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后知后觉 爱莫能助

贾芹冷静的回应，让贾赦一时无可反驳，大厅之中，顿时变得沉寂。

从贾琏口中得知，孙绍祖不仅没能让北狄人赔偿贾家的损失，反而还被贾芹带人给打了。

这个结果，让贾赦非常愤怒。

于是先将贾琏臭骂了一顿，又立马派人去将贾芹请来，一则，拿贾芹出气，二则，想要让贾芹为此事负责。

可是，贾芹底气十足，理由充分，不卑不亢，毫不畏惧，让贾赦没有任何理由动他。

一时间，心里憋屈不已，只得再拍了一下桌子：

“即便如此，你何必让人打他们，你可知那些人，可是京营的士兵，你竟敢让人殴打官兵，就是造反你不知道吗？”

贾芹平静地回应：

“大老爷，那些人为何会去那里，我想你是最清楚不过的，另外，是他们先要动我，我才让人打的他们。”

“若是大老爷想要将此事闹得人尽皆知，尽管去告我造反！”

这话一出，贾赦彻底无话可说了，老脸涨红，一双死鱼眼瞪得极大，浑身颤抖，气喘吁吁。

贾琏见状，胆战心惊，一边安抚贾赦，一边斥责贾芹：

“芹哥儿，你怎么跟老爷说话的，再怎么说，他也是你的长辈，还不快向老爷赔礼道歉！”

贾芹不为所动，反而接着说：

“大老爷，我还要提醒你，这件事情，如果传到皇上那里去，贾家要面临怎样的处罚，想来你是最清楚的。”

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贾芹索性将话敞开了说：

“我实在想不明白，到底是谁，怂恿你做出这么愚蠢的决定，眼下朝野上下，都在关注着北狄使节团的事情。”

“大家都在等着，有人能够治一治北狄人，大老爷私自指示京营指挥，领二百人去教训北狄人，不对，应该是向他们索要赔偿。”

“按照普通百姓的看法，这固然是一件值得称道的好事，毕竟只要能治一治北狄人的嚣张气焰就行。”

“可是，在皇上和朝廷眼中，你这么做无异于火上浇油，加深双方的怒火和仇恨，最终可能导致两国爆发战事！”

说到这里，贾芹停顿了一下，看了看贾赦了神色，见他脸色有些发绿了，心里冷笑一声，又接着说：

“而且深究下来，大老爷你罪有三点，其一，私自指示京营指挥领兵进城，这是天大的忌讳，虽然才两百人。”

“其二，你让他们去找北狄人算账索赔，完全是出于贾家的利益，而非是为了大熙朝的颜面。”

“其三，孙绍祖等人竟然没能在北狄人身上讨到任何好处，反而被狠狠羞辱了一番，此举一旦传出去，将是大熙朝的丑闻，毕竟孙绍祖领的二百人，可是号称‘军中精锐’的京营虎贲。”

这话说完，贾赦一双死鱼眼已经在翻白了，显得有些惊悚。

贾琏吓得急忙叫了人来，又吩咐贾芹不要再继续说了。

众人慌慌张张地‘忙碌’了一番，就见贾赦悠悠说道：

“退下，都给老爷退下，我还没死呢……”

贾琏等人无奈，只得全部退了出去。

贾赦喘了几口气后，看着贾芹，缓缓说道：

“贾芹…芹哥儿，你是说，我不该这么做？那咱们家庄子就活该被北狄人践踏了？咱们家的损失谁来负责？”

贾芹见他语气变了，心想着，这时候知道害怕了？

迟疑片刻，回道：

“大老爷，你应该也听说了，城外被踩踏的庄子，不止咱们贾家，还有不少勋贵家的庄子，也都是受到了北狄人的践踏。”

“那么，你可看到这些人家出头来了？他们难道就没人？难道就不能去找北狄人索要赔偿？”

一连串的反问，让贾赦总算是明白了过来，他们贾家这次，竟然被人当做了出头鸟使唤。

一时间，怒火渐起，也有些憋屈，毕竟被人当了刀使，都未察觉出来。

过了好一会，贾赦才算稳住了心绪，看着贾芹问道：

“那你觉得，咱们家该如何弥补？”

贾芹轻轻摇头：

“这个就得看北狄人会不会上告到皇上那里去了，如果他们告了，咱们贾家就只能等着被皇上处罚了。”

“倘若他们没有这么做，或许就无事发生了。”

贾赦听了，咂了咂嘴，沉思了起来。

又过了一会，问道：

“芹哥儿，不知你可否和北狄人说得上话？”

贾芹挑眉：

“大老爷想要做什么？”

贾赦轻叹：

“事已至此，只能向北狄人低头了，希望他们不要去皇帝那告状。”

贾芹听了，摇头说道：

“大老爷千万别这么做，且不说如今已经得罪了北狄人，他们未必会接受赔礼。”

“就说皇上得知后，也只会说咱们家软弱，毫无骨气的。”

这话一出，贾赦再次傻眼了，一时间也没了任何的想法。

贾芹在心里直摇头，到了这个时候，贾赦才想着回头，自然是没可能的，就算强行服软，最终只会弄得灰头土脸，里外都不是人。

仅从这件事情上，也可以看出，贾家的决策者有多么愚蠢，总是在做一些可笑的决策，直到事情不对劲了，才想着回头。

世上可没有后悔药的，做错了，就得承担责任。

“你…你可有什么办法？”

良久，突听贾赦询问。

贾芹自然摇头：

“回大老爷，我也无可奈何。”

说完，就告辞离开了。

贾家已经是无药可救的地步，眼下已经是积重难返的情况，他可没什么心思去拯救这些人。

若不是他已经是兰访寺的官员，以贾赦的态度，他都不知挨了多少板子了。

更别说贾珍、贾蓉父子对他不依不饶，几次针对，在贾芹心里，甚至期待贾家早些垮台才好。

刚出东院，就见一个小丫鬟来到他面前通禀：

“小芹四爷，你总算出去来了，鸳鸯姐姐让我给你带个单子。”

看她的样子，似乎在这里等了有一会了，就等着他出来。

贾芹则内心一热，回应一声后，接过一看，是一份瓜果蔬菜的单子，顿时明白，鸳鸯是借着这单子，传达想见他的心思。

于是先走到墙角无人处，轻松飞跃高高的白墙，直往贾母院纵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