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岩香的离开
张鲁一赶到岩香下榻的宾馆时，在楼下遇到了西蒙，看到张鲁一，西蒙给予一个微笑，西蒙说她刚刚从岩香房间下来，这丫头已经恢复了平静。张鲁一想虽然她现在知道了温依的真相，但爷爷并没有真正陪伴过她，所以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也可以理解。西蒙让张鲁一先去找岩香，他暂时在楼下等他，说是有些话要说。
张鲁一走进房间，向岩香道歉，说自己最近几天太专注寻找老爷子，忽略了岩香的感受。岩香得知张卫东失踪先是有些吃惊，随后反而安慰起张鲁一来。两人简短地聊了一会儿天，岩香告诉张鲁一，她已经同意跟西蒙他们一起回一次勐腊，将爷爷的骨灰安葬。只是现在从张鲁一嘴里得知张卫东失踪的消息，她总感觉这时候应该陪在张鲁一身边才好，所以她决定暂时不走了。
张鲁一看着岩香心里充满感动，没想到这个时候岩香还在为他考虑，岩香这一路跟着他风餐露宿，甚至连一句怨言都没有。如果没有张卫东这档子事，或许他更应该陪着岩香一起回勐腊。张鲁一并不是一个善于交际的人，也不是一个有安全感的人，所以这个世界上能让他放下戒备用心对待的，除了李春好像只有眼前的岩香了。
“岩香，谢谢你。”张鲁一拉起岩香的手，看着岩香真诚的眼睛。岩香却一时羞红了脸颊，却也没把手抽回去。
“不过，岩香，我想说的是，让爷爷入土为安毕竟是大事，也是拖不得的。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尽快赶回去，尽可能地安排好爷爷的后事。”张鲁一说着，松开了岩香的手。
岩香点了点头，她理解张鲁一此时的心情，也知道他必须要尽快处理好张卫东失踪的事情。作为傣家的女孩，岩香的生活历来毫无拘束，她弄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就爱听张鲁一的话，不过实际上她也不想弄明白。
张鲁一说等会去机场跟她送行，岩香笑着按住：“鲁一锅，你就赶紧去办你的事情。我这里不要紧的，等你找到叔叔就来勐腊找我吧。我们又不是不见面了。”
张鲁一笑着点着头说，也是也是。随后与岩香告别，下得楼来。
楼下的西蒙已经等候多时了，看到张鲁一走出来，他立刻问道：“小朋友，张卫东先生的事情怎么样了？”
看来这帮人的确手眼通天，有些本事，竟然已经得到张卫东失踪的消息。张鲁一稍有迟疑，立刻神色自若地回答：“暂时还没什么头绪，不过我们正在努力。”
西蒙点了点头，神情有些复杂地说：“张卫东先生真是个好人，希望他平安无事。”
张鲁一也心有戚戚然，说：“是啊，希望一切都能尽快解决。”
“不过，我这里有些情报，不知道对你会不会有些帮助。”西蒙看着张鲁一说道。
“什么情报？”张鲁一好奇地问道。
“恰马尔先生生前在调查时，发现毕南村同时绑架了几位国内顶尖的医学专家，而这些医学专家研究方向都是神经学方面的。”
听了西蒙的话，张鲁一的眉头微微皱起，他感觉到了一丝诡异。他搞不懂毕南村这么一个文物走私集团去绑架神经学专家做什么？难不成是让这些医学专家研究文物，这简直就是笑话。他问道：“这些医学专家们是什么时候被绑架的？你们怎么不去报警？”
“他们被绑架的时间就在半个月前，当时你们还在鄯善。至于报警，恕我直言，一来这些人与我们无关，我们不想多事。二来你也知道我们的情报来源并不都是通过合法途径获得，自然也不想和警察有过多的联系。”西蒙拿出一张折起来的纸片递给张鲁一。
张鲁一想想西蒙说的也有些道理，毕竟人家现在是外国友人，对于毕南村绑架他人的事情，他们本来就没有义务去做些什么。再说他们这个所谓的西太平洋文化中心，到底有什么猫腻谁又能知道，或许他们也不想甚至是不敢与中国警方有所瓜葛。
张鲁一接过纸片，仔细看了看，在上面记录着一个地址，看起来并不是很熟悉。然后抬起头问道：“这是哪里？”
“这是北京西郊的一个酒吧，这些专家就是被集中在这里，只是恰马尔先生还没调查完成就已遇害，所以我们还不确认这事情是否与张卫东先生的失踪事件是否存在联系。”西蒙解释道。
张鲁一知道毕南村这些人做这事绝对不会是闲得蛋疼，他认为既然绑架老爷子和医学专家都是毕南村做的，而恰马尔也是毕南村一伙人加害的，无论如何，这条线索的确都有必要去查一下。
”你把消息透露给我，你的孙老板知道吗？“张鲁一礼貌地问道。
西蒙笑着说：”就是他指示我将消息传达给你的。“
“恰马尔是怎么得到这个地址的？”张鲁一有些好奇。
西蒙保持着职业性的微笑：“钱，只要有钱买通对方内部的人，这些其实并不算什么难事。”
张鲁一明白虾有虾路，蟹有蟹路，他虽然自诩不为五斗米折腰而不认同，但他也必须承认在这表面上岁月静好的世界，钱有时能起到的作用是无法忽视：“但是你能用钱买通别人的手下，别人同样能用这种方式对付你。”
西蒙听了张鲁一的这句话忽然变得默然。
张鲁一继续说：“所以，恰马尔死了。”
“或许你说的不错。”西蒙表情肃然，“但我想这并不妨碍你去寻找真相。”
“好的。”张鲁一将纸片收起，“不过在我寻找真相之前，我想和您老确认一下，您给我这些情报是不是要什么回报？”
西蒙被这么一问，倒是一愣：“小朋友有必要这么看低老头子的人品吗？”
“有必要啊，省得我往前冲，您老忽然背地里给我捅刀子。”
西蒙摇着头，笑道：“我想你应该清楚，我们只想给予你帮助。如果一定要给回报，那就请等事情结束，不要再阻碍孙先生与张卫东先生叙旧吧。”
西蒙告诉他，孙伟已对失去的那段记忆已经不再那么执着，人一旦上了年纪就喜欢回忆过去，现在孙伟只是单纯地想与张卫东叙叙曾经的战友情谊。恰马尔的死，让孙伟意识到人生是无常的，有时候我们执着于某些东西、某些记忆的时候，可能会让自己失去更珍贵的东西。珍惜当下或许是更好的选择。
张鲁一看西蒙说得真诚，于是便也小心地应允。西蒙忽然想起了什么，转头对张鲁一又说道：”小朋友，有个消息不知道对你有没有用。根据恰马尔的情报，毕南村似乎也有对王援朝动手的意图，却不知什么原因忽然停止了。“
”王援朝，他不是在精神病院吗？”
“八年前王援朝病情好转，就被家人接走，之后就杳无音讯，也许就是因为这个，毕南村他们才停止行动的吧。”
告辞西蒙回到老宅，张鲁一拿着西蒙提供的情报与李春商量，李春觉得不管这事是不是跟师父失踪有关联，都得去看看，宁愿错误也不能错过。
张鲁一觉得李春说得有道理，决定让李襄继续帮忙留守老宅，第二天便带着姬道玄驱车赶往北京。
他们的汽车在城里驶向高速，没走多久，李春就发现他们被一辆车跟踪了。也不是李春有多敏锐的观察力，只是这两辆车够招摇，就这么不躲不藏，不紧不慢地这一路跟着。张鲁一却笑话这是李春这些日子太累了，发了迫害妄想，谁跟踪会这么招摇过市，恐怕只是凑巧罢了。
于是李春不服，在一个空旷地带，他故意打开双闪，靠边停车。后面的车果然也跟着打双闪停在他们后面，没有显出一点专业性来，倒是让李春感觉到智商受到了侮辱。
李春一时火起，气势汹汹推门下车，抄起工兵铲径直向后车走去，他倒要看看那里面坐着的是哪几个没脑子的傻蛋。
张鲁一瞧见情况不对，赶紧下车拉住李春，提醒他冷静下来，毕竟他们还有更重要的是要做，不要惹出不必要的麻烦。李春倒也听话，点了几下头，这才缓缓走到后车的旁边，用铲柄敲了几下车窗。
车窗徐徐摇下，李春就见里面坐着三个年轻男人，面生得很，不过从这些人手臂上花里胡哨的纹身来看，也定然不是什么好人。看着李春来势汹汹，驾驶位上的男人将手架在车窗上忽然发问：“啥事？”
这人的声音有些飘，感觉很没底气，这让李春觉着有些好笑，他继续绷着脸：“为什么跟踪我们？”
男人眉头一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们只是出来兜兜风而已。跟你们只是碰巧遇到。”
“碰巧？”李春冷笑着，“老子故意绕着路走了大半天，你们几位都跟着，合着你们兜风的路线是老子给安排的是吧？是不是老子叫你们喊爸爸，你们也跟着喊？”
男人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但仍旧嘴硬就是巧合而已。
李春觉得奇怪这几个年轻人看起来凶神恶煞的，怎么会这么怂，有些不合常理。在他看来，这几个年轻人像是认识自己，却又找不出理由来证实自己的想法。正想着，就见车里一阵骚动，几个人的显出惊惧的神色。李春侧头看时，却不知道姬道玄什么时候也下了车，这会儿正蹲在引擎盖上扒着挡风玻璃朝里看，这模样活脱脱就是一只没尾巴的巨型壁虎。
“二傻子，干啥呢。”李春没好气地问道。
“气味熟悉。”姬道玄依旧保持着奇怪的姿势，只是玻璃的发光让他看不清车里的情况。
“这里窗开着，过来看就是了。”李春提醒道。
姬道玄听了点点头，随即跳下来径直走向车门。李春暗自摇头，这个神经病还真是没谁了。走到车窗前，姬道玄冰冷的眼神扫向车内，厉声喝道：“果然是尔等鼠辈。”
就在这时，车子忽然发动起来。“要跑！”李春吼了一声，刚想动手，却见姬道玄一伸手，便将驾驶位的男人活生生从车里拽出车窗，因为绑着安全带，这人就这样卡在车窗里，疼的嗷嗷乱叫。怠速状态下的汽车就已姬道玄为中心，缓缓地饶了一圈，最后砰的一声撞停在马路牙子边的水泥电线杆上。
李春紧走几步，直接拉开车门，突然听到了一声枪响，吓得他直接松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紧接着又听到了枪声的回荡。他抬起头，就见姬道玄一个凌空翻身从车顶直接翻越到了另一侧。等他们稳住身子，再回头看时，那辆车已然完成倒车，疾驰而去。
李春知道中枪的初始是没有痛觉的，所以他赶紧在浑身上下查看，确认没有中枪。于是直奔姬道玄身边，姬道玄的上衣下摆上留下一个枪眼，看来对方在惊慌中胡乱开枪，好在姬道玄反应敏捷，并没有被伤到。姬道玄说他认出这几个人就是在老宅油饼铺前被他收拾过的那些小喽啰中的几个，李春有些恍然大悟，这才算想明白为什么这帮小子为什么还没照面就已然怂了。
可以确认这些小子果然是跟踪他们的，而且大概率是毕南村派来的。他们有枪，却没在一开始就袭击，估计毕南村交给他们的任务不过就是跟踪，并没有要杀人的意思。但这不代表他们的处境就是安全的。李春甚至有些懊恼，如果前面自己和姬道玄出手能在快一些，或许能拿下这几个小子拷问一下。
继续上路，李春却像得了疑心病，总是在后视镜里左右环顾，他总觉得这伙人不会那么容易就善罢甘休。好在直到他们过了高速收费站上了高速，也没再看到有什么异常。李春这才松了一口气，可惜事实证明他的这口气松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