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贾母声讨会

随着贾赦、邢夫人，以及贾芹等人到场，贾家一场审讯会开始了。

眼看着上首贾母阴沉着脸色，贾赦心惊肉跳，已经有些后悔起了要纳鸳鸯为妾的想法了。

虽说贾母早已不管家了，可依旧是贾家的天，且不说她还有超品国公夫人的诰命在身，就算只是辈分也比所有人都大，她一发怒，谁能承受？

此前贾政因某些缘故，将贾宝玉打了个半死，那时贾母气愤不已，贾政这个当家老爷，也只能跪地祈求贾母宽恕。

这时，贾母发话了：

“我看你们真是没把我放在眼里了，我统共就鸳鸯这么一个靠得住的人，你还要算计了去！”

说话间，冷冷地盯着贾赦、邢夫人、王熙凤三人，三人皆知事情大了，不敢反驳，只能低头听着。

“你们原来都是哄我的！外头孝敬，暗地里盘算我，有好东西也来要，有好人也要，剩了这么个毛丫头，见我待她好了，你们自然气不过，弄开了她，好摆弄我！”

“如今既然来了，那就干脆说明白，你们到底想做什么？是想要我早点死，还是想拿我最后那点棺材本？”

这话一出，贾赦等人皆是脸色大变，只听贾赦弯腰回应：

“老太太千万别这么说，都是我一时糊涂，鬼迷心窍，并不是有意算计。”

贾母怒斥：

“糊涂东西！越老越糊涂了，这些年，你往你院子里弄了多少粉头进去了？到如今还不满意？”

“你都快六十的人了，还不知保养身子，左一个小老婆，右一个小老婆的娶进门，好好的年轻姑娘都被你给糟蹋了！”

“官也不好好去做，成日里和一众大小老婆吃酒寻乐，你自己看看，你还像个人样吗？”

这话说得贾赦浑身颤抖，涨红了老脸，带着几分委屈。

别人不知他为何有官不做，可贾母却是知道的，这时候贾母偏生拿这样的话来说他，让他自是难以反驳。

看着贾赦憋屈的样子，在后边的贾芹既有些畅快，又觉得可悲。

虽然他推测贾赦肯定也是不得已才辞官在家，故意装作纵情酒色的样子，可就目前看来，贾赦似乎有点假戏真做，真的成了一个酒色之徒，完全释放出了本性，已经忘了原本应该做什么了。

“还有你，身为他的嫡妻，任由他胡作非为，随意纳娶姬妾，你竟不知规劝，算什么嫡妻？”

这时，又听贾母指责起邢夫人来。

邢夫人嘴角抽了抽，苦着脸回：

“老太太，我也是劝过的，可他不依，我也没办法啊。”

话音刚落，贾母冷哼：

“哼！若这么说，他叫你去杀人，你也去吗？”

邢夫人听得低头不语。

见她如此，贾母又盯着两人，接着说：

“当着你们的面，我就直说了，就你们这样的孝心，还没鸳鸯在我身边服侍片刻来得好！”

“哼！实话告诉你们所有人，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谁也别想染指鸳鸯，就算是我死了，也定会给她安排得妥当，由不得你们在这惦记着，耀武扬威的。”

在这个孝义治天下的时代，父母天然就比子女要大，别说只是父母身边的丫鬟，哪怕只是父母的一针一线，也得父母给，子女才能拿，不然就是对父母的不孝和不敬。

贾母之所以如此愤怒，就是因为贾赦想要直接将鸳鸯强纳了去，不管是为了色还是为了财，在贾母这里，就是踩了红线的。

听到贾母说出这样的话来。鸳鸯一时感触不已，眼眶微红，先看了看后边的贾芹，随后跪下给贾母磕头谢恩。

贾母忙亲自搀扶她起来：

“好孩子，和你无关，都是这些糊涂蠢货猪油蒙了心，竟起了这样的心思，你放心，老婆子我还没死，保准你没事。”

鸳鸯听了这话，方彻底明白，为何贾芹一开始要对她说，不必担心了，原来在贾母这里，她竟如此重要。

此前她之所以不敢跟贾母说，是因为贾赦是大老爷，倘若贾母同意，她连回绝的机会都没有，倘若贾母不同意，这就会让贾母和贾赦之间因她起来嫌隙，故而只憋在心里，不敢向贾母透露此事。

一时感触于贾母对自己的重视呵护，又不由得看向了贾芹，见贾芹也正望向自己，霎时脸红，忙移开目光，生怕被别人发现了异常。

贾母安抚了她一番后，随即看向了王熙凤，眯了眯眼，冷然质问：

“凤丫头，你如今也厉害了啊，知道帮着自己公婆来算计我这个老婆子了？”

王熙凤听得浑身微颤，忙低头回应：

“老…太太，孙儿媳妇知错了，这件事情，原不和我相干，是大太太找到了我，我才……”

话还没说完，就被贾母打断：

“够了！你当我还蒙在鼓里吧？”

“你一早就知道这件事情，偏偏还替你公婆出着主意，我说得可有错？”

王熙凤听了，有些惊愕：

“老太太，您这话就冤枉孙儿媳妇了，我可从未做过这样的事情啊。”

贾母冷道：

“还敢狡辩，要不要我将你屋中的丫鬟叫来审讯？”

这话一出，王熙凤知道，自己的一些算计恐怕就被人透露给了贾母听了，脸色顿时变得有些惨白。

原本她觉得，这件事情自己只要不掺合太多，既不会得罪贾赦，还可以顺带教训一下贾芹。

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发展成这个样子，大大的出乎了她的意料。

眼下看来，她不仅将贾赦邢夫人都得罪了，还没能让贾芹受到什么惩罚。

想到这里，王熙凤下意识看向了在后面站着的贾芹。

见贾芹微微低头，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王熙凤顿时明白了什么，咬牙切齿地盯着他看。

贾母见她没话回了，便问：

“怎么？可还觉得老身冤枉了你？”

“老身一直把你当个好的看待，心想着，此后咱们贾家也算是有个像样的孙儿媳妇，却没想到，你和他们也没什么两样！”

说完，还轻轻冷哼一声，虽只是轻轻哼了一声，可听在王熙凤耳中，却如惊雷炸裂一般，整耳欲聋！

一时浑身抖动，心中既憋屈又后悔。

此前她可是费尽浑身解数，才算在贾母跟前有了个席位，自比除贾宝玉和林黛玉之外，贾母最看重最心疼的，莫过于她了。

眼下看来，因为此事，此前的一切努力，一朝全部化为了乌有，此后她在贾母心里的地位，定是一落千丈了，真是折了夫人又赔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