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知道却什么也不做

贾母之所以满眼的忧愁，是因为她突然明白了贾元春所作灯谜的含义。

‘炮仗’是一哄而散的东西，贾元春似乎在警示什么。

仅此也就罢了，王熙凤说的故事叫做‘聋子放炮仗’，照应着贾元春所作灯谜，似乎已经在预示什么了。

“老太太，天冷了，我扶您去休息如何？”

鸳鸯看着贾母的样子，大为惊颤，小声请示。

贾母死死抓住她的手，嘴唇哆嗦，话都说不出来，只是轻轻点头。

这时王熙凤孙儿媳妇早已散场，鸳鸯扶着贾母回了正房去休息，显得有些落寞。

还未躺下，贾母便问鸳鸯：

“鸳鸯，外头没出什么事吧？”

鸳鸯怔然住了，内心轻跳，半响，才勉强露出笑容：

“没事，都好着呢，您安心睡吧。”

贾母盯着她看了看，手都在微微抖动，闭了闭眼，轻叹一声，再不多眼。

鸳鸯小心翼翼地服侍贾母睡下后，也跟着轻叹一番，心头萦绕着不安的情绪，神情恹恹。

确定贾母彻底睡下后，叮嘱看守的小丫鬟几句，便往自己的房间而来。

“鸳鸯姐姐。”

刚进房间，就听到熟悉的声音传来，鸳鸯原本失落的神情霎时消失，目光一凝。

只见贾芹正在屋中等着她，此时笑着和她打招呼呢。

鸳鸯见状，内心大颤，一时激动万分，再顾不得许多，扑进贾芹怀中。

贾芹轻轻搂着她，感受到她情绪不对，小声询问：

“怎么了？好姐姐，可是出什么事了？”

鸳鸯紧紧靠着他，委屈地诉说着刚刚发生的事情，包括前头得知北狄人搜查城外庄子的事情。

“……芹哥儿，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我不该隐瞒老太太才对，应该告诉她是吗？”

说到最后，泪眼婆娑地看着贾芹询问。

贾芹心疼不已，伸手轻柔替她擦拭眼泪，又缓缓来到座椅上坐下，搂抱着她，柔声细语劝慰：

“不，姐姐你做得很对，因为，即便你将实情告诉她，也不过是徒增她的烦恼。”

“更别说，姐姐你还请请示过太太，太太不也让你不完说出来吗？”

鸳鸯瘪嘴：

“可是……刚刚我看老太太她，就像是老了不少一样，我…就觉得惭愧，我们这些人合起伙来诓骗她一个老人家…”

这话一出，贾芹一时无言。

鸳鸯说的没错，就这件事情来看，确实众人一起瞒住了贾母。

不过，在贾芹看来，就算不瞒，贾母知道了又能如何，北狄人也不是她一个后院老太太能够管得了的。

见贾芹不说话了，鸳鸯更显得惭愧了，一时抽噎不停。

贾芹见状，忙接着宽慰：

“好姐姐别多想了，我想你应该最清楚老太太的性子，她是最喜热闹排场的，像是这样的事情，就算知道了，过几日，多半也会直接选择忘记，依旧如同往常一样。”

“就如她明明猜到了贵妃娘娘传递的灯谜是什么意思，却也只能轻叹几声，什么也不会做的。”

前面的话，鸳鸯听后，瞬间安心了不少，后边的，却让她有些不解：

“芹哥儿，贵妃的灯谜到底何意？为何老太太看后，就变了脸色？”

贾芹眼神闪了闪，轻声解释：

“姐姐应该知道‘炮仗’是什么吧？点燃后，只得一声响，就会炸散。”

“贵妃娘娘这是再警示大家，不要到最后，就像炮仗一样一哄而散！”

“这也说明，贵妃娘娘预感到了什么，或许她在宫里，过得没有大家想的那么好。”

这话一出，鸳鸯内心跟着颤了颤，嘴唇惊颤：

“这…这么说，贾家此后……会……会……”

后边的话，怎么都说不出来。

贾芹见她似乎已经沉浸了进去，疼惜万分，紧紧抱了抱她，又柔声说道：

“好姐姐，别怕，没事的，常言道，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子顶着。”

“更何况，这也只是贵妃娘娘的预警罢了，贾家一门双公，如今还有贵妃撑腰，能垮到哪里去？”

“姐姐就别多想了。”

说到最后，贾芹轻轻啜了一口洁白螓首，又用俊脸贴着她的俏脸，眼中尽是柔情。

鸳鸯感受到爱郎的无限情意，只觉得被温柔幸福包围，抽泣几声后，再不担忧，心绪逐渐恢复。

过了一会，鸳鸯凝视着贾芹，娇声娇气地询问：

“芹哥儿，你看…我哪里有变化吗？”

贾芹愣了一下，旋即下意识回应：

“姐姐变好看了么？”

鸳鸯听得出他这不过是敷衍回应，伸手点了一下他的嘴唇，又道：

“就知道贫嘴……你再仔细看看。”

贾芹听后，认真打量起来了。

眼见他目光在自己脸上穿梭，鸳鸯内心乱颤，不由自主地咬起来嘴唇。

过了一会，脸上已经敷满了红霞，见贾芹还在盯着看，鸳鸯只得说道：

“芹哥儿…你看清楚了么？”

贾芹笑道：“还没呢，就算看再久，也看不够。”

鸳鸯听了，顿时娇嗔：

“又贫嘴，哼…”

说完，别开脸去，不让他看。

贾芹觉得好笑，忙说了一些好话，鸳鸯这才逐渐恢复原来的态势，接着问：

“芹哥儿，你快说，到底发现没有？”

贾芹见她有些急迫，故意卖关子，顿时让鸳鸯更为着急了，主动指出变化之处：

“你看，是这里，原来的雀斑消失了一些…”

贾芹则道：“我早发现了，姐姐的脸，我可牢牢记在心上的，这里原来是……”

听他这么说，鸳鸯既羞赧又心动，嘴上却不依不饶：

“原来你早知道了，还不说出来，故意逗我玩呢，坏人…”

贾芹又忙说了一些哄人的话，鸳鸯听得开心，自然是一点也不记恨贾芹的，更别说，她知道，这是贾芹和自己玩闹。

两人也因此，变得更为亲密无间了。

“芹哥儿，你说为何会有这样的变化…”

虽然心里已经有猜测了，可当着心上郎君的面，鸳鸯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倒是贾芹正经得猜测了一些缘故，却没有说到正点上来，急得鸳鸯想要直接说出来，不过还是忍住了。

只得转移话题：“今夜你不管平儿她们了么？”

贾芹回道：

“今夜是上元节，我早和平姐姐她们吃过了元宵汤圆，后又去陪了秋芳一会，再来陪姐姐你的。”

这话一出，鸳鸯动情不已，看着他说道：“难得你还记得我…”

贾芹则小声请示了一句，见她红着脸点头，再不多言，抱着她往里间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