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兄弟阋墙

冰宫内，风饮言和姜霁仍在努力地消磨“行天针”。

周遭寒潮翻涌愈发猛烈，并向上攀结出百丈玄冰，顿时让整座冰宫的规模增幅不少。

姜霁知道自己被利用了，自己这样做非但在帮她取针，还增强了冰宫对外的防御，甚至搭上了自己的五位师弟，在师门面前可说是难辞其咎。

但这一切都是无可奈何。

这时，冰宫内又刮起了剧烈的风潮，一个风洞出现在了二人身旁。

只见浑身是伤的冷杉林从中惨摔出来，看到风饮言后仓惶起身，扣首道：“主人，赵无忌狡猾设陷，我们功亏一篑，未能取得第五件武器。现也只幸存我一人，其余四件武器已带回，请责罚！”

风饮言冰目一凛，苍白的手向着冷杉林微微抬起，姜霁急忙喝道：“不可伤他性命，否则我便与你鱼死网破！”

话音刚落，风洞内又甩出两人，正是钟离轩和惜泠。

姜霁看到二人，这一惊非同小可：“今兮！惜泠！你们都没死，真的太好了。”

“姜小哥！这位是……饮言姐姐！”惜泠也很是兴奋，看到寒气经天的风饮言后，更添了一重震惊。

想到在“喋血城”的种种，已然明了目前的状况。

风饮言自然也记得“喋血城”内的事情，惜泠独有的圣力对自己有着强大的压制作用。

如果惜泠与姜霁联手，自己的局面恐怕不再乐观。

“是不是你这个蠢货把他们带来的？”风饮言愤怒间银发飞扬，夺魄冰爪罩向冷杉林。

姜霁想要营救，但自己在运功的关键期，无法撤手。

冰爪雷霆而至，突然一根白色的短棍横亘过来，将风饮言这一爪硬生撞开。

出手的正是钟离轩，与对方这一交击，连退了好几步，还惹得一身冻霜，幸得有阳火流转自身，很快便将蚀体寒意尽数驱散。

“又是你！”风饮言愤怒地看着钟离轩，眼前之人对她来说自然印象深刻，若不是拜其所赐，又怎会着了赵无忌的道儿？

钟离轩笑道：“我这对铁棍，也是从赵无忌的‘行天针’中炼化得来。说来也奇怪，‘行天针’的材质是一种特殊的秘银，为何熔炼为这对棍子了之后，反倒变成了奇铁材质？不过其中滋味我相信一致无二，要不要回味一下？”

姜霁不可置信地看着钟离轩，感觉这个曾经再熟悉不过的朋友变得无比陌生，看自己的眼神亦然，就连看风饮言的眼神也透着陌生的敌意。

“今兮，你还认得我吗？”姜霁试探性地问道。

钟离轩的脸上闪过一丝茫然，惜泠帮忙回道：“应该是出了一些意外，今兮应该还是原来的今兮，但已不是我们曾经认识的那个今兮。”

姜霁心下黯然，自“喋血城”一战之后，虽然迷失寰宇的三人相继回归，但除了惜泠以外，竟都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于是姜霁向钟离轩、惜泠简述了自己的遭遇，以及会留在冰宫的种种。

钟离轩了然道：“照这么说，我倒是觉得‘行天针’留在她体内是好事，至少可以限制她作乱，我们只需把影鬼和疯魔逼出来即可。”

惜泠对钟离轩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言论翻了个白眼，向姜霁道：“姜小哥，你们先用冷杉林取回来的四件武器加持试试吧，看看能把‘行天针’消磨到什么程度。”

冰绮珠、劫刀、青麟锥、杀戮之杖。

冷杉林祭出这四件武器，停在风饮言和姜霁之间自住旋转。

姜霁抽取了一部分“神血兽銮”的力量注入“太武妖槊”之中，妖槊跟着发出高亢的嗡鸣，顿时引动四件武器散发出如风如雾的奇异碎芒。

只见这四件武器化为蓝、灰、青、白四色光流，源源汇入“太武妖槊”的锋刃尖端。

随后，姜霁举起妖槊刺向风饮言的眉间。

众人看得分明，风饮言的眉宇处隐隐现出一根半透明的细长尖针，与姜霁的妖槊尖端对上，顿时冒起火星乱溅般的暴动能量。

姜霁的力量每被尖针削弱一分，四件武器化作的能流就会补充进来。

待这四件武器被消耗殆尽，姜霁也是汗湿衣衫，而那细长尖针已被磨灭七成，叹道：“缺了最后的‘灵梵丝语’，终究还是少了火候，看来目前的阶段只能到此了。”

风饮言的脸上已流露出了一种释怀的笑容，虽然她的神志被影鬼掌控，但依然难掩惊心动魄的姿容，只听她叹道：“至少目前的状态已不影响我施展功法，不用继续窝在这里了。”

说罢，翩然起身，惊起一番冷艳风物。

钟离轩上前一步，道：“我从你的身上能感觉到强盛的幽冥气息，不知你和‘九幽’有和关联？”

这句话一出，引来惜泠和姜霁奇异的目光。

风饮言笑道：“其实我也注意到了你的体内种有‘幽冥之火’，但并不是修习功法得来，好像是直接得到了某种传承。奇怪，这冥火的性质非常古老，似乎是出自我那个时代，可是我有些记不清了。”

“回答我的问题。”钟离轩追问道。

风饮言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阴冷的笑容，道：“我是‘前朝五界’时期‘骷髅鬼域’的幽君，算是‘九幽’曾经的主人，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这时，钟离轩响起了爵火曾和他提过这个名字，除了“骷髅幽君”以外，好像还有一个“幽天鬼帝”。

一旁的姜霁满腹疑问，惜泠已在他耳边大概述说了钟离轩的异变，以及到处惹下血债的事情。

“竟连今兮也堕入了魔道！你们在‘喋血城’崩碎后，到底遭遇了什么？”姜霁难以平复激动的心情。

如将此事传扬出去，钟离轩和风饮言将遭到整个大陆，甚至其他几个大陆势力的联合追杀，心中暗道：“还是先将此事告诉弦月吧。”

只听风饮言继续道：“这样看来，我们非但不是敌人，还有机会成为合作伙伴。怎么？是否愿意与我一起大干一场？”

钟离轩不屑道：“你既然是‘九幽’曾经的主人，说明你已经被命运淘汰，气数已尽，那又有什么资格与我合作？”

“够了！”姜霁愤然打断二人的谈话，颤抖地指着钟离轩道，“你哪儿都不许去，随我先回‘斗姆云顶’。”

“凭什么？”钟离轩正眼都不瞧姜霁一下，转身便欲离开，而姜霁已拦住他的去路，并将妖槊重重插在他的身前。

钟离轩之前被风间清柔等人追杀，无奈之下一路逃遁，后又在“地心谷”遭遇险情，一股憋气本就无处撒。

见姜霁挑衅阻拦，手中黑白双棍乍起，向着姜霁当头劈落。

姜霁横槊一挡，只使出四成力量的他竟被逼退了好几步。

“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你黑化后的力阶竟然成长了那么多。”姜霁的脸上也多了一丝狠色，手中妖槊嗡鸣大起，随后带起乱丝般的朱芒疾刺。

钟离轩将双棍舞得密不透风，面对密集的攻势一轮疾挡，阴阳烈火在双臂上攀燃起来，从对方槊击的缝隙中穿插而过，直取姜霁多处要害。

钟离轩的这个手法正是运用了“行天针”的特质，但凡有一丝空隙就能趁势而入。

姜霁见状，将妖槊奇妙一转，连绵的刺击中融入了层出不穷的锋芒漩涡，百兽突进般的猛力顿将钟离轩的棍势绞住，随后向外一送，令其直接撞在了一面冰壁上。

“有点意思！”一些紊乱的兽息冲入体内，直搅得钟离轩五内难堪，不由吐出一口鲜血，但他依然笑道，“接下来需要更认真些了。”

只见他脚下发力，人跃至高空，黑白双棍对接成一体，一条奇异的黑白双色火焰呈螺旋状向着姜霁这边扫荡过来。

这是钟离轩吞噬荼虫王者晶核后领悟的新功法，他命名为“双流荼火”，首次施展略显生涩，但威力尽显，连周遭冰壁也出现了难以抗拒的融化。

姜霁迎着锋芒而上，刺眼的朱光向上延伸成一头骁勇的灵狼，冲入黑白火焰中疯狂地撕扯和突进，手中的妖槊也距离钟离轩越来越近，只要再次闪腾身形，便能正中对方咽喉。

“我这是怎么了？他是我的朋友，我不该如此出手。即便是他陷入魔障，我也该尽力拯救才是。”姜霁短暂的犹豫之下，却突然看到了钟离轩不怀好意的笑容。

周遭的黑白火焰一阵扑腾后迅速交合收拢，而黑白双棍也在火焰中暴长，化成一对巨棍当头而落。

灵狼当场崩碎，姜霁不由横槊一挡，火焰劲力跟着侵袭而入，他顿时被一股沉重的劲力打得向下疾坠。

而钟离轩丝毫不收手，向着姜霁一路紧锣密鼓的暴雨狂劈。

姜霁怒不可遏，一片浓郁的朱芒炸裂，将追杀不舍的钟离轩硬生震开。

姜霁落地后连续咳嗽了一阵，竟也吐出了一口鲜血，脸色一下子苍白下来。

倒不是说自己伤得有多重，主要是源于对钟离轩冷血行径的失望，摇头道：“变了，人变了，世道也变了。难道这一切……真的无法挽回了吗？”

惜泠拦在二人之间，斥道：“不要再打了。钟离轩，你听着，永远都不要对关心你的人下手。当你找回记忆的那天，这会让你后悔一辈子的。”

这句话如同扣响了钟离轩灵魂深处的某种羁绊，顿时令他心神剧震，一些碎片又在脑海中翻滚，弄得自己头痛不堪。

随着一声痛苦的呻吟，就此晕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