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敲打
半晌没听见他的回应,“怎么了,是不是伤口疼?”
顾清渺疑惑偏头望去,身体舒展慵懒靠在椅上的苏云亭,眉心微蹙,如冷玉般脸庞上一双漆黑幽深的眸子为他添了几分冷峻,让人不敢轻易接近。
他淡淡回应,“无碍。”
后仰着,半眯着眼眸,若有所思地凝着书案上还未收起的书信,离得太远,他依稀看见渺渺二字。
心下暗忖,女子,身份不低,和她交好,满足这三个条件的少之又少。
瞥见窗外沉沉夜色,苏云亭起身,“天色已晚,苏某先告辞。”经过她的身边,淡声,“顾姑娘,早些歇息,有些事情不是长辈定下就能作数的。
是啊!
她怎么没想到,若是此事定下了,定会传出风声,况且是皇子侧妃,不是渐渐衰落的荣国公可以决定的。
回头看着他远去的身影,嘴角噙着一抹笑意,双眸闪过一丝怀恋。
荣国公府。
窗柩传来声响,警觉的唐墨儿摸到床榻边的剪刀紧紧握着,小心翼翼地掀开床幔探出头,定睛一看,“红锈,你怎么这副打扮。”手上一松,剪刀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郡主,小姐给您的信。”
悬着的心放下,唐墨儿接过信立马打开,看着信中渺渺的关心的话语,鼻子一酸。
父亲、母亲相继去世,三房只剩下了她一人,无人依靠,她实在是想不到办法,不得已才写信给渺渺。
眼下,大伯母他们并未发现她已经知道此事,不然她连给渺渺的信都送不出去。
一想到会给三皇子当侧妃,唐墨儿眼神死寂地看着地上的剪刀。
翌日。
皇城蕴和殿。
五公主从皇家马场被抬回宫内,太医院的都候在殿外等候传唤。
娴妃藏在宽大袖子中的手紧攥着,眸中狠色划过,对着皇上泪眼涟涟,“皇上,我们的容儿她是有什么地方得罪了青禾,以至于遭此毒手!”
皇上眼色微冷,拂袖坐在椅上,不带一丝感情的眸子扫过跪在殿中的太医,沉声道:“救不醒五公主,你们的脑袋也别要了。”
跪着的一众太医们冷汗涟涟,“臣等定会竭尽全力救治五公主。”
安宁长公主带着青禾郡主踏进殿中,就看到皇上大发雷霆的样子。
跟在母亲身后的青禾郡主,心中一慌,抿着嘴唇,她不过是让侍女给萧容的马匹加了点东西,是她自己骑术不精摔下马。
对着皇上行礼的安宁长公主直接略过一旁的娴妃,当是没看见她这个人,拉着身后的青禾郡主,“还不给你舅舅认错。”
“舅舅,月华不该和五公主在马场比试骑术,是月华的错。”
青禾郡主跪在皇上的面前,低着头眼里尽是不愤。
“仅是比试骑术?容儿骑的那匹马被人下了药,偏偏和青禾郡主你比试的时候,药效发作,当真是巧啊!”
“娴妃,你身在后宫,对外面发生的事情还真是清楚!”
安宁长公主话里有话的讥讽,娴妃忽而一笑,“长公主,本宫哪比得上你,清远侯怎么没一起来?”
“是吗?娴妃还是管好五公主,莫一天天地纠缠李尚书家已有婚约的公子,有损皇室体面。”
娴妃脸色微变,半点不落下风,“长公主,您也知道有损皇室体面,那就好好管教青禾郡主。”
皇上眸色阴沉,身上的威压尽显,“说够了吗?”
娴妃顿时禁声,垂眸柔顺走到皇上身边,“妾身,心忧容儿一时情急,冒犯了长公主,还望安宁长公主体谅。”
安宁长公主嗤笑一声,瞥见皇兄的冷凝的神色,心下一顿,没再和娴妃计较。
“安宁,青禾在你的管教下越加的放肆,出宫后青禾去灵安寺为容儿祈福,容儿何时醒她便何时回长公主府。”
“舅舅,”青禾郡主猛地抬头,满脸的不情愿,在母亲的眼神下,不情愿叩头谢恩,“青禾谨遵圣意。”
安宁长公主知道皇兄还是偏袒了她,唇角勾起,不屑地瞟了娴妃一眼,行礼带着青禾郡主离去,期间看都没看受伤的五公主一眼。
“娴妃,可觉着朕委屈了你和容儿。”皇上侧身抬眼,她也不再年轻,眼尾依稀可见几道细纹,性子也越发沉静。
她怎会不埋怨,容儿至今昏迷不醒,罪魁祸首青禾郡主的惩罚竟然只是去灵安寺祈福,何其可笑,何其偏心!
咬着牙,扯出顺从的笑意,“只要皇上心中记着妾身和皇儿便好。”一双眸子柔情似水地望进皇上尽是审视的眸里。
皇上突然感叹,“烁儿、煜儿都长大了。”他转头问娴妃,“肃州怎么样,作为煜儿的封的。”
封的!
娴妃心底波涛汹涌,走到皇上身前,软着身子依偎到皇上怀里,“妾身也不知道,只要是皇上为煜儿选的都好。”
“那就定下肃州。”
皇上环着娴妃的肩,垂眸凝着她的发顶,神色晦暗不明。
“爱妃觉着益州给烁儿作为封的怎样?”
也不知怎么了,皇上接二连三的发问,还都是……
娴妃不知所措,眉心一凝,“皇上,妾身那知道这些,您是九五之尊,天下之主。”
皇上拥着娴妃进了寝殿,总管太监夏海守在殿外。
卯时,金銮殿上。
皇上坐在龙椅俯瞰殿中的朝臣,早有耳闻的各官员,上奏皆是无关紧要的小事,他们可不愿意此刻去触霉头。
结束,群臣散去,总管太监夏海单是请了李尚书去了御书房,周边的虞太傅和萧烁眼神交互。
御书房里,正在批阅奏折的皇上,手中朱笔未停,“爱卿,你素来刚正不阿,府上门风清正,怎会出了一个行为不端的表小姐。”
闻言,李尚书浑身战栗,两腿一软,扑通一声跪下请罪,“微臣,管教不严,请皇上恕罪。”
“起来吧!”
皇上走到他的身前,“事已至此,烁儿也将她带回府中,就给她个良娣的位份。”
“臣叩谢隆恩。”李尚书用袖子擦拭额头的冷汗,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