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却邪之策
寻殇园外,大战告一段落。
大家所处的时空瞬间支离破碎,物换星移之后,竟然来到了阴极绝谷,恰好看到少年姜霁重伤,被毒姬掠夺精气的一幕。
出手杀掉毒姬的,正是弦月。
血巫面露惊色:“原来是弦月公子,失敬失敬。”
弦月:“圣都内的一切,即便是阴极绝谷,也是归我们天枢局管辖。你们在此行凶,不该过问一下我们吗?”
血屠急忙抱拳:“是姜小子出手在先,杀了黑心老人。”
弦月怒目圆睁,一对琉璃拳套抡起一阵罡风,打得血屠倒飞而起,摔了个四脚朝天。
弦月:“哼,简直一派胡言!黑心老人凝聚魂魄之力引发诛仙弹,到底谁有杀心?在天枢圣都徒增杀戾之气,让我如何留得你们!”
血屠缓缓起身,擦去嘴角血丝:“这是我们黑暗世家和斗姆云顶的私事。天枢局再怎么位高权重,这也管得太宽了吧。”
弦月又是猛地隔空一拳,血巫急忙挡在血屠身前,受伤跪倒。
血屠暴怒:“弦月,你欺人太甚!”
弦月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那我就给你们圣王一个面子,立刻在我面前消失。要快哦,趁我还没改变主意。”
血屠:“你……咳!咳!”
血巫来到血屠身边,小声说:“咱们没必要和弦月正面冲突,先去禀报圣王再说。”
血屠:“哼!弦月公子的派头今儿个我们兄弟领教了,后会有期!”
弦月:“客气客气。”
血巫和血屠带着毒姬光化消失。
风饮言急忙前去查看姜霁的情况:“傻孩子,怎的如此莽撞。”
“你认识他?”弦月问。
但风饮言似乎没什么兴致回答弦月的问题,正用疗愈冰雾帮助姜霁控制伤势。
楚离番怀中的今兮仍在昏迷,口中喃喃呓语,反复呼唤着“风姑娘”,使得细心呵护地楚离番俏脸抽搐。风饮言干脆背过身去,假装没听见。
这一刻,包括弦月、利修、晦明、刀秋水等人的神色都有些微妙。
一旁的“眠狂禁制”内,唐初省和木华开始不安地动弹起来,显然已有了挣脱之象。而令所有人都没注意到的是,金锁阁不知何时已不见了踪影!
“该死,大意了。”弦月忿忿道。
风饮言已为姜霁完成初步疗愈:“罢了。阴极绝谷内千沟万壑,错综复杂,甚至存在不少高力阶的黑暗生物,他这般逃遁可是要吃大苦头。”
木华和唐初省的挣脱之象越发频繁。
利修欲再补上几子,却被晦明拦住:“阿弥陀佛,木施主和唐施主并非寻常的邪煞附体,而是被种下了‘邪元’。此物一入体变会扎根生长且遇强则强,所以如若再施加禁制,只怕适得其反。”
“这该如何是好?”利修无奈收回棋盘。
这时,山谷内突然刮起惨惨阴风,无数浊气猛烈地汇聚过来。所有人心中一紧,只见数十只生有犄角异鳞的大型黑鼠从地下幻化而出,它们浑身喷薄者粘稠的紫气,长长的尾巴宛若钢鞭,轻易地在地上炸起丈大的裂痕。
“咦,好恶心的东西。”楚离番不禁捂住了嘴。
“是‘啮腥鼠’。”弦月立刻意识到现处在阴极决谷内的“夜棘区”,乃黑暗异化凶兽最为密集的所在,“定是这小子适才和‘黑心老人’的打斗,惊动了它们。”
暴动即刻侵袭。“啮腥鼠”集体发出刺耳吱吱声,以惊人的速度一路裂地窜扑而至,顷刻间带起铺天碎石,其中还夹杂着无数黑色飞涛,向着众人倾盆狂泻。
弦月却抢先一步,已钻入碎石洪流之中,双手月华贯天,快如鬼魅地隔空拍中两只巨鼠的后背脊骨,还来不及惨鸣,巨鼠整个粘稠的身躯已燃起苍白色的灭焰。
可与此同时,禁制中的木华和唐初省似乎获得了一股暴虐的能量,震得周身禁制发出一记清脆的呻吟。
“这……”晦明立刻明白了些什么,但现实并不给大家思考的时间,眼见暴石崩空而至,他迅疾合十而坐,原地随风自旋,瞬间一座巨大金身拔地而起,伴随着无数庄严的“卍”字,顿住嚣张的黑色恶潮。
风饮言素手微抬,满是厚茧的指尖源源不断地凝出一颗颗苍青色的冰珠,随着食指连连轻弹,在金身的掩护之下,冰珠们轻易地穿过碎石黑潮,落在疯狂悍杀的一众巨鼠身上。
这冰珠虽小且不起眼,但落在巨鼠身上后却突然暴出比烈性火药还要凶猛的寒冰弹威,只炸得巨鼠们皮开肉绽,且暴开的血肉会被寒气迅速冻结,无从愈合!同时,又有两只巨鼠在弦月的手下化成了冰渣。
原本昏厥的木华和唐初省倏地传来痛呼,暴虐的能量再度增幅,竟将禁制冲出了裂口。利修见状不妙,无法再顾及晦明之前的告诫,又在棋盘上落下两子。
“弦月公子,风姑娘,你们每杀灭一只黑暗生物,木司命和唐少侠身上的邪元便会强大一分,快些收手!”晦明急忙出声喝止。
弦月万没料到此节,行动不由一滞,顿时无数强逾钢鞭的长尾披头而下,虽疾速闪避,却还是被锋锐的罡风扫中,心里不由暗骂一声,连忙向后暴退。
“眼下久战不利,我已测算出‘生门’方位,大家随我的‘阴阳遁术’先撤离再说。”楚离番寸步不离怀中依然昏睡的今兮。
随着一阵澎湃的青红之气平地升起,弦月一行人已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一地的残骸,以及黑暗生物们无助的吱吱声。
而在阴极绝谷南面的半空,三焰红鸾振翅翱翔。
“呼,好险,这次要给我们的楚小妹记一功呢。”刀秋水如获大赦,平躺在宽阔的鸾背上,似乎顷刻便能睡去。
楚离番呵呵轻笑:“‘千秋书苑’里可没庸才哦。”
弦月无奈地摇了摇头:“真是时时不忘给你的今家哥哥贴金啊。”
“楚小妹向来实话实说的。”这时,今兮悠悠醒来。
“呀,今哥你醒啦,没事吧,我瞧瞧。”楚离番欢呼雀跃,朝着今兮上上下下里里外外不停打量,弄得今兮颇为尴尬。
弦月更是把头摇成了拨浪鼓:“哎,打完仗了你醒了,真会偷懒。”
风饮言则把头别向一边。
今兮望向唐初省和木华这边,脸泛忧色:“邪元已在他们体内扎根,现只怕关窍内已入侵煞气,若强行去除邪元,会使得他们的一身修为化为乌有。”
对于今兮短时间内做出的详实判断,弦月用一种监视的目光牢牢锁住对方:“今公子今天可真是出其不意,只言片语间逆转乾坤。该不该和我们解释一下,这其中的缘由。”
“缘由错综,真相无定。弦月兄又何必如此执着?”今兮还想继续大放厥词,却见弦月的脸色越发阴沉不满,只能轻咳一声,开始简述自己拥有“紫薇天心”和“玲珑血脉”的故事,而对于“界动天瞳”,他只能说出目前的妙用,却道不出其由来。
弦月不知在原地呆立了多久,想想自己天生修行的好根骨,却奈何年少贫穷落魄,受尽欺凌冷眼,最终凭借着自己的苦苦磨练,才得到如今的地位。而眼前的今兮,虽揽天地至宝,却落得一身残破皮囊。
这世道竟如此不公!
刀秋水围着今兮不停打量:“哇,今兮哥,你这一身的宝贝浪费了可就太可惜啦。若有机会,来我们‘行书巷’走一遭,有一册《炼魂序》,或许对你有帮助。”
晦明合十道:“阿弥陀佛,今施主乃罕见之奇人,‘摩诃禅寺’内有诸多强化心性的佛法,如有兴趣,随时可以光临。”
利修却哈哈大笑:“但是今兄弟的身子骨实在脆弱得紧,禁不起太大的虚耗,更扛不住强横的攻击。咱们‘赋棋山’倒有不少用来防御的棋阵,有机会一起探讨。”
“哪需要这么麻烦?”一直沉默的风饮言突然开口,“用我的冰封术把他冻住,不让他到处乱来,不就是了?”
所有人哈哈大笑。
今兮也惭愧地笑了,他知道风饮言还在指责自己在黯界中的冲动行事。
弦月却正色道:“我希望大家对于今天的事情可以保密。今兄身上的秘密一旦被传开,只怕会被诸多野心之士肢解吧。”
大家纷纷颔首。
风饮言问道:“今公子刚刚分析了邪元的状态,不知可有两全之法?”
今兮道:“那自然是有。而且,只有我能解救他们。”
弦月却不可置信:“哈,好大的口气。”
楚离番却突然紧张起来:“今哥,不可以再用‘玲珑之血’!”
今兮连连摇头:“放心,我还是很珍惜自己这条烂命的。只是我也不能确定成功的几率。风姑娘,请带我们前往抚州‘洞渊湖’。”
风饮言神色微动,纤臂一挥,脚下红鸾发出一声长鸣,振翅速度瞬间增幅,化成一道火焰流星,向着北方的尽头闪驰而去。
弦月却暗自纳罕:“‘洞渊湖’不是位于‘琴舒郡’之畔吗?不曾听说哪里有名医或是药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