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灭因杀戮

钟离轩所得的杀戮之气，正是源于风间清柔。

所以从一定程度上来说，与眼前杀亡生灵释放出的气息，有着极大的渊源。

与对方甫一交接，钟离轩并没有遭受到暴风骤雨般的强袭，而是与之彼此相融，直至所有的杀戮全部消解。

杀亡生灵咦了一声，看向钟离轩之际，庞大龙卷渐渐汇聚成一个人形，只见是个眸如黯辰发如烟横的男子。

无天则惊异地看着钟离轩，没想到他竟还身负杀亡生灵的气息，原本有所亲近的关系，又暗暗生出一丝敌意。

那杀亡生灵则好奇地打量着钟离轩，后又摇了摇头道：“你不是我族生灵，你到底是谁，为何拥有如此强盛的杀亡之气？”

还不待钟离轩回话，无天已趁势偷袭，一身紫雾顿生狂魔之象，滔天鬼气顷刻迸发，喝道：“化冥厉魄！”

猛鬼洪流拔地而起，所过之处尽皆色变，凶恶之势湮向杀亡生灵。

杀亡生灵冷哼一声，双掌杀气如漩，凝稠到极致时化作一柄炫目血刃，携杀戮猛浪刺向对方狂潮，还以喝道：“杀天无回！”

刀尖刺入洪流的一瞬，将整个浪潮卷动起来，并密集地暴发出撼天炸裂。

无天生前亦是个宗师级的人物，死后虽实力不如从前，但在九幽中尚有一席之地。

面对杀亡生灵的暴虐回击，他双手结成一道晦涩的法印，一股幽冥之意恣肆而出。

在暴裂欺近之时，迎着杀戮夺目绽放。

钟离轩伤势未愈，见双方攻势过于暴戾，唯有以空间跨越先行躲避，免得遭受无妄之灾。

毕竟这无天和自己也没啥交情，不到万不得已，他还是先静观其变。

这番激斗，双方旗鼓相当，都隐隐受了些内伤。

杀亡生灵的神情愈发酷烈，向无天狞笑道：“实力倒是不俗。不过你可能忘了，我们杀亡生灵有一道可破万法的‘灭因奥义’！”

说着，手中杀气再度喷发，愈发灭天绝地。

“灭因奥义！”钟离轩想到了自己在“大梵宇”遭遇过的“灭因之流”，将自己和红颜挚友们害得极其凄惨，顿时仇恨怒生。

无天的神情紧张起来，他明显感觉到杀气中蕴含着一道不可思议的真意，但他没有退路，再次全力出手：“怕你作甚？山河冥动！”

瞬时，周遭黑山拔起黑河涌动，无尽的峥嵘肃杀疾速暴发，将对方死死困在核心。

群山环抱之势，杀亡生灵任何的攻势都会被山体吸收，最终通过奔腾的黑河回送过来。

但杀亡生灵对此并不担心，杀气如满目剑刃，连珠价地刺入周遭群山，顿将连绵黑山刺成蜂窝。

随后，黑河如狂魔暴起，发出震耳欲聋的呼啸声，从四面八方向着自己围轰过来。

无天狞笑着全力攻杀，就在准备坐收对方之际，自身意识没来由地恍惚了一下。

随后便惊愕地看见自己营造的山河不知何故退却败走，而对方正踏浪杀来，无尽杀气将自己深锁，杀戮锋芒抹向自己的神魂本元。

“嘿嘿，所谓灭因，便是灭去万法之因。无因便无果，你的攻势再强也会全部化为乌有。”杀亡生灵满是屠杀锋芒的恶掌已印上对方心口。

无天仍旧是惊愕的僵硬状态，似乎还没有从适才诡异的反转中调整过来，杀亡生灵自然不会给他喘息的余地，万般暴虐裂杀而出。

可就在此时，他发现自己杀手竟失去了准心，准确地说，是被引向了无天后方的一名男子，正是钟离轩。

此时钟离轩戴上了歌令的人皮，向杀亡生灵笑道：“当年，我打伤过一头拥有‘灭因之流’的凶兽。如今，应该也伤得了你吧。”

他说的，自然是六翼穷奇。

“破虚元道，腾蛟剑！”

钟离轩直接动用了当年重伤六翼穷奇的关键一招，手中黑剑软若灵蛇，蜿蜒钻入眼前的茫茫杀戮之中，加上“界动天瞳”的敏锐目力，还真的发现对方“灭因奥义”中存在的破绽。

“看来你在杀亡生灵中的品级不是很高，这‘灭因奥义’掌握得半生不熟啊。”

钟离轩轻蔑一笑，“腾蛟剑”如龙盘跃，锋锐无匹的兵气在杀戮汪洋中恣肆暴溅，他精准挺进，一剑便刺中了破绽的最关键之处。

那杀亡生灵本以为自己十拿九稳，岂料手中杀气在失了准心后又迅速溃乱，随后一道宛如龙蛇狂舞的剑锋从中探出，吞吐着恐怖的锋芒。

他刚想退，剑锋已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迫近，顿在其身上刺出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

“可恶！”杀亡生灵呼痛暴退，这一剑无疑令他元气大伤。

于是瞬间策动起一批亡灵大军，向着要塞奔杀过来。

无天立刻整顿“鬼罗军”再次出战，钟离轩则展开《太虚之典》，向其贯入杀戮之气。

顿时杀戮光灵冲天而起，纷纷附在“鬼罗军”身上，令其士气大增。

双方一番惨烈交战，将厮杀进一步推向高潮。

杀亡生灵正是想趁此换得一丝喘息之机，极力控制住剑伤之痛，随后将自身所有的杀气积蓄熊燃起来，直引得天地震动，仿若杀戮巨魔出世。

无天和钟离轩见双方兵力仍在胶着，准备联手尽快痛杀对方。

可就在此时，要塞地底传来剧烈震动，无天大骇：“不会是惊动到那个大怪物了吧？不会啊，长留大人施加的封印没那么容易被破除的。”

钟离轩的感知已深入地底深处，他能确定那头古蜮仍旧沉睡未动，而震动来源于古蜮身下更深的地底。

换言之，正是这地底中的神秘力量支持着长留的封印，将那古蜮牢牢地困住。

而杀亡生灵此时的暴发，正好触动到了这股力量。

“看来这力量和杀亡生灵有关。”钟离轩隐隐感觉到此间非同小可，即将掀开一场轩然大波。

可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先挡住对方无畏的搏命一击。

双方大军仍在厮杀，亡灵大军随着杀亡生灵的暴走而实力激增。

钟离轩施展出“破虚剑”，与无天的“冥煞锏”合成一道锋芒毕露的冥华风暴，与对方狂热的杀戮风暴灭撞，顿时陷入极端混乱的强流中。

钟离轩更是惊骇地发现，燃烧杀气后的杀戮生灵已将自己在“灭因奥义”中的破绽填补，此时已然无懈可击。

己方的合击虽然威力博大，但在被“灭因”后迅速颓靡，随后杀戮如浩劫般灭顶笼罩而来。

眼见着避无可避，要塞地底震动更甚，直令杀亡生灵内心剧震，暗暗骇然道：“这气息……难道是？！”

随后便看见一股灰蒙蒙的气霾拔地而起，在他眼前幻化成了一个人形，顿时令他仓惶惊骇。

“你……你是……”杀亡生灵已然语无伦次，手中的攻势亦不成章法。

钟离轩和无天虽不明所以，但机会难得，急忙冲破束缚，将珍贵的绝杀一击送出，顿将对方打得惨嚎崩天，支离破碎。

随后钟离轩看到正在飞碎的杀亡生灵正化作缕缕气流，汇向自己身后方的要塞一处，被一团灰霾之气尽数吞噬，随后又遁回了地底深处。

“发生了什么事？”无天一番惊魂未定。

钟离轩看着那灰霾消失的方位，思忖了一阵，虽然不清楚那突如其来的力量为何物，但至少是杀亡生灵极为害怕的存在，这才会使得他攻击放空。

于是只能道：“这个目前是我们还无法探索的存在，且先守好这座要塞再说吧。”

无天点了点头：“我会把消息散布出去，这里关着一个超级邪煞，轻易击杀了一个杀亡生灵，相信多少能限制住对方的行动。”

钟离轩表示认同，因为他能断定这力量的本尊，比起骷髅幽君只强不弱。

但这力量不见得属于己方，是一颗随时都有可能发难的炸弹。

接下来的几天里，确实是风平浪静，给了钟离轩更多休养生息的机会。

无天可是忙开了锅，加速操练兵力、打造武器、炼制丹药，以备不时之需。

某晚，钟离轩做了一个梦，梦见一座偌大的玄色灵柩，周遭漂浮着惨白色的幻冥。

灵柩的盖子在诡异的咯吱声中缓缓向外滑移打开，一个似真似幻的恐怖黑影冉冉爬出并发出颤声道：“哈哈哈，历经千年寂寥，本帝终于自由了。”

“呃——”

钟离轩悚然惊醒，回忆着刚才的梦，发现这不就是当年自己透过“夙世母石”看到的场景？

这黑影是谁？

为什么自己会在这时梦见这个曾经看到过的画面？

一番不寒而栗在心头生起。

“罢了，放宽心吧。已经身处鬼魂之地了，还用得着怕鬼吗？”钟离轩不禁自嘲。

此时外界，一个纤细的身影匿于漆黑的幽天之中，就算感知强如钟离轩也难以发现。

来者是个女子，她俯视要塞，最终看向那日出现过灰霾的地面，发出冷澈的声音道：“终于，快等到你重新崛起了。呵呵，长留和骷髅幽君斗得如火如荼，都想做九幽的新主人。殊不知，最终的赢家定是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