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行书故土

“我从弦月那边得到了你要归来的消息，只是没想到你回来的方式这么特别。”出现在今兮眼前的长须男子正是墨攻，他身后正匆匆奔来两人。

正是当年与自己在“寻殇园”并肩作战的灸言欢和云岫。

今兮这才从恍惚中渐渐清醒过来。

原来与“无相摩诃”相连的另一个空间，正是“行书巷”中的“云海潭”。

当他走到光柱通道的尽头时，便笔直坠落到了昔日学艺的故土上，着实引起了不小的动静。

看到故友，今兮内心感慨万千，眼眶也有些湿润，千言万语化作一句：“瞧你们身着华服，头戴金冠，看来已经执掌一屿了。恭喜恭喜！”

“不过是替长老们分担一些活罢了。”灸言欢上前扶起今兮，“近期‘天枢圣都’内发生了一些大事可以与你分享。不过，你得拿你经历的故事来交换。”

墨攻跟着笑道：“今兮这几年所经历的事情，非三言两语能够说尽。来，先随我去‘书欣阁’休养，再慢慢详谈。”

此时，一个声音传入今兮耳中：“今兮，我的身份还不便暴露，就此别过，还请你为我保密哦。”

不言而喻，传音之人自然便是相麟烈了。

随后他又看见脖子上的犀角闪烁了一下，知道龙犀已遁入其中。

紫薇屿，书欣阁。

墨攻对外说是为了陶冶情操，这才重新选了一处灵气隽秀之地建了这座雅阁，实则是为了更加静心地修炼《三际神魔典》，以及一件尚不为人所知的密事。

此时，深受重用的灸言欢和云岫也只能待在偏厅等候，甚至连点苍小雨、崔玉生等位高权重的长老如未经允许亦不得入内。

严密隔绝外界的主厅内，墨攻只带了杜剑一进去，要求其运用独门的“碎星剑气”为今兮疗愈。

随着束缚在体内的幽煞枷锁被尽数绞碎，今兮这才吐出一大口黑色的淤血，身上亦溢出涔涔黑汗，终于有了如释重负的感觉。

杜剑一不由哼道：“幽鼎下手还真是狠毒。”

今兮惨然道：“这足以说明，我手上的东西对他来说至关重要。”

说罢，《力量图谱》的碎片已呈现在手中，并简述了在霖海中的遭遇，只是略去了和相麟烈有关的部分。

“你的力核竟是‘千面佛胆’！”杜剑一惊讶得合不拢嘴，“没想到大凶之地的霖海竟藏有如此重宝，还成为了千面佛返阳的寄居地。”

“而且‘无相摩诃’竟然与我这里的‘云海潭’相通，还涉及到前朝五王的‘魂界’！”墨攻又问道：“我看图谱上已显示出了下一个方位，是在何方？”

今兮道：“初步推断，是位于‘大臧原’内的‘象牙谷’。”

此时，墨攻猛地感应到主厅外有异样的波动，怒斥道：“谁！”

下一刻，他已闪至厅外，着实把一直等候在外的灸言欢和云岫吓得不轻，却哪里还有偷听者的影子？

“你们刚刚有无发现可疑之人？”墨攻问灸、云二人，二人无奈地摇了摇头。

虽然墨攻无甚发现，但今兮却感应到了一丝端倪，因为就在偷听者出现的一瞬，他怀中的“天凤火种”热灿了一下，内心暗道：“潇潇，是你吗？”

但基于游凤的身份敏感，大家对她都无甚好感，他也不敢擅言。

墨攻心里极是不爽，却也无从发泄，瞪了灸、云二人一眼道：“你们都随我进来吧。”

为了缓和略显凝固的气氛，今兮挑重点简述了自己在“中黄城”的遭遇，特意略去了和“九幽”有关的内容。

灸言欢啧啧称奇：“你小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好运，去了一次‘中黄城’还捞了那么多宝贝。再这样下去，我可不是你的对手了。”

云岫的表情则有些复杂，因为她听到了有关姐姐云裳的一些事情，凄然道：“姐姐现在掌管‘云尧坊’，很辛苦吧？”

今兮叹道：“辛苦倒是其次，主要是她和兄长舞袖的关系不是一般的差，瞧着有些心疼。”

墨攻打断道：“比起你在‘中黄城’的经历，我更感兴趣你在寰宇中的遭遇。”

“有一个细节，或许对我们的影响甚大。”今兮讲述了之前告知青离的关于自己遭遇“寰宇圣兽”光年的事情（见卷二第九十八回），随后又讲起了自己进入“越世界”后的经历。

今兮帮助光年拔除“修罗天宇”后，“元素之土”大放异彩。

光年虽然没有完全得到“元世界”主人的宽恕，但已免除了其“恶徒”的身份并准许进入界内。

为了表示感谢，光年赠予今兮一道强力的护身符，并将他送去紧邻的“越世界”。

越世界，看起来只是一个繁华的城邦，但此处生灵的强大程度超乎今兮的认知，就连刚出生的婴儿都能轻易地劈裂一座山头，一根看似细小的树枝都堪比断金切玉的神兵。

今兮行走在这个元气异常充沛的世界，幸得有光年给他的护身符，否则仅凭自己这灵魂之躯，非被生生撕裂不可。

“越灵”是这个世界的贵族。

根据光年的指引，今兮乘船沿着最浩瀚的“万域江流”而下，约十日光景进入了一个叫做“羽都”的地方。

脚下千羽成地，天上万羽成云，端的美轮美奂。

行径中，他终于见到了光年引荐的那个好友——“羽都”主人越霓裳。

这越霓裳生得仙姿玉容，眉心处长有肉色短角，一身白羽难掩玲珑躯体，手持一面火红羽扇幻纹盘绕，显得超尘脱俗、居高临下。

她看了一眼今兮手中的信物，笑道：“既是光年的朋友，那也是我的朋友，我自会竭力相帮。”

“我想回到我原来的世界。”今兮一时不知该如何形容，也不知道“越世界”距离自己的家有多远，讲完这句话后唯有赔以苦笑。

越霓裳却比今兮想象中还要聪慧，只见她抬起素手向着天空轻轻一点，数百个造型色彩各异的法轮在虚空中绚丽旋动，只听她道：“这些就是寰宇中的三百六十道天命，我们‘越世界’是在‘君临’天命之下，而你嘛……”

说着，又向着今兮一点，他的身上顿时亮起了和其中一道法轮一致的纹案光芒。

看着今兮，越霓裳一双美目瞪得老大：“你所在的世界竟然是‘无定’的状态，仍在三百六十道天命之外游离，但已向着‘无极’天命靠近，也有可能偏向‘大同’天命。”

“如何才能回去？还请越灵大神支招。”当时的今兮无暇思索这些天命的纠葛，只求能尽快回归故土。

“你如此急切地想要回去吗？”越霓裳劝慰道，“我们‘越世界’是所有天命中的上游，生灵强度若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我为你塑一具越灵肉身，你一定能在我们‘越世界’飞黄腾达，成就一番仙途。”

“为何如此看重我？”今兮感觉越霓裳和自己初次见面竟会如此出言挽留定有缘由。

越霓裳的回答十分干脆：“光年重视的生灵，同样也会是我重视的生灵。”

见越霓裳讳莫如深，今兮知道也问不出什么细节，又道：“感谢越灵大神盛情，今兮深表感激，只是在我的那个世界里，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处理，还有很多的牵挂无法释怀，归途是必然的，还请理解。”

越霓裳点了点头，身后一对博大的羽翅缓缓张开，此时仿佛所有的和煦阳光都朝她这边汇集，随后便看见成千上万只羽都生灵腾现虚空，蔚为壮观。

“你的来处与我们这里的天命彼此割裂，我无法把你直接送回去，但是我可以凭借本族的‘瞬影岚风’把你送到天命边界的渡口。你可以利用那一带能够突破天命边界的‘天外飞渡’再寻归途。”

今兮拱手致谢间，所有的羽都生灵振翅盘旋，层层叠叠的旋风将天上地下的轻羽携滚而起，在他周身萦绕起连绵环雨。

透过缝隙，今兮看见越霓裳向着自己这边隔空轻点，随后一对巨翅扇起震颤时空的绝伦劲风。

……

“当时，感觉周遭的空间瞬时坍塌毁灭一般，但下一刻又迅速复原，我发现已来到了越霓裳提及的天命边界之处。”今兮对自己的经历娓娓道来。

“你竟然是一体双灵？！”灸言欢愈发惊讶和好奇，“我认为是特殊天命环境的关系，使你的灵魂之体能够生存，并且还有五感。那你后来便乘坐‘天外飞渡’离开了？”

今兮回忆到这里，有些痛苦地皱起了眉头：“我找到了‘天外飞渡’，并用越霓裳赠予我的‘飞羽密钥’启动了这艘大家伙，可是在飞行的过程中发生了意外，不知是撞到了什么还是遭遇了某种袭击，之后自己便又人事不知。直至弦月他们找到了我，才促成双灵合体。”

墨攻听后，表情愈发的深沉：“自前朝五界覆灭，如今‘天枢局’、‘中黄城’、‘大臧原’的版图远不及以前，天命格局也不再完整。你去的那个‘越世界’，也就是‘君临’天命所在地，应该就是我们缺失的天命之一。”

今兮不由一惊，这番言论他之前只听轩辕化极提起过，毕竟他是前朝之人，知道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可墨攻作为当代修士，又是如何知道这些的？

“这个墨攻，很不简单。”今兮内心暗暗纳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