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云落于海

钟离轩在钟离拓大肆整编时，已悄悄从出口离开。

由于受着“天归之光”的保护，钟离轩回到世间后并无任何不适。

风间清柔仍在原处等着钟离轩，其他人已不见了踪影。

见大棋室的门推开，终于等来了对方的归来，风间清柔激动地飞扑入怀：“以后这种情况，一定要让我陪你一起进去。”

钟离轩哈哈大笑：“这地方，你跟着去才会更危险。”

见对方不再对细节多言，风间清柔亦不追问，而是道：“那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赋棋山’不过是我们的一个途径站而已，既然此间事已了，‘生死棋’又不在这里，便可以离开了。”

钟离轩指着山下道，“虽然我已经找到了父亲，达成了目的，但夜未央曾在圣都东面的某海域附近活动，必有其他诡秘，我们还是得去看看。”

钟离轩所指的，正是“霖海”。

离开“赋棋山”的一路上不见一人，真的是畅通无阻。

看来宗门所有的人都被钟离拓掌控，此时都忙着给他卖命。

“好不容易与父亲重逢，希望以后不要兵戎相见。”

钟离轩内心叹罢，不禁加快疾驰的步伐，以宣泄心中难却的烦闷。

风间清柔依然不过问，钟离轩要飞奔，她便跟着飞奔。

天涯海角，她愿意一直追随下去。

或许这对于她来说，再美妙不过。

东土边境，海域如雾翻腾，透着不可名状的诡谲。

钟离轩更是迷惑，眼前的根本不是自己曾经见过的“霖海”。

不仅海域变得更加宽广无垠，而且无时无刻不在发生变化。

不知是怪力作祟，还是存在时间或空间的错乱。

那个无量陀罗还在海底吗？

千面佛是否还安好？

“这是……无尽海！”

风间清柔顿有所悟，不由惊呼。

“你确定？！”

钟离轩觉得不可思议，怎么“霖海”变成了“无尽海”？

当年，天命画师相麟烈所绘的《十邪图》正是被藏于神秘的“无尽海”中，但阴差阳错地和自己相遇于“霖海”。

钟离轩又想起了自己曾在五百万年后的“大梵宇”，去探寻过一个叫做“玄天武果”的宝物，那时所去之地正是“无尽海”。

“是啊，我是去过‘无尽海’的，竟会不记得其形貌了。”

钟离轩想着缘由或许是自己穿越了五百万年，时间跨度太大，所以记忆有所模糊。

“‘霖海’变成了‘无尽海’。所以……这就是五界重生的一大征兆吗？”

同时又有个想法在钟离轩脑中闪过：“当年我在‘片场’，因接触‘玄天武果’而导致海域出现暴乱，不知道对当下有无影响。”

念罢，展开《力量图谱》，惊奇地发现这力量宝地正藏在这无尽的海域中。

“可是《力量图谱》中并未明示具体的位置。”

风间清柔疑问道。

于是钟离轩又拿出今昨非留给自己的《天君手札》，发现已有新的篇章能够翻阅：“是了，当初和空无痕探寻无尽海的，是今昨非，并不是我。”

果然，钟离轩看到了今昨非当年探寻此地的经历，其中亦提到了一处宝地的确切位置。

“走吧，我们已经有目标了。”

钟离轩抬眼之际，看到四翅天鹏已折返归来，招呼道，“又有任务了，带我们去海面上转一圈。”

四翅天鹏载上二人，嘴上不满道：“一刻都不让我歇吗？你知不知道你在‘地心谷’设的迷雾，令多少人去厮杀争抢？我也费了好大劲才摆脱出来。”

“都是些贪婪之徒罢了。”钟离轩叹道，“如今，这贪念又将害死更多的人。”

无尽海，无尽凶险，海内活动着的生灵更是亿万。

好在有四翅天鹏压镇，自身的不凡气息令寻常凶物不敢造次。

钟离轩令四翅天鹏尽量高空飞行，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这番翱翔，钟离轩并没有再看到“玄天武果”——当年海域上的那座高山，但是发现海面上凝结着一片庞大的云层。

云落于海，本就是不可思议，而且还能始终保持着云的形态，不为潮水所动。

四翅天鹏却能看出端倪：“这应是某种世间奇力或是某种强大秘术所致，将海水中的力量元素蒸腾成这种云状物质，并形成了一个特殊的空间。”

“应该就是这里了。”

钟离轩对此充满了好奇，“不过这样的神秘空间并不是那么容易进入的，得先试探一下。”

说罢，意念化波，向下方的白云发起一波震荡。

意念之波在临近对方时被悄然融化，整片云层未起任何波澜。

钟离轩不由倒吸一口冷气，因为他意识到，如果刚才是自己本身冲将过去，只怕已化作了这云气的一部分。

“容我来挑衅一下？”

风间清柔跃跃欲试。

四翅天鹏笑道：“没用的。你的‘万灭刃’再强，对方浑不受力，而且能够融化万物，你是奈何不了的。”

风间清柔不信，十字刀芒破空而出，果然在云层上消失无影。

钟离轩问四翅天鹏：“既然你能看出端倪，一定也有破解之法吧？”

四翅天鹏对此亦是猜测：“水化云气，所以如果我们要进入此间，只怕要先深入海底了。”

如果按此法，那就要做好迎接一场硬仗的准备。

“何必如此麻烦。”

二人身后突然出现一个男声。

“濮阳阡陌！”

自当年金虹宫一别，钟离轩没想到在这里又见到对方，而后又看到对方身边有一英俊少年，迟疑了一下后道，“你是……小昂？”

小昂哈哈大笑，跃上鹏背后，拥抱钟离轩道：“是我是我。我已经长大啦，而且在濮阳大哥这里学了不少本事，能够帮上忙了。”

“你学了什么了就能帮上忙了？莫要自大。”

濮阳阡陌跃上鹏背后，很亲密地撩了一下风间清柔的长发，“你看，我们是不是又见面了？”

但风间清柔并没有给予温柔的回应，而是后退了一步，给予白眼道：“不要动手动脚，我的刀可不会留情。”

濮阳阡陌对此早就习惯，以大笑化解尴尬：“无妨无妨，我的拳头能够抵御。”

钟离轩在旁看得暗笑，这杀神竟然也动了春心，于是问道：“濮阳兄怎么来了这里？应该不是专门为了追寻美人吧？”

风间清柔瞪了钟离轩一眼，示意其不要乱说话，并不自主地向他靠近了一步。

濮阳阡陌这才收起戏谑的心情，正色道：“这要从我收到幽鼎的一项任务说起。”

当年，濮阳阡陌和宋天宇掳走“神木老祖”，并将其炼化成一段神木精华。

后幽鼎授意濮阳阡陌前往“无边渡”，将这段神木精华插在无边渡的“冰鸾土”上，为了将来能够牵制凤九阴并摆脱其掌控做准备。

凤九阴对此不允，但却在那时陷入与莱翊的激战中，濮阳阡陌则趁战乱潜入，与小昂一起偷偷种植成功。

待凤九阴发现神木已扎根生长，想要铲除却撼动不得。

那时凤九阴才意识到，在“冰鸾土”上生长而出的神木，将是何等世间奇株。

而幽鼎这边也并非胜券在握，因为他发现神木的生长趋势和最终可能出现的结果，将超出自己的掌控。

“我们必须进一步干预。”

幽鼎向濮阳阡陌下令，“‘无尽海’已经出现了，你去那里寻找一种特殊的能量物质，用以填补神木生长的缺陷。”

幽鼎无法言明具体为何，但知道“无尽海”中必有答案。

神木是濮阳阡陌亲手栽种的，所以他能意会到这所谓的缺陷。

只是这无穷无尽的海域里，力量何止亿万？

这又该如何找寻？

通过时间来推演是最好的方法，于是濮阳阡陌又找上了小昂。

“‘无尽海’上曾出现过‘玄天武果’，现在海水中尽是时间的碎片，我有把握找到你想要的。”

还未出发，小昂已感知到了关键。

看着小昂，濮阳阡陌甚至怀疑，这少年与“时间之神”古木玄武之间一定存在关联。

听完濮阳阡陌的讲述，钟离轩的注意点并不在对方有无破解之法，而是问道：“所以，你还在给幽鼎卖命？”

当年，濮阳阡陌便是无法忤逆幽鼎，被迫与钟离轩一战。

“他是我的师傅，亦是我的恩人。很多事情是割舍不了的。”

濮阳阡陌岔开话题道，“我和小昂一路推演，结果亦是此处，看来我们不谋而合了。”

濮阳阡陌之于幽鼎，就像自己之于钟离拓，钟离轩自己无法割舍父亲，亦无法阻止父亲，将心比心下唯有太息，又道：“那说说看你们的办法。”

小昂抢先道：“我能看到这云层成型以来的整个过程，它其实是海水蒸腾和上空云层垂降的结合体。可这天地之间的相融再完美，亦有缝隙，毕竟天地混沌已开，阴阳已分。而能为我们所用的入口，便是这条缝隙。”

只见小昂目光中尘光沌沌，眼前云层变成极简的黑白色，随后一条灰色的细线渐渐在视野中清晰显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