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真意长河

今兮主动攻向这头蛮兽，棍化擎天巨柱，毫不客气地轰在对方的硕躯上。

蛮兽猝不及防下被掀滚倒飞，直至撞在洞穴的深处，传来惊怒交加的沉吼。

“我这一棍足以掀动一座大山，你是扛不住的，乖乖认怂吧。”

今兮乘胜追击，棍中火瀑涤荡，向着蛮兽沉重焚压。

蛮兽抖擞身躯，金铁之声高昂如炮，后口吐烟横般的锐气，与棍火激撞撕扯，同时腾跃高起，向着对方拍下崩天怒爪。

这一爪如同撒下暴雨天兵，今兮立刻战宿大开，“金戈铁马”浩荡而出，与对方锐气周旋交酣。

正斗至滚沸，蛮兽的巨大身影神不知鬼不觉地骤现眼前，将自己狠狠撞飞，伴随着诸般刀兵锐气在周身切割炸裂。

蛮兽与今兮碰撞后亦不好受，再度撞碎一面石壁后才将回震之力卸去，后咆哮更甚，整个身躯疾旋成一轮利刃霍霍的大磨，向着今兮滂沱怒切。

“它身上这层锐气甚是奇特，竟能阻挡住我的火焰侵袭。”

今兮虽然把歌令贡献给了惜泠，但斗书内尚有一些兵气积蓄。

此时选取部分与自身火焰融合，迎着对方霹雳骤雨般的攻伐直捣黄龙。

“破虚天乾气！”

这番冲撞之下，令半座洞穴坍裂。

今兮惊诧于自己踏入“神光境”后的蜕变，面对滔天锋锐，依然能够一棍支住对方的狂暴，并在一次次瓦解对方锐气的过程中趁隙而入，几次三番地将对方轰翻在地。

见蛮兽受挫后又快速爬起，今兮知道就算自己能够力压一头，但要彻底击败这个不知疼痛的大家伙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但今兮知道对方被注入了一些灵智，于是威胁道：“再敢挑衅厮斗，我便把你烧成一堆废铁！”

此时蛮兽一身锐气化作玄黑之色，正在发生厉变，整体仿佛一座能够攻塌城池的战车，再次向着今兮暴袭过来。

今兮周身狂焰奔旋成球，依然是正面撞击的蛮横打法，但在訇然贴并时剧焚怒放，终于有一束火苗渗入对方体内。

嚎——

蛮兽又一次翻倒，全身被火焰纠缠，不住地发出悲呼声。

今兮正欲继续进击，今昨非已闪入洞内，一把将蛮兽扶起，但无法扑灭火焰。

“灭火，不然我灭了你！”今昨非不客气道。

今兮并不退让：“行啊，你若能打败我，我便灭火。”

话音刚落，便看见对方拔剑而来，当真是杀伐果断。

今兮顺势举棍一撩，可对方剑锋在此刻奇诡百转，竟险些刺破自己的眉宇，暴退之际背生冷汗。

今昨非仍保持着最后的出剑姿势，挑衅笑道：“我偶得一上古剑招，名为‘无我天心剑诀’，看你有没有好命能够接下！”

“无我天心剑诀？”

论剑道，今兮只服剑族，无人能出其右，而“无我天心剑诀”对自己来说更是熟悉。

眼见着揽尽千华的剑光吞噬过来，今兮亦绽放出与之相对的天命之华，乘风破浪中向着剑锋砥砺崩摧。

天雷地火在此时滚滚云动，撕裂与翻炸层出不穷。

今昨非运剑如疯，在对方的棍身上蛮横破犁，擦出刺目而燎炫的火花，伺机直取对方咽喉要害。

但今兮的棍势更为沉稳，在关键时刻将对方的剑锋压住，随后棍如灵蛇而上，架住了对方脖颈。

尘埃落定。

今昨非看着自己剑意未尽的一招，以及在对方天命之华中被消解的剑光，脸上满是不甘，对方棍上传来的滚烫之感已令自己动弹不得。

“承让。”今兮收棍之际，将蛮兽身上的火焰拂灭。

今昨非飒然一笑：“好极好极，我技不如人，自当更加勤苦修炼。我这里还有一处宝地，愿与君共享，随我一观如何？”

今兮自然不会拒绝，只见那蛮兽以身躯钻开了一面石壁，俨然便是一个神秘入口。

内部别有洞天，堆满了各种宝物，虽琳琅满目，但还不至于令自己感到新奇。

“兄弟看上什么，尽管拿去。”

今昨非慷慨道。

今兮的目光在这些宝物上都不曾停留，直至看到一本功法残卷。

虽有所蒙尘且破烂，但他能感到不可名状的非凡之处。

拿起残卷，只见“先天道法”四个字苍劲有力，翻阅之下发现大多都是一些看似有用却又无用的道理。

“这卷册没什么用，看在像个古董的份上，我才留着。”

今昨非的观点和今兮的初步观察结果差不多一致。

今兮却将其收藏了起来：“我这人就是视一些大道理为珍宝，指不定它比一些所谓的上乘功法更管用哦。”

今昨非不置可否地笑笑：“如果你有了什么了不得的感悟，再来与我分享吧。”

说罢，周遭环境一变。

二人已处在一条淡金色的长河上，脚下各有一片孤舟。

今兮惊诧地看着对方，没想到对方那么快便有所反馈。

“我将初步所悟与大道相融，呈现出了这片‘真意长河’，与我争渡一番如何？”

今兮说罢已运念潮起，孤舟看似单薄却灵动无比，在滚滚长河中划出一条条优雅的弧线。

今昨非亦起了兴致，一个猛浪高歌而起，令其飞跃半空，后借着疾驰之势追上对方。

这番竞速激起千涛万浪，双方更是借着一重又一重的浪头，发生了无数次的撞击。

但每次都能稳住势头更进一步，直至前方出现彼岸。

可彼岸非彼岸，直至临近时今兮才发现，眼前是一道垂直向下的庞大瀑布，想收势已然不及。

双方同时疾坠而下，就此脱离孤舟坠入河中。

为何会出现如此变故？

就算是残卷，今兮目前所悟也不至于出现如此纰漏。

难不成这所谓的“道”本就是充满变数，或者说预示着种种不平不公？

今兮觉得河水凉得可怕，这不应是一种真意该有的温度，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随后及时翻转过身，凭着直觉朝着一个方向游去。

就算船翻倾覆，今兮依然要努力开辟出一条道来，一条基于自己内心的道。

随后今兮感到河水变得凶恶起来，自己的神魂遭到了侵蚀，似乎自己这一身所承载的天命之力与这方河域正在激烈排斥。

今兮瞬时狠劲大起，势要与这不可理喻的真意掰下手腕不可。

于是破水腾跃而起，饱含天命之力的一棍重重劈向河面。

棍中斑斓华彩怒放，在河面开辟出一条笔直的天路，将原本围攻自己的诸般秩序撕成粉碎的淡金之沫。

随后今兮踏浪而行，冲向辉日照耀下的一处落点，但却激起了长河之内更多的暴虐与反抗。

但见前方水柱乍起，一具真意化作的巨灵拦住了自己去路。

“不公不正不平便不能称之为道，覆灭吧！”

今兮已完全不将此间放在眼里，“大凤魔”身躯既起，已能与对方巨灵比肩，当头便是一棍。

“愚昧！”

巨灵还以怒斥，手中一柄淡金色巨斧破风而出，与来棍狂劈怒并，滚滚真意源源不断地化作斧刃的锋芒，将今兮的天命之力无情破碎。

今兮竟把持不住，长棍脱手飞出，自己紧接着亦被对方一斧斩入河中。

他惊诧于对方的攻势并不狂暴，但自己竟然承受不住。

就这样，自己一直沉到河底，背部与不可思议的坚硬碰撞，顿时全身剧痛，神魂大乱。

“若顺从这番大道，你便能浮出水面，重新寻回你的真意小船，到达真正的彼岸。如果不放下执念，你唯有死路一条！”

巨灵的话与其说是威胁，更似规劝。

“我既为‘邪’者，又岂会屈就于你们这些破大道？如果你们要置我于死地，我便让这些道不复存在！”

今兮一身“道本祖火”熊燃，直烧得河底沸腾灼灼，后随着一声炸裂再度破出河面，可对方的一斧如影随形而至。

长棍在这个时候自主折返，出其不意地轰中巨灵的背脊。

巨灵一斧顿时失了准心，而后“道本祖火”奔焚而来，顿将其心口穿出一个巨大空洞。

巨灵哑着声音看着今兮，再也说不出什么话，就此坍碎于河中。

“就由我将这《先天道法》补充完整吧！”

今兮愈发坚毅，继续沿着既定的方向疾行，终于在辉日下开辟出了一条自己认为的道路。

周遭因此如潮水退去，眼前呈现出一座建于茫茫飞雪中的神秘大宗。

今兮意识到这个大宗一定也和今昨非有关，应是自己要闯过的第二关。

正思虑间，今兮看见天边来人，引得宗门内精锐尽出，行在最前列的自然便是那一宗之主。

只见来人中为首者有三，其中一名锦袍老者不怒自威，看着对方宗主道：“青松先生，我等来此的目的，便不用再言明了吧？今天是否可以兑现承诺？”

那宗主青松先生亦是个处事泰然之人，笑道：“有劳丰玄大神此行，只是关于小徒身上的密辛尚有诸多疑点未解，暂不能交予你们，还请通融。”

那丰玄身边的红衣女子不耐烦道：“事态已经了然，该说的我们之前也都说了，青松先生何必再装糊涂？今天我们必须将人带走！”

现场气氛一下子凝固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