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归墟宿命

这暗中尾随钟离轩之人，正是青离。

“哪里都能遇见你，这种感觉真不好。”青离看着钟离轩的眼神有些许不善。

钟离轩已不是第一次和青离遭遇，但这次感觉很不一般。

其一是他看不透对方的修为程度。

二是自己在对方的注视下竟寸步难行，惊道：“你的修为已突破‘大化’？！”

青离毫不避讳地点了点头：“刚从‘玄幽极境’内逛了一圈，出来后便遇上了你这小子。看你也是修为大涨，有机会突破至‘天罗’力阶了。只可惜，现在‘无极’天命已经开启，你这点修为已不够看了。”

这确实讽刺。

曾经在天枢圣都，“太玄”力阶是可以横走江湖的高手，“天罗”力阶属天枢局内的天君之列，是所有修士仰望的存在，“大化”更是少之又少的传说。

可随着天命一变，至少“太玄”这个层次，已沦为普通货色了。

“大化”之后的境界层次是什么样的？

钟离轩很想知道，但现在并不是问这些的时候。他又看向石台这边，道：“你如此处心积虑所谓的‘重归天命’，到底是为了什么？想做未来这天下的主宰？”

青离听了大笑起来：“天下太大，只怕我没有那么好的胃口。但我不想让天命的走向落在某些人的手里，所以合理干预一番。”

“‘某些人’指的是谁？策尘、光明、苏漫城、莱翊、彩襄，还是‘众神堂’？”

钟离轩死死盯着青离，似乎能看透其是否说谎。

青离对钟离轩的逼视不以为意：“看来你已经知道得不少了。我已不是当年的‘圣灵王’，和‘众神堂’斗层次不够，将来或许你能有这个资格吧。对我而言，最大的敌人就是策尘，其次再是黑暗世家。”

“策尘。”钟离轩想到了曾在“大梵宇”中了解到不少有关策尘的密辛，如此人物执掌天枢圣都，难言是福是祸。

指不定自己将来也会难免与之有所摩擦，随后钟离轩又转变话题道：“再问你个问题，钟离拓到底有没有死？”

显然之前彩襄给他的答案并不令他满意。

青离摇头道：“我没有和钟离拓接触过，无法回答你的问题。”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钟离轩对青离的回答不满更甚，脸上狠色毕露，“紫薇天心”之力再次向着石台狂放恣肆，直惊得其上的“摘星盘”都为之颤动。

青离眉头一皱，信手阻住了钟离轩的侵袭，威喝道：“你不要在我面前班门弄斧，杀你不过须臾之间，不要挑战我的耐心！”

钟离轩却浑然不惧：“论修为，我确实不及你。但‘冥墟饕餮’‘六翼穷奇’哪个不比我强？还不是都败在我的手上？更何况现在你的精力都在守住这石台上。一旦你转攻于我，石台防御必破，你便坐等天命流失吧。”

“荒唐！‘无极’天命已启，凭你这小儿还想撼动天命？”青离面上嘲讽，但对于钟离轩的“紫薇天心”不敢小觑。

哪怕只影响了“摘星盘”一丝，也有可能给自己制造巨大的麻烦，这便是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见青离有所犹豫，钟离轩加速进击，石台的防御再次被洞穿。

虽然自身修为远远不及青离，毕竟“大化”之后是质的飞跃，是通往全新修真界前的一道巨大鸿沟。

但对于天命之力的掌控，钟离轩倒有信心与对方斗上一斗。

“紫薇天心”璀璨凛冽，在“天命神纹”的透视之下，钟离轩顺势攻破了青离的拦截，直奔“摘星盘”而去。

即将得手之际，他透过“摘星盘”的盘面看到了一幅不可思议的画面，内心惊骇绝伦，最终所有的攻势戛然而止。

“怎么可能？所有的天命都指向一个死局！”钟离轩看到了星盘上所有的星命殊途同归，最终都是万物归墟的惨烈画面，所以及时收住了自己的攻势。

青离惊讶于钟离轩竟能看到这层，或许和钟离轩的右瞳具有时间原力有关，所以窥得了一丝天机，于是也不避讳道：“既然你看到了这些，当也明白。既然死局环生，那么唯有‘无极’天命存在转机，于莫测中求生。”

钟离轩顿生绝望之感，他情愿相信刚才自己看到的这一幕是青离制造的幻象。

但“摘星盘”是天命之演绎，青离实力再强还不足以为之，于是叹了口气道：“即便如此，也决不能被动地等待所谓的转机，我们能做些什么？”

青离摇摇头道：“‘归墟’是无法改变的宿命，而这场灾难最核心的产出便是‘十邪’。而所谓的转机，只能在这‘十邪’的角逐进行左右。”

“十邪。”钟离轩想到了光明处心积虑收集“六障怨力”，正是为了促成“十邪”之局。于是又问道，“像你、幽鼎、光明这类，是不是‘十邪’之一？”

“‘十邪’不是这么划分的。”青离对于钟离轩说自己邪道不以为意，继续解释道，“这个‘邪’并非是邪恶之意，而是先天具备或者后天觉醒能够逆天命而行的能力。但这‘十邪’势必各自立场不同，在未来起码会分成两股势力，将左右天命最后的走向。”

钟离轩终于了解到了这其中一些深层次的密辛，记忆瞬时又拉回到了自己幼时。

那个潜入“藏锋阁”盗走“启魂灯”的悍匪，导致自己母亲身死，钟离氏家道中落。

此人的目的，定也是想借“启魂灯”唤醒“十邪”。

听钟离轩讲起儿时的往事，可说是悲怒交集，但青离并没有安慰对方的义务，而是接着他的话道：“确实，现在有不少人在用各自的方法唤醒‘十邪’，以尽早掌握未来天命的控制权。但‘十邪’为何还不清楚，又有几个人能用对方法？对你而言，能尽快拼全《力量图谱》，也就能看清‘十邪’的全貌了。”

青离一直以来都给钟离轩一种极尽神秘的感觉，自己的行动在他眼中亦是全盘知晓，就像他在那些凤族大灵眼中是透明人一样。

“今天算是你忽悠我成功了。”钟离轩看向青离时，眼神并不友好，“希望我们下次见面的时候，我能够有实力将你打趴。”

青离哈哈大笑：“我想我会非常享受这个过程。”

于是钟离轩不再搭理对方，继续向着山脉的深处挺进。

可青离却再次拦住了他，带着一番劝诫道：“北冥山脉不是你能独闯的地方，不要再深入犯险了。”

钟离轩不禁皱眉嗔道：“你可以做我的护卫，陪同我一起潜入，不然就给我滚开！”

越是对方这般的阻拦，他越是觉得其中蹊跷甚多。

“和你说了这么多，还是冥顽不灵。”青离身前气海大展，在钟离轩面前仿佛生出了一片难以逾越的汪洋，挑衅道，“如你能过这‘离番气海’，再来挑战我。”

看着青离消失于气海茫茫中，钟离轩鄙夷道：“这家伙肯定是想掩藏些什么，我得尽快跟上他，看看这山脉中到底藏着什么玄虚。”

可青离营造的这片气海何其滂沱伟冽，钟离轩稍一接近便被一股不可思议的巨力震开。

透过“界动天瞳”，他发现这气海着实无边无际，竟是自行搅动这方天地灵气而成，就像是这山脉本有之气象一般。

一息一念可成山海，青离这个层次的修为着实可怕。

“那就让我一剑破山海！”面对天堑般的困难，钟离轩并未产生半分退意，一柄精致短剑已出现在手中，正是太宇神器“启”。

经过之前几次的使用，其内的太宇精华已消耗了一部分，此次如再行施展，总共将耗损大半，但眼下没有更好的办法。

钟离轩将短剑直指前方气海，数道太宇精华已随着他的意念燃烧起来，并糅合了“天烛之火”和“凤魔之息”，顿在剑锋周遭形成灼热的气芒。

随后“战神印记”闪耀而出，并附着在了短剑剑身上。

“还差一道关键要素。”钟离轩的斗书仍是被封的状态，但这并不影响他动用“兵界城”的兵气，因为此时他将一张人皮附在了脸上，正是昔日“兵界城”之主歌令。

透过歌令的意识，他将短剑中的诸般力量打磨，最终勉强淬炼出了一道当年在兵界城《百家兵气谱》中排名第五的“破虚天乾气”。

但闻一声雷鸣般的暴响，钟离轩刺出一道紫红色的剑气，与前方气海产生剧烈冲突，直撼得周遭疯狂震荡。

空间在撕裂般的蹂躏中不住扭曲，已然惊动了不少藏于山脉深处的凶物，但碍于气海的滂沱力量不敢靠近。

钟离轩这一剑虽然惊世骇俗，但一时还未突破气海的最外层，其强硬程度远远超乎自己的想象。

但钟离轩凝聚的这道兵气遇强则强，不断地暴发出破虚震宇、力贯乾坤的狂气，经过一番苦苦胶着，终将这气海搅动。

“给我破！”钟离轩趁势突进，手中短剑已然滚烫。而气海深处似有某种强灵被激怒，此时正有一道可怕的反击酝酿待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