的几颗酱杨梅放在小陶盒里。

“你就真的不去看一眼吗。”

“看她如何,不看她又如何……咳咳……”周显允的身子还是不够好,“她若是顾念一点夫妻之情,就不会容得司马济良如此残害我。”

下毒、冲喜、污蔑他杀死朝廷命官、红杏出墙……更重要的是,司马府把手伸向了安儿。这一桩桩一件件,赔个女儿算什么,这远远不够,终有一天,司马府一家都要死。

“今日司马府有什么动静吗?”

他们料定喻天神女祭天那日一定是司马济良最容易出现差错的日子,他们要把握时机,救季复安出来。

“回殿下,并无破绽。”唐明礼也很纳闷,司马府就那么大,他们的暗卫外监内探,就是找不到季复安,即便进入司马济良的密室,也只是徒劳而返。

“什么都没?你且将他近两日的行程告诉我。”

唐明礼只能事无巨细地向两位殿下汇报。

“前日上午去了京郊外的农场……”

“昨日上午又去了京郊外的农场……”

“等等!”皇子的敏锐似乎是与生俱来的,周氏兄弟异口同声地打断了唐明礼。

“唐大伴,你说司马济良去哪里?”

“回大殿下,是京郊外的农场,那块地是圣上几年前赐给他的,他一直用来养些家禽,咱们的人去看过,确实是一些寻常的家畜,并无什么异常。”

“不对,不对,这其中一定有诈……”

若是没有异常,为何司马济良频频出入农场;若是有异常,为何他们的人没有发现。

周氏兄弟对望一眼,默契地将突破口定在了那片农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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