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圣灵之悲
现在的苏漫城是化境神灵的修为，敢直接叫板“咸天”的老人皇，不知有什么底气。
而“沈天”这方，申玉夕正在努力逼出剑气和魔煞，暂时进入休寂状态。
其他神灵则先将今兮和风饮言围封起来，比起杀了他们，更重要的是同时提防“咸天”可能的反水。
苏漫城的武器依然是“破日开天斧”，比起老人皇手中的“龙起剑”，简直是平平无奇。随后他抢先出手，斧刃弥散出象征破碎的漫光。
老人皇不屑一笑，手中古剑泛起混沌无波的水泽。
剑势看似优雅沉静，却满是不怒自威的压迫。
老人皇刀切豆腐般地破开对方一斧，剑中自有圣龙之吟，直逼对方身魂。
苏漫城全身剧震，神魂处更是嗡嗡大作，于是横斧疾撤，但难逃剑中圣龙所在的无垠强威，最终眉宇被刺破，血流如注。
颗颗血珠顺着剑身流淌而下，未留下一丝。
看着苏漫城的狼狈模样，老人皇哈哈大笑：“我可不是申玉夕这般废物，会折在这么个一品神灵的手中。你这般跃跃欲试地挑战我，无疑是自取灭亡！”
“沈天”这方神灵听得愤怒，但无一敢造次。
今兮虽然虚弱，但对眼前战斗的感知未失一分，并抓住了老人皇剑势中的力量核心，暗道：“人皇皆是真龙天子，而这剑中的圣龙之意，更是令我熟悉。”
于是今兮的意识不断向外辐射，“触碰”到了当初联络的“圣龙座”，又由此继续向更上方延展，终于感知到了一道熟悉的巨大龙影。
“这位老人皇算是你的传人吗？”
今兮调侃问道。
圣龙对此嗤之以鼻：“就凭他？所有的人皇不过是为了掌权狐假虎威罢了，和我们圣龙有啥关系？且看我如何惩戒他。”
老人皇又逼来一剑，满脸是血的苏漫城显然元气大损，这眉宇之伤甚至会损害自己的修为。但他不退，手中斧刃绽放出倔强的光芒，一股由“漫”而成的傲然之气喷薄而出。
漫原神，法海青玄！
老人皇的剑依然不怒自威，杀苏漫城对于他来说如同捏死一只蝼蚁。
而眼前这一斧，也不过是临死前的挣扎罢了。
剑落裁生死，就像是人皇下的死诏。
可就在剑锋再度刺破对方的斧芒时，老人皇惊讶地看到自己手中的古剑一颤，剑华水泽中溅起了一抹不寻常的波纹！
波纹是老人皇功法最大的破绽，有波纹便意味着自己的龙威出现了动摇，他不禁内心大骇：“什么情况？难道我触怒了圣龙？”
苏漫城看出了老人皇的迟疑，虽不明细节，但深知这是难得且唯一的机会。
于是斧刃悄然而进，在全力格开对方的剑锋后，怒绽出满是青玄之泽的奇异骄阳。
老人皇欲回剑，但波纹止不住的加剧，甚至在迫使自己撤剑。
他怒从心起，死死握住剑柄，顿令古剑苍焰滔天，喝道：“老子就是圣龙，以前是，现在更是！”
为了继续驾驭古剑，老人皇最终也被逼出了神机。
圣龙神机，天地立心！
气劲锋芒泼泼洒洒，神蕴圣威轰轰烈烈。
随着一朵朵缭乱刺目的光爆源源散射，将周遭映射得一片惨白。
忽闻一声惨呼，一道身影从中暴退而出，口中呕血不断，拖出一条凄厉的金色匹练。
今兮瞧得心里一沉，最终还是苏漫城败下阵来，而自己受困于敌方众神灵，无法上前搭救或搀扶，眼睁睁看着苏漫城倒地不起。
老人皇披头散发，浑身颤抖，身上布满了大小伤痕，不知是被苏漫城所伤，还是被自己的古剑所伤，已失态大笑道：“蝼蚁也配与人皇争辉？！今天你们都得死，整个‘羡天’，甚至还有‘沈天’，都属于本皇麾下！”
就在老人皇要继续发狂时，前方不远处传来浩荡金光。
“佛尊！”
龙犀不禁激动起来，因为他感受到千面佛已从颓靡中调整过来。
老人皇看着金光，比自己入侵初时更为强盛，不禁皱起眉头。
“老人皇，连圣龙都嫌弃你，要惩戒于你，你竟然还一意孤行。”
千面佛的声音传来，“这把古剑和你的皇威，终将都离你而去。”
“放屁！”
老人皇目眦尽裂，显然愈发控制不了手中的古剑，但依然强自斩出一道惊天剑芒，直指千面佛的宫殿，“千面佛，去死吧！”
嗡——
殿前愈发金芒腾腾，迅疾凝出一道巨大的金色“卍”字，抵挡住了老人皇天外流星般的一剑，撕裂气旋横扫十方。
千面佛的话愈发诛心：“‘龙起剑’素来古井不波，如今起了波纹，已是大损。你的剑道是基于人皇之姿的不怒自威，但你已大怒，道心亦破损。还拿什么杀我！”
“卍”字核心处将老人皇的剑锋牢牢绞住，后不住加速疾旋，泼洒出满是惩戒的超度之光，顺着滚滚杀戮的剑意，送回老人皇。
但闻老人皇一声悲怆大呼，本在休寂的申玉夕惊醒过来，看着局势扭转，脸上满是不甘之色：“怎么会这样？千面佛本已被我们压得死死的。”
比起今兮这方的死战，惜泠在“从天”那边可说是占尽了地利。
常年处在一重天的“中天”之所以敢进犯“从天”，正是因为夙歆和核心的古神牺牲，没了主心骨，这才敢如此放肆。
但惜泠的突然到来，给予了“从天”更为强大更加完美的补充。
夙姀、洙泠等带头圣灵本已做好同归于尽的准备，看到惜泠的盛大降临，满是激动涕零之色，整个“从天”又为此焕发光彩。
惜泠甚至信手便截断了“冷月神”寒江对千面佛的威胁，并对千面佛道：“这里交给我，不会有事的，你全力守住自己的疆土。”
“洛神坐镇‘从天’，力挽狂澜，乃九天之幸！”
千面佛终于能够宽下心来，这才得以在最后关头救下危险边缘的佛国。
而惜泠和寒江的大战，也在接下来迅速展开。
寒江知道自己已无退路，唯有豁出全部才有胜算，于是祭出了与自己神元相连的本命武器“冷月冰心”，乃是一枚冒着清冷月华的宝石。
冷月神机，万古冰心！
寒江伸出一指，满是绝意，点中身前宝石，顿令其斑驳裂开，后现出一颗冰雾腾腾的玲珑之心，被其一口吞下。
顿时，寒江整个身躯宛若冰封，肤色更是一片冰蓝，周身随之快速凝结出一片黑寒死域，疾行间向着惜泠致命扩散。
惜泠丝毫不愿浪费时间，因为“从天”整体的灵气还在不断流失，于是拔下头上发簪，发丝如瀑披下，随后发簪如暗器向着寒江激射而去。
发簪激射，暴发出恐怖的圣力，若换作其他神灵，必仓惶惊呼，修为弱的甚至肝胆俱裂。
但已是“万古冰心”的寒江浑然无感，死域继续向着来势无情吞噬。
象征光明的发簪刺入这浓郁的黑暗，惜泠心神为之一荡，但很快又趋于平静。随着自身神机渐渐展开，发簪如破浪之舟从整片死域中横穿而过。
当然，也一并贯穿了寒江。
嘭——
就算是“万古冰心”，也禁不住惜泠这底蕴一击，由此被无情地破裂开来。
寒江依然脸无表情，只是怔怔地看着惜泠，甚至自己感受不到任何痛苦，却看见身躯与冰心同频破裂。
“为什么？我会如此不堪一击……”
寒江的不甘之声有气无力。
惜泠笑了起来，直视寒江道：“我不是巧情，亦没有她的怀柔。你今天敢犯我们，我必会灭了整个‘中天’！”
寒江瞳孔放大，彻底碎成渣沫。
随后“中天”剩下的所有神灵发疯似地放手一搏，但“从天”的士气已被惜泠全部拾起，众圣灵攻势如天海，很快便将敌人屠灭干净。
“洛神威武！”
众圣灵齐声高呼。
夙姀却在此时匆匆跑来，两眼已哭得通红，看惜泠的眼神却满是恨意：“家母不惜牺牲自己性命也要相救的，便是你吧。”
全场顿时一片寂静，均不敢擅言一句。
看着夙姀凄艾的模样，惜泠叹了口气：“夙歆救的不是我，而是十天的神灵，或者说是十天乃至寰宇未来的气运。”
“放屁！”
夙姀在愤怒中哭泣更甚，“家母因你而死，我恨你，无法原谅你，更不会拥你为主，给我滚出‘从天’！”
全场哗然，胆子壮地已站出来劝诫夙姀莫要放肆。
“夙姀，她是至高无上的洛神，你此番言论触犯了圣灵的禁忌，快赔罪。”
洙泠小心翼翼地提醒着夙姀，并偷偷观察着惜泠的表情。
洛神不再是当年的洛神。
但夙姀自顾抬头挺胸，就是不退。
惜泠并未动怒，向着夙姀隔空一拂，吹干对方脸上的泪花，笑道：“放心，我来此只为拯救大家，不会占据这里。因为，‘从天’的未来属于你。”
说罢，素手一翻，一抹圣洁光华脱手而出，最终蒙在夙姀身上。
“这……”
夙姀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竟获得了“从天”的最高权柄，她不可思议地看着惜泠，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圣灵一族的使命本就是凄苦且无奈的，我也不想夙歆牺牲。”
惜泠劝慰后又道，“如今你继承了这个使命，你愿意承受这凄苦和压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