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隔世之能

面对眼前的河川，弦月道：“就算我们不进去，也会在其他地方遭遇凶兽或蛮军，还不如入内探上一番。至于突破这层法界，刘影的‘破阵棋’、尚玲玲的‘流光琴’、范岑的‘江山笔’、楚昭然的‘雷武之章’都有能力一试。”他对于此行“星子”们的情况如数家珍。

今兮听弦月没点自己，知道自己所习功法对“破界”的帮助不大。但他并没有闲着，缓缓闭上眼睛，开始感应这层法界的特性。

“我先来试试。”刘影自告奋勇，在棋盘最外围落下四颗白子，同时前方河川的米色光华上多了四处白点。随后，他又在白子的圈内落下三颗黑子，河川上再次出现对应标记。如此反复的交错落子，直至最后一枚白子向着“天元”位落下，“破阵！”

只见河川上的米色光华不断颤动，多个方位都受到强烈的挤压，并发出清脆的咔嚓声。一番胶着下，刘影突然感到一阵晕眩，棋盘上的棋子开始无规则地颠跳起来，不由大急：“想乱我棋阵，没那么容易。”他及时稳住棋盘，又加了三子。

“我来助你。”尚玲玲取出一只靛蓝色的流线古琴，温婉旋律中饱含着以柔克刚的音杀暗劲，如一条无形的长鞭，将这层米色光华抽打出道道凹陷。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范岑也按捺不住出手，手中一支云纹画笔纵情跌宕，滔天墨影幻化缤纷色泽，层层叠叠渲染在米色光华的表面。随着他画笔一收，一幅山海奇景尽收眼底，无数墨影奇兽在其中翻腾攻击，让法界多了一分破坏中的呻吟。

楚昭然见状微微一笑，满是雷芒的斗书徐徐睁开。可就在她汇聚雷电之力的时候，今兮却突然拦住了她：“大家都先住手！”

弦月虽不明所以，但知道今兮向来目光毒辣，于是急忙向大家叫停。

“这位‘行书巷’的兄弟有何高见？”尚玲玲弹琴的兴头突然被掐断，不由秀眉微蹙，并向今兮投来不满的怒意。

今兮凝重道：“此法界内似乎还困着一头不明怪物，绝不只是隔绝外界那么简单。我们这般破界，动静太大，如果惊醒了它，会引起不小的麻烦。”

“我也有这个感觉。”自从有了那座神秘的兽纹灵台，姜霁对猛兽的感知异常敏锐，只是他之前不确定，但听了今兮的判断便也坚定起来。

其他弟子们本来还有人想反驳一下，但见姜霁也有同样的感知，弦月也表示深信，便不敢再言语了。

弦月问道：“难不成我们无功而返？”

“不尽然。”今兮补充道，“这层法界的力量不是单纯的封闭，准确地说，是一种强大的‘隔世之能’。身处其内的生灵，连自身记忆都会被隔绝，会成为另一个自己。直至离开这个世界，才能变回本来的自己。”

姜霁似有所悟：“那么这头不明怪物应该也受着‘隔世之能’的影响，只要它没有以往的记忆，便不会攻击我们。所以，法界的力量不能尽破，我们也能安然无恙地绕过这怪物。”

刘影不禁苦笑：“这还是真的非常考验分寸感呢。”

今兮道：“‘隔世’当以‘宿世’之力破之。而‘宿世’既是‘轮回’。生死轮回共分六道，即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我们这些人不妨分成六队并分占六道，入‘轮回’即可入法界，也不用从外部强行破坏。”

弦月疑虑道：“可是‘轮回’素来与‘劫’共生。如果这是‘寻殇园’恶徒们故意设下的陷阱，我们都将陷入‘轮回之劫’。”

今兮反驳道：“我倒是觉得，恶徒们更希望我们直接破坏法界，把那头奇兽引出来并杀了我们，这样比较干脆。”

“我同意今兮的看法。”姜霁、惜泠、宋寒柏、楚昭然、孔莲花、灸言欢、云岫、孔妙等人纷纷附和。

其余的弟子们各怀心思，踌躇了一番后并没有更好地办法，都决定相信今兮。

今兮向大家拱手道：“很感谢大家对本人的信任。相信我们只要足够团结，一定能够夺取最终的胜利！”

可接下来，今兮突然发现了法界内不对劲的地方，那就是“天道”不知何时已被占据了！

“是谁捷足先登？”今兮满是疑惑。

“已有人占了‘天道’？”弦月得知后惊讶万分，他确定现场的人员并无减少，一丝隐忧涌上心头，但眼下唯有按照现状落实分配布局，“‘行书巷’四位星子占据‘人道’，姜霁带领‘画心林’三位星子占据‘畜生道’，‘琴舒郡’三位星子占据‘地狱道’，‘赋棋山’四名星子占据‘饿鬼道’，本人则占据‘修罗道’。未进入‘六道轮回’的，就在外护法。”

“领命！”众人齐声应允。

今兮握起惜泠的手道：“你在外面等我。”

惜泠点头道：“我会为你祈祷。”

幽暗的气象下，弦月取出“无弦弓”仰天激射，丝丝锐芒在空中爆成条条冲天光柱，并在米色光华的表面晕出一个金光灿灿的太极。与此同时，今兮展开《太虚之集》，手指虚划间一股生命之力如燎原烈火向外怒展。

霎时，天地间响起抑扬顿挫、悲喜交加的歌声，象征轮回的巨大光幕镜面冉冉升起，幕上纹有六福风格色彩迥异的图案。

“六道轮回已启，大家行动！”弦月说罢，已率先投入“修罗道”之中，其余各人也纷纷投入与之对应的那面图案中。

此时，在那个被莫名占据的“天道”中，正有一个银发女子在其中穿行，不是别人正是偷偷潜入“寻殇园”的风饮言！她借着先前弦月等人与金锁阁的大军鏖战，自己已潜行到河川这边，这才抢先占了先机。

“天道”内。万物生长，一派祥和，举目皆是旺盛之景，耳畔皆是空灵清风。身处其中，风饮言原本的疲惫和苦楚都被一扫而空，似乎快乐是这里唯一的旋律。

行走在舒心的茫茫草原，一朵巨大的金瓣红蕊之花映入眼帘，花瓣如有灵性地不住开合，向外散发着宜人香味，令自己说不出的舒服受用。

此时，天空出现一道惊虹之色的光洞，一对身躯极致完美的男女从天而降，在晶莹花粉的簇拥中，拥入花蕊的火热赤红中，随后向外不住散逸出白玉般的温润光泽，花瓣此时受着光芒感召，向花蕊合拢。

周遭的住民都被这一幕吸引，纷纷虔诚地聚拢过来，口中念念有词，似在祷告。风饮言瞧他们目泛精光，周身皆是祥瑞云气，必然不是寻常的生灵。

“诸位打扰了。”风饮言不禁好奇问道，“这花是什么来头？这对男女又是怎么回事？”虽问得突兀，但最能直接获取自己想要的信息。

只见一名白发老者先是惊异，后一脸疑惑地看着风饮言：“我能感觉到姑娘的生魂气息，并非轮回到此。还请你先表明身份。”其他人也都好奇地看向风饮言。

“你说得没错。”风饮言甩了一下一头冗长的银色瀑丝，冷艳风姿尽显，“我来‘天道’纯属巧合，目的是为了找寻这里的‘轮回之力’。”只见她掌心冰芒一灿，“天尊冰核”散发出惊人寒意，令在场所有人震惊。

“这寒劲似曾相识！”白发老者大受震撼，曾经的一段记忆浮现在脑海中，悠悠道，“曾经，有一名男子来到过我们‘天道’的土地上，他可说是令无数女子痴迷崇拜。可惜他来此的时间太短，找到轮回后便离开了。虽然性别不同，但你和他必定出自同源，莫非你是他的转世？”

“他？”风饮言意识到白发老者的所指极有可能是“天尊冰核”原来的主人。虽然她并不知道冰核的原主是谁，但必须继续故弄玄虚道，“是的，宿世的尘缘未了，循着轮回的轨迹，我来到‘天道’，只为完成‘他’的一个夙愿。”

风饮言继续问道：“我对前世的记忆有些模糊，还请老先生指教。”

白发老者这才回答道：“人死后入轮回，我们这里便是其中之一的‘天道’，生前有巨大功德者才能入此道。‘天道’内，会将死者重塑到新生的状态，接受这‘往生花’的洗礼。待花瓣打开，便是礼成，他就能成为我们‘天道’中的一员。”

风饮言又问道：“等待轮回需要多久？”

白发老者脸泛愁色：“众生轮回皆不同。短则十年，长则千年，老朽便是后者。”

风饮言听罢，不禁唏嘘感叹。“天道”虽美，看似仙境，且只有快乐没有痛苦，但毕竟是身死后所处之地，也难逃孤独寂寞的折磨。

“却不知像我这种身负‘阴极疯魔’之人，死后是怎样的禁地？有没有好的轮回？”暗自感慨时，风饮言猛地顿悟，“这‘往生花’既然能促成轮回，那岂不是就藏着我需要的‘轮回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