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荼蘼再现
青仰真人和兰揭怔怔地看着这一幕，对方的底蕴远远胜过自己，可偏偏狼狈地战败在自己面前。
一切都源于那道法则，端的霸道可怕。
钟离轩想趁势坐收这两位超级神灵，可偏偏在这时，法则的力量突然一滞，随后急剧削弱。
对方如获大赦，立刻逃脱，狼狈远遁。
还不待反应出个所以然，钟离轩不由自主地沉回“太古神迹”中，发现周遭所见不知何时已变了样。
只见前方重云深锁，一道身影自其深处徐徐浮现。
“此人拥有限制神序的力量！”
钟离轩意识到适才法则被削弱，必与眼前这身影有关，而且对方给他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重云层层拨开，对方的样貌映入眼帘，虽然身形脸庞、神情气蕴有了一定的变化，但钟离轩还是能一眼认出。
不是别人，正是曾经的天枢之主策尘！
这一惊非同小可，当年策尘与星尘一战后失踪，果然没有身死。
“很惊讶是不是？”
策尘一身风云激荡，令神迹之地都为之战栗，显然修为要比顾留和鱼老更为莫测恐怖。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钟离轩回复平静道，“不过你助纣为虐、甘做走狗，只怕这次是真的要走到头了。”
策尘哈哈怒笑：“你是靠‘尘’与这神序建立联系的吧？可是论驾驭这‘尘’，我才是先驱。现在神序的力量之源握在我的手中，你所拥有的力量会渐渐流失。一旦力量耗尽，神序不再支撑于你，你的神骨会再度断裂。”
钟离轩内心一顿，对方的话并非危言耸听，而且如果自己的神骨再断，那真的就回天乏术了。
“把神序交出来，我可以保你神骨无恙。”策尘开出条件道。
但钟离轩毫无惧意，反而暗暗心生一计，持棍间咧嘴笑道：“那就看你有多少本事了。能与当年的天枢之主一战，我无上荣幸！”
“好！”
策尘周身惊现浩瀚的混沌尘芒，“就知道你这不知死活的小子不会屈服，唯有让你受尽苦楚！”
尘神机，须臾明灭！
以“尘”为神机，策尘对此的掌握，确实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但钟离轩的原神名为“断尘”，策尘及其神机正好犯了这个名字的忌讳。
神机既起，钟离轩的神骨一阵躁动、噼啪作响，显然是神序内存在“尘”的缘故，现正在被对方利用和挑衅。
随后，策尘掌心闪耀出一团不住明灭交替的奇光，直激得天地间都明灭不定，随后光芒如龙，向着钟离轩铺天撕裂而来。
钟离轩紧握长棍，神序在其中激荡横走，顿在周身膨胀起一圈法则箴言，以自己掌握“尘”的程度，与对方硬撼。
断尘原神，天衍！
岂料双方还未接触交击，策尘这一手明灭之势已令钟离轩的法则破碎、箴言大乱，随后光芒进一步爆开，已将其长棍去势缠炸而住。
钟离轩对此心有预期，并未呈现慌乱，一口“无尘天息”喷向棍身，顿时溅起紫灿群星，反将对方光芒的爆裂之势推向高潮。
策尘意识到钟离轩是想通过法则来反吞自己的神蕴，或者说是剥夺自己对“尘”的掌控，不禁冷笑一声，隔空向着自己怒放的明灭之光一点。
双方交并处疯狂扭曲，似乎还牵扯进了神迹内潜藏着的诸多时光碎片，在极致的混乱中，钟离轩猝不及防地受到狂暴创击。
晦中即明，尽处皆灭，一切都在须臾之间。
钟离轩被无尽的破碎缠绕拥抱，即将在失去意识的过程中，沉入一片未知的虚无中。
策尘自那虚无中探来无形之爪，直取对方的神序所在。
此时，在钟离轩的识海中，今兮死死守着神序，及时发现了上空悄然探来的巨爪。
“众战星合一，天机无痕！”
今兮集聚战宿，在识海上空绵延恢弘赤河，于巨爪下落间惊情泛滥。
战宿中饱蘸了“尘”，并以神序为引，紫微星力为基，快速消耗着策尘的贪婪进击。
“倒是忘了你们是一体双灵。”
策尘冷笑更甚，“正好一并击杀，以绝后患！”
巨爪瞬间具象显形，一把一把地将滂沱战宿捏爆，后崩出无处不在的缭目爪芒，向着仅是魂体的今兮拍落。
“酒神欲醉！”
今兮动用了酒神肖尧的功法，正是将“释、相、离、回、颂”合一后，呈现出更高阶的“醉”。
瞬时，本已陷入颓靡的战宿倏地又泛滥成洪洗万丈，其中馥郁之意迫人沉眠释怀，迷离之感令人混沌错乱。
然醉即是醒，浊即是清。
看似被“灌醉”的战宿中，亦有一丝不可名状的大道独白。
隔空出击的策尘不由瞪大眼睛，他亦从这浓郁的酒意中感受到了来自酒神肖尧的意志，征服感在脸上化作狰狞之色道：“先是战神，后是酒神。如此上乘的传承，还是归我吧！”
涕泗滂沱中，肖尧的形象浮现出来，他冲着策尘不屑一笑，酒葫芦将所有的战宿尽收其中，在对方爪芒逼近的一瞬，又化作一种盛大洪流喷薄而出。
这番冲撞震荡极大，令钟离轩在颓靡中惊醒过来。
“好疼！”
钟离轩发现自己伤得极重，尤其是识海中今兮与策尘激斗，给自己带来更大的躯体负担。
周遭更是漆黑一片，钟离轩不知自己为何而入，更无从而出。
就在这时，钟离轩身旁不远处倏地出现了一个空洞，久违的灵气投将进来，他由此坠入空洞，又回到了神迹之地。
适才策尘一爪被今兮的“酒神欲醉”粉解，甚至还差点伤到自己的神魂，他不禁愠怒，看着虚弱归来的钟离轩，狞笑道：“你的神序之力已几乎耗尽了。”
虽然逃过一劫，但钟离轩无力再战，识海内的今兮更是魂力枯竭，但策尘杀意正旺元气正盛，该如何应对？
“你真是好命，‘观星试炼’的局没弄死你，攻打‘寻殇园’的战役亦死中求生，流浪寰宇时也没成功击杀你。此次，绝不可再错过机会。”
策尘已亮出了自己的武器，是一柄欺霜胜雪的苍白古剑。
“我身陷那么多的局，全是你在作恶！”
从策尘口中，钟离轩听到了了不得的秘密，一代天枢之主，竟从一开始便如此针对自己。
既然捅开了所有的窗户纸，策尘自然不会再遮掩，一步步逼近钟离轩：“我要杀的人不是你，是今兮，谁让你与他合体了。”
识海内，今兮别提有多震撼。
随后钟离轩注意到了策尘手中的这柄古剑，剑格上刻有一朵奇花的图案，正是曾令天枢圣都内人人闻风丧胆的——荼蘼。
“当年，世人都说我残酷，‘放逐’之刑是大家共同的梦魇。”
策尘笑容愈发冷冽，“殊不知，‘放逐’不过是我爱玩的一个游戏罢了。而你，将尝试到‘荼蘼’真正的滋味！”
虽然钟离轩已是任人宰割的状态，但策尘深知其狡猾，所以还是决定全力施为，算是给予这位多年对手最大的尊重。
尘神机，荼蘼方谢！
每一缕雪白的剑光，都仿佛是荼靡的一片花瓣，随着剑身嘶鸣，策尘身前绽放出凄厉之美，展现出一种赴死的生机。
钟离轩已眼帘低垂，仿佛只要自己再动一下，神序就会散去，到时不用等到策尘的剑锋来临，自己已然可以死透。
策尘不像是在屠杀，更像是在举行某个仪式，钟离轩不过是个可怜的祭品。
剑势运至圆满，靡靡之意充沛，即向着钟离轩无情宣泄。
一剑过后，万法俱灭，尘缘皆断。
策尘要的不仅仅是钟离轩的性命，还要断绝他穿梭九幽、往生轮回的机会，更要剥离他一身的传承、气运和大道。
最重要的，是完好无恙地夺回神序，掌控整个“太古神迹”。
就在策尘剑锋接近对方眉宇时，他突然感到异样，随后便看见纵横金线从无名处而出，很快在自己眼前勾勒出一面圆盘。
天罗盘！
“怎么会？”
策尘没想到还会见到“天罗盘”这个宝物，惊讶道，“这一定是假象，这宝物不是早就被毁了吗？”
此时，一个声音传来：“策尘，‘天罗盘’一直是你的掣肘，所以你当年借今昨非之罪开启‘放逐’，才借故毁了这个宝物，我没说错吧？”
说话的，正是一直在守护“天罗盘”的光明。
这一惊非同小可，钟离轩惊讶于当年“天罗盘”的崩坏竟不是意外，也属于策尘这家伙的算计之一。
策尘并不正面回答，而是冷笑道：“你对我动用‘天罗盘’，那你守着的这道防线可要空虚了哦。”
光明不以为意：“这不用你担心。说起来，你策尘算是咱们黑暗世家的叛徒，我今天想先清理门户！”
“清理门户？”
策尘怒笑更甚，“当年我执掌天枢圣都时，你们都是我座下的狗，这句话该由我来说才合适。”
古剑荼蘼怒放更甚，向着天罗盘的光芒纹路怒斩而下。
撕裂与轰鸣交织，令天穹扭曲大地狰狞，但虚弱的钟离轩躲在天罗盘后，因受其庇护而未受到直接影响。
“天罗盘”战战长鸣，似在抱怨当年遭遇的不公。
一场宿念之战，此时才刚刚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