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拒婚
刘清荷认出来人,但只认得是那日拾阶而上的男子。至于那昏暗的书坊,她因着并未看清,而且那时对他的话语也有所不悦,也就并未将面前之人与那日的人影重叠。
“二公子…”大公子宋赋她是见过的,所以眼前这位,应就是那二公子了,她可是记得王二妮说过这府上的主子统共就这么几位,所以她才有此猜测。
宋辞见刘清荷如此反应,便知她压根就没想起她曾救过他一事,既如此,宋辞也装作不知,只脸上微笑,语气却淡淡问道,“姑娘今日也是来找大嫂?”
刘清荷见对方仍旧以为她是来找陆蓁蓁的,便想到一个可能,这位二公子难不成还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婚约?
“我今日是来找二公子的,不知二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刘清荷刚才路过了一处假山,觉得那里的隐蔽性还不错,便想着去那里说话也好。
“好。”宋辞见刘清荷看他的眼神里并不似别的女子那般充满着倾慕之情,便觉听听她说什么也无妨。
他原想领着刘清荷去前院,可谁知刘清荷却是越过了他往那边假山而去。明明是宋家府邸,但刘清荷却兀自走着,这下子更让宋辞好奇这女子找他究竟要做什么。
他见刘清荷真的踏入那假山范围,宋辞是犹豫了那么一会儿,但作为女子的刘清荷都不怕,他一个男子又有什么好怕的,便也跟了进去。
刘清荷见这里果然幽静而无人,便立即说出来意。
“二公子可知道我与你的婚约?”
婚约?宋辞并不知情,可又一联想到祖父宋尹如此着急让他回府一趟,又道是有重要的事要与他说,他这才有些恍然大悟了。
“你果然不知道吧?”宋辞并没有摇头或点头,但因着迟疑未答,刘清荷已是笃定了自己的想法。
“那么刘姑娘对这婚约是如何想的?”寻常女子对于婚约一事不是该全部交由长辈处置么?可宋辞见刘清荷一个女子,却是如此大胆而直接来找他这个或许将成为他夫君的人,宋辞此刻并未对这门亲事有什么喜或不喜,反倒是想先听听站在他面前的刘清荷到底想与他说什么。
刘清荷摇头道,“我不愿意,我想二公子你应该也是不愿意的吧,既然我们两人都不同意这门亲事,那我可否请二公子你与宋大善人说一下,这两家婚约就此作罢?”
她话落,宋辞除了微微挑眉,脸色似也没什么变化,只是语调还是透露了些他的不解。
“刘姑娘是对在下不满意,还是因有意中人了?”宋辞没想到刘清荷是来拒婚的,可女子拒绝他,宋辞还是第一次被如此对待,虽谈不上因此生怒,但实在也有点没想到。
“二公子龙章凤姿,贵不可言,小女子只敢仰望,况且这婚约也是多年前家父与宋大善人的口头玩笑,虽有信笺为证,但这么多年了,也难以作数不是?”
“那就是有意中人了。”宋辞直接忽略掉刘清荷对他赞美过后却仍旧拒婚的理由,只又自以为了然说道。
“我也没有意中人…还请二公子与宋大善人说一下此事,多谢了。”刘清荷今日还要去医馆坐诊,也就不能耽误太多时间,所以她与宋辞施过礼后便疾步走出了假山。
宋辞见人就这么走了,便也随之步出假山,只是他此刻的神情让人难以捉摸,似微怔,又似在思考。
“公子,马车已备好。”
属下前来禀报,却见宋辞又转身离去,只留下一句话。“今日我需留在府中,你替我去王府一趟。”
而步出宋府的刘清荷并不确定宋辞会否按照她的意思与宋大善人说明她不同意这门亲事,可不管宋辞如何说,就算是说的他不喜欢她也无妨,因着刘清荷觉得只要目的达到了就可以了。
来到医馆,见已有两人在等,刘清荷便心生歉意,而东家虽见她迟到了,但因着有人问诊也就没多责备,只让她快些来坐诊。
刘清荷立即点头,坐下后,便请问诊的人落座。
“没什么事,只是寻常风寒之症。”刘清荷写了个方子后,男子接过忙道谢后便给了诊金。
另一问诊的人上前,是个浓妆艳抹的女子,她看起来有些着急的样子,也不落座,只径直问刘清荷,“大夫现在可能出诊?”
“出诊?”刘清荷只上了两天班,也就并没有出诊过,而且说到出诊,她不敢做主,当然也要问问东家可否。
这女子见刘清荷迟疑,只得又带着恳求的语气说道,“是我的一个姐姐病了,她如今…不便出门,还请大夫随我走一趟。”
“稍等我一下。”
刘清荷来到抓药的柜台,此时东家正指导新来的学徒在为草药分门别类,她也只能打断他一会儿。
“东家,我现在可否出诊?”刘清荷轻声问道。
“出诊也不是不可,只是你一个女子,还是当问清楚再做决定。”那东家见那名浓妆艳抹的女子并不似良家子,倒似在那花街柳巷的妓子,所以为了刘清荷的安全着想,他以为还得问清楚些再去。
刘清荷知道东家也是在提醒她,她便又走到那女子的面前问道,“请问是在何处?”
女子所从事的行当确实也如东家所料,所以她支支吾吾地,为的是怕刘清荷知道了便不愿去了。
刘清荷见女子一直欲言又止,便大约也能猜到是去的何地,她微笑道,“没关系,你领我去吧。”
“多谢,多谢大夫。”女子一听刘清荷竟是愿意出诊,便脸上立见喜色。
刘清荷与东家知会了声后,便挎着医箱跟着那女子去了。
走街串巷之后,刘清荷终于来到了目的地---一处稍显破旧的瓦房前。
“刘大夫,这里便是我那姐姐的住处,你请进。”
刘清荷点头进去,只是一踏入内,便闻到一股糜糜的味道。
“芍儿姐,是大夫来了。”这女子似乎已经习惯,也就丝毫不觉这味道有何不妥,只走到床边,扶起床上消瘦的女子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