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南天赤泉

“如不是当年被你糊弄，来到‘妖羽大地’这个鬼地方，我早就是翱翔九天的青龙，怎会沦落成妖？”

青妖尊念及当年向妖王宣纪的怒斥，内心怨愤更甚，向今兮二人出手愈发狠辣，使出曾对付宣纪的另一搏命杀招。

“龙蛇于烬！”

今兮顿时感到了一种能与篁蛇媲美的深邃力量，其中更是蕴含着一丝古老的龙意。

如对方是当年的全盛状态，自己只怕连一口蛇息都抵不住。

飞蒙亦彻底认清了形势，与今兮瞳力合一，共同施展“幻暝燎原”。

整个“妖羽大地”再度震动起来，甚至“妖王洞渊”中潜藏着的多番宝藏和力量亦为今兮二人所动。

瞳术呈现出一种古朴而神秘的色泽，在壮烈的隆隆声中，瞬息间卷裂出浩荡的幻暝汪洋，向着青妖尊吞袭过去。

青妖尊的攻势亦在同时泛滥而起，乘着威严龙意的庞大蛇影直入幻暝深处，顿时暴掀千钧大潮。

但今兮二人这次守住了最重要的防线，并成功地将对方框在自己瞳力的视野中。

但龙蛇的烬灭之威还在快速演绎，幻暝快速走向幻灭，激得他们眼瞳生疼。

“加把火！”

飞蒙暴喝一声，趁着瞳术未竭，补上一着“殇舞千秋”。

今兮亦紧贴着瞳术的流势，棍出“天魔追命”。

青妖尊狂笑不迭，伴随着直指心魂的蛇嘶与龙吟，一种浓郁到窒息的灰烬之色在狂战中绽放开来。

正欲提起狂劲发飙，忽然感到自己的残躯剧痛，竟还是被双瞳合力后的尖锐目光穿透进了一丝，并在自己的体内肆虐。

今兮二人亦不好受，全力合攻之下还是被那灰烬之色逼得节节暴退。

飞蒙气急败坏，红镰一番泼天怒斩，却惨遭蛇影正面激撞，武器顿时脱手。

眼见着溃不成军，今兮横棍身前，硬生生挡住了对方的嚣张突进。

“剪瞳的余孽，统统去死吧，哈哈哈——”

青妖尊强忍痛楚，将“龙蛇于烬”推至暴虐尽头，眼见着就能压摧今兮，对方身前却突然亮起了一道不可思议的金芒，随后便看到一片巨大的光羽怒展而开。

妖羽，一片巨大的金色妖羽！

青妖尊的万钧攻势都被阻挡在妖羽之外，今兮仿佛撑开一道连接此处天地意志的屏障，顿时化险为夷。

今兮看着对方惊愕的表情笑道：“此处既然名为‘妖羽大地’，你便该清楚以什么为尊。”

妖羽如一面巨大的蒲扇，荡起一道妖冶千重的金风。

“龙蛇于烬”被彻底粉碎，后重重扇向青妖尊。

青妖尊惊讶于自己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被金风震得惨飞高起，就此消失在洞渊的未知深处。

“今天必须斩草除根！”

飞蒙准备继续追杀，却发现今兮已驱散了妖羽，急道，“你这是做什么？青妖尊一定还没有被打杀。”

今兮不再理会飞蒙，向洞口的位置折返准备离开：“你要追杀你便去，没人拦你。”他不愿意赶尽杀绝，毕竟对方是出自“青鳞族”。

飞蒙略一迟疑，还是放弃了单枪匹马追杀的冲动，跟着今兮出得洞渊后，将愤懑的怒气都宣泄向对方：“在异世界，你阻我拿取‘复苏之眼’。刚才，又阻我追杀宿敌。今天我不会放刚过你，把你的眼瞳和《力量图谱》交出来！”

今兮大觉荒谬：“没人阻止你，我只是懒得帮你，也没有帮你的义务。再说了，先前要不是我救你，你哪来的追杀底气？”

此番，今兮不愿再被对方追着打杀，再次凝出那片金色妖羽，重重压迫将对方笼罩。

飞蒙咬牙切齿，青妖尊都挡不住妖羽一扇，自己又该如何抵御？

于是身上圣火熊燃，已准备豁出自己的底牌，势要挽回自己的“损失”。

金风抢先一步而至，激得飞蒙长发倒竖，衣衫都要被撕裂。他强立原地，咆哮一声后向前奋力突破。

今兮眼前满是妖异的赤红，飞蒙的左瞳就像一个火山口，不住地喷薄出狂飙之流，自身更如同一颗火球，顶着金风砥砺暴进。

今兮运念于妖羽，右瞳跟着惊起一番更大的风云，向着飞蒙密集连轰，终将其攻势瓦解、扇飞天外。

耳边依旧萦绕着飞蒙不甘的疾呼，今兮不禁摇头苦笑，想着此间事了，得尽快找到出口离开。

于是以右瞳放眼整个“妖羽大地”，最终聚焦在最南端的‘南天界’，一番思量后自语道：“这个世界封闭太久，原有的出口一定已经关闭，只能自己去试试了。”

飞蒙被扇飞到无尽高空，他止不住退势，看着八百大界在眼前快速掠过并飞速变小，内心不禁苍凉：“剪瞳大人，难道你真的不承认我吗？”

愁苦之际，突然感到退势一滞，只见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身影，及时将自己稳住。

“你是谁？”

飞蒙看着对方体型如山，一身华彩尽是与众不同，“你是……神灵？”

那巨大身影威仪道：“吾乃巨灵神苍吾，特来此接引汝。”

飞蒙一愣，疑惑道：“为何要接引我？”他可不想稀里糊涂地成了一个神灵的跟班。

苍吾道：“吾此行乃受洛神大尊的旨意。汝作为天命大局的‘十邪’之一，亦是神之序列，当与吾等同盟。”

飞蒙顿时大喜：“这么说来，我将来有机会成为妖神？！”

“那是自然。”苍吾继续道，“洛神大尊的判断不会有误。”

再看今兮那边。

“南天界”的破败程度超乎想象，一些看似完好的立柱，今兮轻触下便化作尘埃散去。

不知是年岁洗礼，还是遭到了自己和飞蒙一战的殃及。

在满目狼藉中走过，今兮终于发现了一个完好之处，乃是一泓仍在流动的猩红泉水。

“真是神奇。”

今兮不敢擅碰这红泉，先以目力深入其中观察一番，后惊讶地发现泉水深不见底，不知通向何方，突然灵光一闪。

“此地封闭了那么久，不该再有活水。那只有一个解释，这泉水连通外界！”

可接下来该怎么做？

跳入这泉水中，沿着未知深处游动？

且不说终点为何，是否能行至终点或未可知，中途就有可能遇到莫测风险，毕竟今兮看不透这泉水的端倪。

“那便让我试探一下。”

今兮将瞳力汹涌导入泉水之中，顿时倒卷起一幕赤红的骤雨。

这番一搅，倒是让今兮看到了其中更深层次的内容，一幅水墨色的画面映入眼帘。

“这是……”

今兮尚看不透更多细节，瞳力稍一松懈，飞散的泉水复又被吸回泉眼中，“刚才所见，至少没感到明显的凶险，而这又是目前唯一的一条路，便试试吧。”

于是今兮再次以瞳力冲开泉流，迅疾闪入深处。

泉水淙淙，给予今兮温润舒适之感，他的精神这才渐渐松弛下来，觉得自己太过惊弓之鸟了。

周遭虽然都是浓郁的猩红，但这并不影响今兮的视野，他徜徉其中并不住加速前行，当终于能看到那水墨色时，久违的阻力倾盆而来。

“就知道没有那么容易。”

今兮向着阻力劈出一棍，可自身反被墨色侵入后的水流掀翻，身不由己地东飘西荡，不知和坚硬的石壁撞击了多少次，终将藏于这片静谧后的动静给唤了出来。

几番调整，今兮终于稳住身形，后看到诸多奇形怪状的妖影向自己聚拢过来。

见这些妖影不怀好意，欲向自己围攻过来，今兮右瞳连闪，一出手便是“星罗灭绝”，撕天排云般地扫荡眼前的敌人。

随后听到“咦”的一声，只见一条硕大的鱼形妖影向自己游来，其身后又跟来大批妖影。

鱼形妖影观察着今兮，惊讶道：“界动天瞳！我们有朝一日竟然还能够看到。太好了，你一定是代剪瞳大人来拯救我们的。”

众妖影非常兴奋，叽叽喳喳地附和着。

今兮一愣，后很快意识到，对方并不是想攻击自己，而是长年囚禁于此的妖类，于是问道：“你们都是什么来路，为何会被困在这里？”

鱼形妖影扭曲了一下，似在难过：“你可以称呼我‘鱼敖’，曾是剪瞳大人手下的一名将军。自剪瞳大人暴毙后，‘妖羽大地’迅速衰弱，并不断引来仇家扫荡。我带着弟兄们且战且退，终于找到了这条可供逃生之路，可就是无法接近泉眼。”

今兮回想刚才的那股阻力，有一种坚守的决绝之意，于是道：“你们是妖类，通过这泉眼之后，应是会进入另一个世界。他们不会欢迎你们的，所以你们接近不了泉眼。”

这一点鱼敖自然是想到的，众妖影又在这时叽叽喳喳起来，似在宣泄愤懑。

鱼敖示意大家安静，又向今兮道：“我能感受到，你既是‘界动天瞳’的传人，又是一个人类，一定能带我们离开这里吧？我们在这里游荡了太多年，着实痛苦万分。”

今兮郑重道：“‘妖羽大地’毕竟是你们的家，如今战事已过去了那么多年，你们要做的应该是回归故土，重新建设家园。如果你们跟着我，人类势必追杀你们，而你们也会对人间界造成影响。而且如今天道不稳，你们出去无疑添乱。”

众妖影们咋呼得更加厉害，似在表达抗议。

鱼敖亦不退让：“如若大人不肯带我们走，我们便只能想方设法缠上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