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深渊魔剑

在九离与北圣对战时，钟离轩以神序干预战斗，同时，竟有一堆记忆碎片无形地侵入自己的脑海。

一个庞大无际的身影出现在钟离轩眼前，对方立于无尽渊海之上，周遭仙云腾腾，令自己看不真切。

“这人是谁？”钟离轩感觉很是熟悉。

随后听到那庞大身影传来动听的男声：“如今创世已毕，但世道格局还未打开，生命体还未构造，接下来该如何做？”

只听另一个男声应道：“祖神，您说的这些，当需要‘天命’来维系，继而以法则来大治世间，那么大世可成。”

这个声音钟离轩是第一次听到，但却让他感到分外熟悉，同时脑中出现一个男子的身影，正是天命的构造者点睛。

果然听祖神道：“好的点睛，这事便由汝来办。”

随后周遭刮起阵阵舒爽清风，似在拂育世间万物，钟离轩看着这壮观的造世剧变，可很快又有一番不寻常的震荡接踵而来。

“这世界在排斥点睛天命的介入。”钟离轩一眼便看出了端倪，就像一个生来无拘无束的人，不愿受到任何的约束。

点睛见状更是皱紧眉头：“这个世界生来罪恶，将来在此诞生的万灵也必是如此。唯有将这罪恶镇住，方能构成天命。”

对此，祖神有计可施：“那只能借助寰宇的力量，由吾寻一颗星来。”

天现紫光，祖神所寻之星不言而喻，星芒贯泻之下，强压这天地间的倔强震动，直至令其安定下来。

点睛随之默念秘语，循着澎湃的紫薇星力，造出了一道顶天立地的光柱，由此支撑起这个世界所有的天命秩序。

“为了让万灵都能受制于天命，我得以天命为躯，先造一具‘祖灵’才行。”点睛说罢，手中一番虚划，一具人形轮廓已浮现虚空。

钟离轩瞧得无比惊骇：“以天命为躯，不就是天命之躯？难道……”

那人形轮廓俨然是一具璀璨金身，没有具体的容貌，只见他居高临下播撒种子般的金点，由此诞生世间万灵。

这祖灵承祖神和点睛的意志，一直做了天命守护者的角色，但被他创造出的万灵却各怀心思，随着他们灵智的逐步打开，形成了诸多大小势力，准备反攻自己。

唯有击杀祖灵，才能打破天命的枷锁。

祖灵虽性情温和，但面对万灵的阴谋诡计和咄咄逼人，暴怒之下掀起灭绝天瀑，以绝对天命虐杀这些异己暴徒。

连年的惨烈战争中，眼见着万灵这方陷入无法扭转的颓势，一名魔徒悄然诞生，手中握着一柄漆黑如墨的长剑。

此剑位于某神秘深渊，那里正是当年那道镇压光柱的深处。

该深处皆是世界最本源的罪恶，由此诞生一剑。

魔徒能够驾驭此剑，并施展出罪恶滔天的剑术，最终竟成功击杀了祖灵。

祖灵心有不甘，临死前悲啸一声，令自己四分五裂，爆展成无处不在的天命纤维，反令这个世界被控制得更加稳固。

魔徒愤怒欲狂，在整个世界暴走，试图歼灭祖灵留下的所有余威，可最终被无数丝丝缕缕的天命之绪缠绕，最终力竭而死。

……

脑海中的画面在此时又化作碎片，后如潮水般退去。

“难道……我与那祖灵有着某种密切的联系，所以我能得到紫微星的传承，能够唤醒天命之躯？”钟离轩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偶然，必然才是左右因果的核心中枢。

这也是天启上尊看到钟离轩的眼神，感受到对方的气蕴，表现出惊讶和敬畏的原因。

此时，钟离轩集结起真意之海内的诸般底蕴，海水沸腾不休，围攻巨舰的游鱼瞬时被条条撕裂。

天启上尊呕出一口鲜血，就此颓靡坠落。

胜败就在这转瞬之际，所有人都没能反应过来。

“我输了。”天启上尊一脸赤诚，哪里还有先前的傲慢姿态？并向钟离轩拱手道，“这些年来，真意之海的尽头一直有一道无形屏障阻隔，使得我们寸步不前，还请大人能够帮我们破解难题。”

这忽然又称钟离轩为“大人”，更是让大家摸不着头脑，甚至有理由怀疑他们之间原来就认识。

好在北鲲早就认识钟离轩，对其充分信任，相信一定是对方身上有自己不知道的密辛，于是道：“感谢天启上尊海涵，我等必尽全力，共襄盛事。”

“你算什么东西？关你什么事！”天启上尊却丝毫不给北鲲面子，又对钟离轩恭敬道，“请随我去尽头处一观。”

己方巨舰群雄还准备造次，被北鲲压下，后看向钟离轩道：“去吧，给弟兄们开开路。”

钟离轩点头示意，随后登上天启上尊的船，穿过愈发暴烈的惊涛骇浪，冲破重重风阻，最终来到一片赤红色的海域。

出于试探，钟离轩走到甲板最前端，伸手触碰前方，与那无形屏障接触，顿时溅起朵朵涟漪，随后自己被震退好几步。

“真是神奇，和当年我进入的‘无尽海’外围很是相似。”钟离轩想到了当初在无尽海，明明能看到极远处，可偏偏只能在外围行动。

北鲲的巨舰和其他船只都紧紧跟在其后，生怕错过了重大机缘。

“可有发现？”天启上尊一脸期待地看着钟离轩。

钟离轩并未答话，再次走到甲板前端，但这次不再擅碰前方，而是循着自己脑海中的记忆碎片，感知前方。

整片海域再度波澜大起，尤其是自己所处的这方赤红色海域，更是在浊浪腾腾中呈现出形态各异的万灵之状。

天启上尊更是瞧得心潮澎湃，这不正是自己当年追随祖神时所看到的创世之景？

钟离轩的感知很快便有了收获，他发现这层无形壁障中藏着一件利器，虽已锋芒内敛，但阻隔之力全由其而起。

“显形吧！”钟离轩挥霍出自身的“紫薇天心”之力，滚滚紫华映染整片巨大屏障。

看到熟悉的紫华，同船的众神终于知道天启上尊为何要对钟离轩如此恭敬，原来正是祖灵的转世来拯救大家了！

只见紫华核心，一抹黯华似被唤醒，缓缓浮现而出。

这利器，俨然是一柄长剑的形态。

这一惊非同小可，天启上尊不禁捂住嘴巴，这不就是当年那魔徒手中之剑？

此剑当年斩杀了祖灵，现在又阻住大家的大道之路！

“由我毁了这把剑！”天启上尊忍无可忍。

“等等。”钟离轩却有不同看法，“透过记忆，我看到了当年祖神所犯的一个错误，便是在与点睛筹谋天命时，意外地捅破了魔窟的入口，诞生了那位魔徒。于是只能将计就计，硬是从魔徒身上剥离出了祖灵。”

这无疑是个惊天大秘密，原来在创世之初，是先有魔灵再有万灵。

难怪生灵生来便带有恶业。

按照这世世代代轮回的逻辑，虽然现在看来今兮是钟离轩的影子，但实质是，钟离轩诞生于对方！

透过记忆碎片，钟离轩已渐渐接受了这个事实，又道：“所以，此剑非但不能摧毁，更应充分驾驭和运用，才能打开前方未知的海域。”

天启上尊愣在原地，感觉内心原本的信仰正在崩塌。

顺着感应，钟离轩又一次探出手，在又一次惊起涟漪时顶住了震荡，随后手探入了屏障之内。

魔剑顿时受到感应并剧烈震动起来，向钟离轩投来巨大的敌意。无尽锋锐之气化作浓郁魔雾，向着对方缠绕过去。

钟离轩将自身最上乘的天命底蕴皆加注于神序，随后自神骨中铮然腾出一柄金灿利剑，刺破蒙蒙魔雾，与魔剑狠狠交击。

这一击金铁之声令众舰上不少神灵身魂受创、五感大损，甚至海域多处出现了断流甚至是逆流。

天启上尊极力稳住局面，后看向北鲲：“过来帮忙！”

“这时候想到我了？”北鲲暗骂一句，但基于钟离轩正全力破局，自己不能置身事外，于是率众随天启上尊布阵。

真意之海的破坏速度疯狂加剧，众神的死伤也在压倒性地激增，强如天启上尊亦不支吐血，北鲲也受伤非轻。

“这地方是弟兄们多年的心血，就这样被毁了，这钟离轩靠谱吗？”天启上尊身旁的那位心腹不禁又骂骂咧咧。

“不破不立！”天启上尊斥道，“你是想继续窝囊地待在这里，还是险中求生，获得更好的大道机会？”

“大家凝神聚力，拼了！”北鲲登高一呼，自己这一方在此刻出奇的团结。

就在这时，钟离轩的神序之剑和魔剑不知激拼了多少个回合，但闻一声惊心动魄的碎裂，竟是自己败下阵来。

一切似乎都和当年一样。

魔剑如魔灵出世，剑锋所向披靡，就这样刺进了钟离轩的心窝。

紫华凌乱，血溅万里，所有船只都没有幸免。

天启上尊惊呼一声，脸色惨白地看着这一幕。

钟离轩竟感受不到疼痛，眼前似乎出现了一张狰狞的脸，怨恨地看着自己。

就像流云看着纪连城，今兮看着钟离轩。

这世世代代的羁绊和恩怨，自创世开始，便纠缠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