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原始微尘

今兮和弦月继续穿梭在每一团火焰的内世界中，不知不觉已走完半圈。

在进入下半圈的交界处，他们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世界。

因为这就是“天枢圣都”本身，一个没有天道的圣都。

“当今世界无不在天道之下，更何况是我们生存着的圣都。这个世界好生奇怪。”

弦月试图带着今兮进入“天枢局”所在的“琳琅天枢”，可到时才发现空无一人。

今兮看出了更深端倪：“我觉得可以把这里理解为是圣都的本世界，换言之，我们现在所见的那个圣都并非是绝对真实。”

说着，已大步进入栈道天际上最大的一朵星云。

毕竟这样毫无顾忌在“天枢局”横走的机会非常难得。

二人直奔策尘所居的“流云殿”，亦是整个“天枢局”内最神秘的地方，连天君们都对此处知之甚少。

殿内同样也是空无一人。

今兮是抱着一探策尘秘密的心思来到这里。

虽然之前已了解到了对方不少绝密，但一定还有自己所不知的深处。

虽然这里空无一人，更不可能搜刮到与策尘有关的宝物，或者是机密典籍，但一定也会留有一些叫做本质的东西。

见今兮里里外外一通忙活，弦月摇头道：“别瞎费劲啦，这里尚无天道，所以肯定啥都没有，不如还是用老方法，先激活天道看看。”

今兮仍沉浸于翻找无法自拔，这种“冒犯”的感觉实在过瘾，一边道：“如果激活了天道，那很多应该看到的东西就会随之消失，再等等。”

最终，今兮自空荡虚无中发现了一颗几不可见的微尘。

对方渺小到毫无作用，就像世间无处不在的灰尘一样。

可在今兮眼中，它却极其重要，甚至只有在产生天道之前才会存在，不禁笑道：“策尘是星尘创造出来的人形分身，那么你知道，星尘为何以‘尘’为名吗？”

“你到底要说什么？”

弦月有一种莫名的期待，感觉接下来今兮一定会讲出一些了不得的话，来颠覆自己以往的认知。

今兮字字如千钧：“‘黑暗世家’能被称为星辰之子，并与诸多天命关联，正是因为他们家族掌握了这种‘尘’，世界诞生之时的最小微粒。但它并不是那种令人讨厌的灰质，而是藏于世界本质中的原始能质。”

弦月听得发懵，问道：“就像我们人类的血液、骨骼、肌肉、灵魂？”

今兮摇了摇头：“你说的这些，都是这颗‘尘’产生的。一旦天道成型，‘尘’便不复存在，化作维持世界生息的万物，而其中最本质的能量亦随着时间而流逝。”

弦月又问道：“所以，策尘他已经完全掌握了这‘尘’的力量和奥妙吗？还是说，仍旧留存于星尘那边？”

今兮笑道：“你和策尘比较熟，这个问题就别问我了。”

由此，今兮深深感受到策尘的可怕之处，其实力绝对无法单以修为来论断。

弦月则自顾再问：“那你是要收取这颗‘尘’？”

“我没有这个能力，而且我觉得‘尘’是带不走的。”今兮并无灰心之色，“但这颗‘尘’恰恰能转化成我们需要的东西。”

他指的，自然是那团神奇的泥巴。

弦月这才恍然大悟：“所以，如果我们一开始便激活天道，便就此止步了。”

今兮点头道：“不错，作为后半圈的交界，在规则上势必会与之前有所不同。”

右瞳始终锁定着那颗微尘，最终闪耀出与之相对应的点点微光。

微尘非常的脆弱且敏感，见状便飞速逃遁。

今兮的目光何等之快，在紧追不舍的过程中不断施加“界动之力”，将空间范围不住缩小，最终令其与微光相拥。

熟悉的泥巴呈现在二人眼前，可就在今兮将其收取后，整个大殿宛若地震！

“走！”今兮和弦月快速撤离，可来到外界后，发现整个世界正在崩坏，皱眉道，“应该是这里没有天道支撑的缘故，而我又转化了微尘。走吧，只能快些逃命了。”

看着圣都快速走向毁灭，弦月知道这并不是自己的那个世界，但瞧得非常不是滋味。

大道归墟后，眼前这些会成为现实吗？

“只有一处完好的了，快！”

今兮指引策尘驱动“轻羽”垂直向下穿入“什刹海”。

这海面如同镜子，穿过后，便成功来到了镜子后的另一个世界。

眼前一片黑暗，但今兮并不担心这些，既是因为自己的目力过人，又是因为自己曾经待过九幽这样的极暗之地，所以身处此地还算适应。

“怎么气象就突变了呢？”成功逃生后，弦月并无喜悦之感，后又有所悟，“我们走的这圆环就如同一轮太极，现在我们来到了纯阴面！”

“弦月公子聪慧啊。”今兮看着漆黑的天地道，“将阴阳全部走完，这一程才能叫完美。”

随后今兮注意到了黑暗中倏地冒出诸多红点，如同一苹苹眸子。

弦月警惕道：“我怎么感觉我们在面对一头庞然大物？”

“又是一个心魔。”今兮亦有同感，“而且和之前的龙象不同，这家伙可能撑满整个世界，或者说，这个世界就是一头大怪物，而这些红点都是它的眼睛！”

话音刚落，二人发现脚下看不清是土地还是虚空的地方突然动了起来。

随后一番物换星移。

“这家伙开始暴躁起来了，得想办法对付它。”

弦月并不是没有办法击杀对方，只是这怪物即世界，击杀的后果会不会让他们二人都覆灭于此？

“我都看不清这怪物是个啥，怎么打？”

今兮被迫不停地打滚，感觉自己被那怪物满世界地扔，就算能看清对方，亦无法集中精力作战。

就在这时，那些令人头皮发麻的眸子集中出现在了二人面前。

每个眸子各自扑闪，似乎各怀着某种心思，想着如何处置这两个“冒失”的人类。

今兮强自镇定道：“这位大神，我们二人来此并无恶意，还请冷静。”

说罢，被突如其来的不明物事重重扇了一下，二人又惨飞了半个世界，险些晕了过去。

“这家伙是不是灵智都没开啊？直接烧了它得了！”

弦月咬牙切齿。

“我先行动，你断后。”

今兮唯有全面发动“道本祖火”，很快遍燃整头庞然大物，令整个世界随之痛嚎悲啸。

所有眸子皆闪现出怒火，齐齐向着二人迸射出箭雨般的光芒。

“沧月圣印，华灭！”

弦月迎上群芒，月华在黑暗中杀出一条激流，与对方斗得澎湃天湍。

但对方眸子的攻势连绵不绝，且不断地增强力量和底蕴，毕竟自己是在和这个世界之力在抗衡，很快便落入了下风。

今兮仍在不遗余力地焚烧这个怪物，按照他的大胆猜想，这顿焚烧当不至于毁掉这个世界，最终极有可能将其烧成与之前相似的泥巴物质。

可这个对火力的要求非常之高，要炼化一个世界，自己心有余而力不足。

“无论如何都要成功，虽然我的修为有限，但我就是宝物多、功法杂，生生都能砸死你！”

念罢，今兮以“天命之躯”火力狂飙，“天命神纹”广布而开，“北冥青蚨”高悬疾转，后“轩辕武道”、“天魔追命”、“瞳术”尽数而出。

只可惜《太虚之集》还是无法运用，不然这其中的何尝不是一界之力？

正杀红眼时，今兮的身后出现一个血盆大口，凭他的敏锐程度竟没有察觉，最终一顿功伐宣泄而出后，被对方一口吞下。

“今兮！”

弦月见状不由惊呼，身前月华随之被群芒戳个稀烂，最终全身挂彩，但他浴血傲立，“无弦弓”对着那些眸子，尽全力射出绝杀一箭。

摩诃墟魇式，“无弦弓”箭技中仅有的黑暗招式，与此间非常契合。

昏暗的箭芒在这庞然大物面前更加渺小如粟，但在刺入这无边黑暗之际却惊起了巨大动静。

对方硕大的身躯竟被那一抹黑暗的月华洞开，所有的眸子似在承受极大痛苦，疾速扑闪一番后相继颓靡闭上。

弦月向后倒下，但目光仍极力地看下前方，只见今兮营造的所有火焰和攻势都纷纷汇入自己破出的这道空洞中。

随后弦月看到周遭的黑暗中出现了斑驳的红色经络，显然触及到了对方的某个软肋，天地间响起急促的心跳声。

“今兮！”

弦月訇然倒地时，举目看到一个忽明忽暗的人影正游走在黑暗中，他猜正是进入对方体内的今兮，“一定是他看到了我射穿而得的破洞，将火焰引了进去。”

正思虑之际，弦月倏地感到阴风惨惨，熟悉的血盆大口又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正向着自己凶恶吞噬过来。

弦月本能地想往后撤，但任凭自己如何移动，却无法和对方拉开距离。血盆大口快速逼近，直激得他浑身剧痛。

绝望之时，弦月从血盆大口中看到一个人影，不是别人正是今兮。

“随我来！”今兮立于大口内的混沌之中，向弦月伸出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