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无象杀道

钟离轩空间跨越至“杀戮堂”的西面，左右各有一团杀戮气体疾速向他靠近。

幸得他洞敌机先，瞬时发动冥炎灭杀，随后便翻窗进入内堂。

内堂一片空荡。

钟离轩一踏足这里便感到血气翻涌，浓郁的杀戮之气剧烈震荡着自己的肌体和神魂，曾在“寻殇园”发生过的狂化又有了出现的趋势。

这时，无数凶恶的虎狼和凶悍的兵甲向钟离轩蜂拥而来，顿时令他血气暴开，主动陷入重围中恣肆酣杀。

只见钟离轩每杀一次，目光便血红一分，飞扬的发丝跟着蒙上一层惊心的赤色。

越到后来，钟离轩越是无法停手，浑身气力也消耗得非常之快。

沉溺于围杀之际，钟离轩瞥眼间看到了正前方有一条明亮的通道，左右错落放置着十盏明晃的烛火。

“界动天瞳”先天的敏锐感知如银针入脑，顿时让钟离轩清醒了一分，心中不由暗呼：“这里的杀戮之气只怕和这些烛火有关，攻击我的这些凶兽凶兵皆是幻象！”

想明白这一点，他骤然停手，周遭敌军甫一沾身便化为惨雾散开。

紧接着，前方通道的烛光孕育中现出一道浑浊的身影，来人手持一根杀气凌人的铁棍直捣过来。

钟离轩见此人甚是脸熟，不就是另一个自己吗？

莫非是此处的杀戮之气根据自己的形态营造出的又一个幻觉？

钟离轩决定静观其变，任由眼前的人影向他靠近。

可就在人影距离自己不足一尺的距离时，他突然惊呼：“不好，这不是幻觉！”

果然在下一刻，浑浊的身影被一层清晰的光亮取代，铁棍也变成了一柄犀利的青锋，杀气如跗骨之蛆而来。

幸得在最后关头反应及时，钟离轩急忙施展“空间跨越”，并向前释放“界动之力”，这才避免了被对方这一剑破体杀亡之祸。

身影的面貌渐渐清晰，原来是个一脸络腮胡的中年男子。

他摆出了一个起剑的姿势，狞笑道：“能躲过‘万象杀道’，你倒是有两下子。”

在“行书巷”的“云海潭”试炼之时，当时的今兮曾在“飞云关”领略过“灭魂杀意”、“灭魂绝意”和“灭魂极意”的“三重杀道”（详见卷一第一百三十三回）。

虽然那是灵魂程度的杀道，但基本上殊途同归。

钟离轩失去了今兮这部分的记忆，但这具身躯毕竟是属于自己的。

当初力战“飞云关”的“三重杀道”，留下了不可磨灭的“肢体记忆”，所以才能让钟离轩在关键时刻准确应对。

“你不是向攸之。”钟离轩冷冷道。

中年男子哈哈大笑：“要老爷出手，你还不配。我是向宅的管家含影，前来取你狗命已是你的莫大荣幸。”

说罢，剑锋再走，平地祭起一团锋芒龙卷，顿将钟离轩卷入其中。

钟离轩正欲与锋芒交接，却发现眼前的丝丝锋芒中暗含着熟悉的杀戮气体，正是有其他的“无象族”杀手藏匿其中。

于是周身冥炎大起，与周遭的锋芒剑流轰杀共鸣。

同时，他的眉心闪烁出一道金色的庄严光芒，正是受赠于“惊寂禅寺”的“禅魂印记”。

冥炎对“无象族”的摧残力和压制力不容小觑，而佛家禅宗的威仪也是止戈却伐的不二良方。

只是这两种属性截然相反的功法由同一人使出，确实有些匪夷所思。

可这样奇怪的一幕正在含影的眼前上演，他这一剑顿时兵败如山倒，而钟离轩已直捣黄龙般地杀来。

“嘿嘿，我这剑气龙卷的内圈才是杀气的核心，受死吧。”含影剑锋回首之际，一团剑魔狂影释放而出，向着钟离轩无情切杀。

钟离轩依然不准备出棍，与剑魔疾速周旋了几个回合后，故意卖出一个破绽，引诱对方出剑刺杀。

剑锋临面的一刻，“北冥青蚨”闪现而出，细长的剑尖正好刺入铜钱的方孔。

只见“北冥青蚨”一阵青光动荡，竟直接将剑魔拖入方孔，吞噬干净。

“哎，真是个贪吃的家伙。”如果钟离轩还有今兮的记忆，一定会把“北冥青蚨”和“冥墟饕餮”的贪吃联系起来。

只见他用手指向着铜钱轻轻一弹，铜钱顺势突入剑气龙卷的核心，霎时便扰乱了含影的剑气力场。

钟离轩丝毫不给含影喘息的机会，随着“北冥青蚨”突进向前。

在对方再次抬剑之际，他已按上剑锋，“离”字跟着闪耀大盛，顿将对方武器化为丝丝灵气。

就在含影惊愕间，剑气龙卷已溃散，钟离轩冰冷的手已扼住了他的咽喉。

“有本事你杀了我。”含影表情刚烈。

钟离轩还以轻笑：“放心，我不是来杀人的。当然，我也不介意杀人。说吧，向攸之在哪里？”

一道灵魂攻击而出，可令他没想到的是，含影的灵魂强度奇高，竟然没有奏效。

含影冷笑道：“你还是动手吧。”说罢，已闭上眼睛。

这时，外界传来一个女声：“钟离兄弟，我们找到向攸之了，快随我们来。”

说话的正是风间清柔。

“嘿嘿，失陪啦。”说罢，钟离轩已将含影击晕在地，并对他施加了一道封印。

可就在钟离轩准备抽身撤退之际，他发现所有的门窗不知何时已被封上了一层粼粼乱芒的禁制。

甫一接触，钟离轩便心头大震，这其中所含的风雷和杀道足以灭杀自己百次，还好没有发动强攻。

于是钟离轩又看向那条放置十盏烛火的通道，脸上泛起了然的笑意：“看来此处‘无象杀道’的核心，便是这些烛火了。”

他缓缓靠近前方的通道，“北冥青蚨”再次闪腾于指尖，并向着铜钱轻轻吹了口气。

看似普通而清柔的吹气，经过“北冥青蚨”后被延展放大，最终在涌入前方通道时响起了一阵阵战栗的音符。

只见十盏烛火剧烈摇曳，腾腾杀影扭曲幻化而出，并向着钟离轩这边愤怒咆哮。

钟离轩已脚踏冥炎而上，迎面拍向距离自己最近的一条杀影。

岂料这杀影无象无形，钟离轩竟直接穿透而过。

下一刻，那杀影又凝为实质，一双影手化为杀刃扑斩而落。

可钟离轩并未回头，随着脸上笑意绽起，身后杀影的脚下跟着冥炎燃起，并在惊惧呼叫中化作屡屡青烟，他顺手一拍，已掐灭一盏烛火。

战火进一步点燃，所有的杀影同一时间向钟离轩灭扑过来，空前的杀戮压力顿时令他动弹不得。

钟离轩应对一个杀影显得自如从容，但没想到杀影的合力会如此强大，不消一刻已被重重杀影湮没。

这时，一对冒着黑色星华的链刀突入堂内，径直在杀影的包围层中刺出一条赫然豁口。

钟离轩顿时感到压力骤减，冥火自掌底透发，再次灭杀了两条杀影。

同时，链刀继续飞舞，配合着他的攻势将其余杀影尽数剿灭。

剩下的九盏烛火也被钟离轩相继掐灭，周遭的禁制也跟着退散。

“感谢清柔姑娘搭救。”钟离轩抹了抹额头的冷汗。

风间清柔娇声嗔怪道：“你再磨蹭，向攸之这只老狐狸可要溜走了。”

“杀戮堂”外，风间清柔曼妙的身影沐浴在皎洁的月华下，钟离轩对刚才杀影的包围仍心有余悸，同时也惊佩于这个女子的修为。

自己因受“杀戮堂”内禁制所困无法逃脱，这才选择了与烛火杀影作战，可风间清柔的链刀却能轻易地穿入堂内！

“‘杀戮业火’已灭，这里的‘无象族人’势必实力大矬，钟离兄弟功不可没。接下来，就由我们打头阵吧。”风间清柔所说的“杀戮业火”正是被钟离轩逐一掐灭的十盏烛火。

只见她向左右使了个脸色，所有人同时向前方突进。

钟离轩感到前方的空间波动密集，果然在风间清柔带队行动之际，无数气体盘桓出动，如同一蓬肃杀的殃云将他们团团包围。

面对“无象族”杀手两种形态的疾速切换，纵是风间清柔杀伐多端，短时间内也无法压制对方。

在战团外的钟离轩选择按兵不动，毕竟他和风间清柔不是真正的联盟，如他们双方能两败俱伤便是最好的结果。

“无归血影！”风间清柔妙目一灿，链刀的刀刃上流动起一层血色的光影，这些光影如同浮于虚空的粘稠沼泽，瞬时便拖慢了“无象族”杀手变幻和攻击的速度。

一众精锐抓住这个空隙，各色玄罡齐出，杀得对方人仰马翻。

这时，一股更为强大和恐怖的杀气汹汹而来。

钟离轩遥遥望去，一个灵动的男子身影在夜色簇拥中显现出来，他手持一把深灰色的三节长棍，直取核心的风间清柔，并大喝道：“大胆妖女，我向瞰来会会你。”

“此人实力不俗，能够拖住风间清柔一会儿，我且先溜进‘无象阁’看看。”钟离轩计较间已身形疾动，可令他没想到的是，这一动顿时被一股莫名的吸力给牵制。

随后便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拖着他向“无象阁”的方向而去。

“他在干嘛？”风间清柔与向瞰激战间发现钟离轩的动静，不由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