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天华奇缘

在须弥空间时，墨攻对敌三人伤得不轻。

后金鹏帝又引爆空间，即便能如此顺利逃生，但能像眼前所见这般无恙，今兮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也许墨攻身负着某种神奇的力量吧。

此时《三际神魔典》的三色光芒晕染长空，似乎牵引上了某个神秘空间，隆隆声作用下，一条空间细痕在眼前展开。

“用你的天命之力填充进去，当能将这入口临时撑开。”墨攻指点道。

今兮一身天芒大动，后集聚与双手，并向着空间细痕挥霍出一条莹白长龙，不住地冲击之下。

细痕正被一点一点地撑大，不可名状的古老气息从中隐隐透发。

“走！”

墨攻见状携起今兮，趁势闪入那道神秘的细痕中。

眼前所见的世界给今兮更强的“真空”感，比之前聆听《天问》时进入的世界更加虚无，不禁问墨攻道：“这真的是一个世界吗？”

“准确地说，是世界中的‘本质’。”墨攻指着周遭解释道，“但这‘本质’指的并非是形成世界的元素，而是善恶、悲喜、荣衰、明暗……”

今兮愈发疑惑：“善恶不是人性吗？悲喜不是源自生灵的情绪吗？难道这些是世界成立时，便先天赋予万灵的？”

显然墨攻亦无法回答这个问题：“每个生灵来此，能得到的答案皆不同。既是因为各自的际遇，也是缘于答案皆在于内心。”

说着，带领今兮穿过了眼前的第一重迷雾，其内活动着的能量正是“善”与“恶”。

迷雾般的能量物质顿时将今兮缠绕，根据其善恶之念的情况、个性立场、以往所作所为，并结合可追溯的宿世轮回，将其坠入一个架空而成的世界中。

这是个以平民为主的国度，名“天华”。

今兮是出生于一个小城邦中的教书先生，专门接纳寒门子弟，甚至多次拒绝来自皇室的仕途之邀。

“弟子规，圣人训。首孝悌，次谨信。泛爱众，而亲仁。有余力，则学文……”

简陋的学堂内，今兮为二十余名孩童授课。句句念诵，字字解析，声声入耳。

曾经在“千秋书苑”，他也这般忘我地教书，但面对的非富即贵。

一名小童始终有口无心，时时神游。

对此，今兮并不生气，缓缓走至小童跟前：“子轩，近期你读书都不够专心，可有烦扰？”

那个叫子轩的小童一脸稚气，却带着这个年纪不该有的忧虑之色：“琢石先生，您说咱们这么用功读书，寒门真能出贵子吗？”

“琢石”真是今兮在这个世界给自己的名号，他笑着答道：“有志者，事竟成。苦心人，天不负。不论你将来想干什么，必须要有知识要有信念，否则以何为底气？”

讲完这些，今兮不禁感觉讽刺。

如今这个国度，贵族与平民之间的壁垒早已固化。

靠读书改变命运？

充其量只能比同层次的人活得好些罢了。

要跨过这道壁垒，愈发觉得痴人说梦。

但是，又怎能打破孩子们的美梦呢？

孩子们果然备受鼓舞，朗朗读书声在学堂内回荡。

下课时，那个叫子轩的小童并未离开，而是帮着今兮打扫收拾，动作虽笨拙，但看得出非常用心。

今兮不禁莞尔：“你这么努力，先生我可付不出工钱。”

“今天我上课不专注，让先生心烦了，自该帮先生分担些，权作赔罪。”子轩抹了抹小脸上的汗珠，笑道，“先生，您如此博才，皇宫那边多次来邀请您去当官，这可是天上掉馅儿饼啊，您为什么不肯去？”

今兮回答道：“当官看起来光鲜亮丽，能够财源广进，可在我看来，其中人情关系复杂，人心更是险恶。如无法当个好官，只会戕害百姓，遗臭万年，毁了我苦读圣贤的初心。我不喜欢那里，只喜欢我们‘海凌城’的清新空气。”

教书之余，今兮则沉浸于书画。

因自己名声颇为响亮，城内甚至来自城外的名流富贾都愿意高价购买，而他将所得都用于修缮学堂。

读书不见得改变命运，但多读书总没错，他也只能做这些。

“琢石先生，这些年来为你垂青的漂亮姑娘多得紧呐，你真没一个看中的？”

一名脸圆肚肥的男子笑呵呵地来访，正是今兮在这个世界的好友，漕运商人钱彰。

“谁像你，娶了五个夫人还不满足。”今兮写完最后一个字后落笔，起身笑道，“我这身子骨，别拖累了哪家娘子便好。而且女色有污清心，不沾为妙。”

钱彰不禁大笑：“如你娶到个得意的娘子，身子骨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今兮从抽屉中取出一封书信，交给钱彰道：“这是‘卫里司’给我发来的邀约，真是不胜其烦。你说这太平盛世，百姓无病无灾的，他们这种掌管疾痛的皇城机构不就是个清闲的养老院？你跟他们熟，随便找个理由帮我推了吧，不想去那里做废人。”

钱彰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

时光匆匆而过，入冬后，“海凌城”总显得格外寒冷。

今兮的居所靠近湖边，虽然畏寒，但他还是习惯身披裘衣，手捧暖炉，开窗看着浩荡湖景，似象征着自己的伟岸胸襟。

某晚，今兮发现湖面有异样。

但见一道霜雪如落雷般劈入湖中，顿时轰起经天湍浪。

随后一个纤长的身影在湖面疾行，身后又有数道人影起落，似在追杀。

“如此公然追杀，没有王法了吗？”

今兮虽手无缚鸡之力，但绝对不能坐视不理，于是从家中矮柜中找出几张符纸，“这是我当年救了一位道人，对方赠予我的，并教了我使用之法，必要时可保命。”

于是今兮将符纸遥遥对准那纤长身影，一番画符后将其激活，随后一股空间之力无形透出。

只见那几个追杀之人即将得手，岂料那纤长人影竟于原地消失。

几人环顾四周多次未果，最终只能折向他处追寻。

而那被追杀之人，已被今兮带回房中。

今兮见对方是名一头银色长发的女子，吃力地垂着头，身上有两处重伤，衣衫尽湿的情况下可说是玲珑尽显，令今兮不敢直视，急忙将火盆靠近于她，并转过身道：“在下琢石先生，这是我的家，你已经安全了。”

“谢谢！”女子默运元气，很快便借着火盆热劲将衣衫烤干，后道，“我需要疗伤，还请公子回避一下。”

今兮自然懂得礼数规矩，非但拿出了家里昂贵的伤药，并把自己的卧房让给女子，自己则在房外打了个地铺，识相地睡去。

翌日，女子已基本控制住了伤势，原本苍白的脸上恢复了不少血色，在今兮眼前绽放出惊心动魄的冷艳，令今兮看得痴痴如醉。

“咳——”女子打断了今兮“不礼貌”的目光，“我叫水冰，谢谢你的救命之恩。不过我还得在你这里暂住几日，可否？”

今兮不知道为何心跳得更快，面上镇定道：“那姑娘需告诉我你的身份，以及昨晚那些人为什么要追杀你。”

“那些人，是皇城内的‘司卫’。”水冰解释道，“一个月前，‘汉辉城’内出现妖物，我作为‘猎妖手’前去剿灭。但我发现这些妖物本身都是普通百姓，乃是染上了一种瘟毒才异化所致。于是我欲将此事呈报，但那些皇城中人非但不认，还说我散布谣言居心叵测。我据理力争，最终发生冲突，这才被他们将我一路追杀，以求灭口！”

“如此荒谬！”今兮怒捶桌面道，“如果是瘟毒，很有可能会快速传染至国度全境，我们必须想办法让皇城内更高层的人听到。”

水冰摇头冷笑道：“如果他们真的心系百姓，不至于如此闭塞视听。”

“海凌城”是个藏不住消息的地方，更何况水冰如此的惊世美艳，很快便惹来了全城人的目光。

钱彰更是不会错过热闹，调笑道：“我尊敬的琢石先生，原来你早就有了娘子，还如此惊艳，难怪看不上其他女子了。”

见其他乡亲们纷纷起哄，今兮不知所措，羞红着脸道：“不要瞎说……”

水冰却在这时大方地举步而出，引来浪潮般的呼声，后一把挽住今兮道：“小女子早就与琢石先生定亲，可早年因故走散，现得以重逢。未及时言明，抱歉啦。”

“这……”今兮僵立原地，不知这是天降艳福，还是对方有所预谋。

待围观人潮散去，今兮赶紧关上房门，向水冰拱手道：“感谢姑娘解围，可以这便坏了姑娘名声，这该如何是好？”

嘴上说得客套，但在他看来，对方是怕自己将其赶走，所以才故意这么说的吧。

“我是认真的。”水冰的表情如冰晶般清澈，看不到任何作伪，“我愿意做你的娘子，选个良辰吉日便可以成亲，你觉得如何？”

“我……”这话今兮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接，于是只能借故道，“我得托钱彰打探打探周遭还有没有‘司卫’的踪影，免得他们再追杀过来。你便在这里好生休息吧。”

说着，已着急忙慌地奔跑出去。

看着今兮远去的背影，水冰嫣然一笑，如冰雪初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