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居然是你?
她们被人埋伏了!
看见漫天飞矢宁清一把拔过身旁侍卫的长剑,她不断挥舞砍掉冲她飞来的箭矢,
宁清抓住周峻山将她护在身后。
见状,周围的侍卫都拔出兵器开始防御。
一队人摆出阵势向密林开去。
宁清手臂都抡的要冒火烟了,这些箭矢没有伤她分毫。
不一会,箭矢用尽,树林重归寂静。
危机刚解,但又来了新的状况。
箭雨吓的马儿嘶吼发狂,这几匹马是西凉宝马,此时发狂车夫根本制不住。
只见它们拉着马车在小路横冲直撞,有不少人受伤。
车夫都被颠下马车,还被马踩踏过去,
咔咔几声,似乎断了几根肋骨。
场面乱作一团。
其中一辆马车直直冲着她们二人撞来,此处是在山体中开出的小道,周围都是高于平地的陡峭山坡,
两人避无可避。
眼看着马车要撞上周峻山,宁清惊惧出声,
“小心!”
周峻山似乎也没意料到,一脸惊惧。
疯马不管不顾,直直冲撞过来,宁清一把搂住周峻山的腰,将她抱上了坡上的大树。
周峻山会意,抱着树干不撒手,这高度足以让她逃过一劫。
但宁清就没这么幸运了,疯马极快冲来,离她只有几尺。
千钧一发之际,眼看着马蹄要踏上宁清,
她大喝一声,跳起抓住疯马的鬃毛爬上了马背。
那马癫狂不止,与她在大青山见的疯牛不相上下。
这本是小菜一碟,但是如今她身体不佳,被颠的有些晕。
宁清心知要速战速决,暗中不知还有多少敌人在窥视她。
没有多的时间,她拔下头上的钗子一把插入疯马脖颈,将它捅了个对穿。
宁清长发披散,双眼通红,她抓住簪子几个插拔,把疯马的气管和动脉捅的稀烂。
马痛极,狂颠不止想把她甩下去。
宁清死死夹住疯马,手上动作不断。
喷涌的血溅了她一脸,红的血,白的肤,黑的发,这几种颜色在她脸上形成鲜明的对比。
妖异又残忍。
美艳又可怖。
周峻山沉默地抱着树枝,黑幽幽的眸子没有以往的笑意与温柔,黑的仿佛是个无底沼泽。
突然周围传来肃杀之声,一队黑衣人身手鬼魅,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车队中间,她们武器各异,拿刀拿剑,甚至是斧头,长矛。
她们像死神一般收割组队的生命,不少侍卫在她们的围剿下惨死。
她们突过包围圈直直向宁清杀来。
敌人来势汹汹,
宁清没有趁手武器,而且身体欠佳。后边还有周峻山需要看顾,此刻绝不是恋战之时。
趁敌人还没近身,宁清抱下周峻山将她扛在自己肩膀。
她拔出腰间暗器,将最凶悍的几个黑衣人脑袋射了个对穿。
因为敌方人数太多,即使暗器用尽战场上还是有不少杀手。
不过因为宁清的帮助,此时战场的局势发生了一些变化,她们的队伍士气高涨,不再像刚才那样被压着打。
见战况胶着,宁清抱起周峻山狂奔。
她们必须回到城里。
敌暗我明,后边不知道还有陷阱在等着她们。
周峻山被宁清抱在肩头,心里泛起一阵异样。
她们俩紧密相贴,宁清的一只手扶着她的腰,另一只手圈着她的大腿,她能听见宁清粗重的喘息声,鼻尖还萦绕着女人幽冷的熏香。
那香味仿佛有薄荷,茉莉,栀子,当然了此时还有浓厚的血腥味,这些味道混在一起,怪异又惑人,清冷又甜腻。
矛盾,但异常迷人。
颠簸中周峻山主动抱住了宁清的脖子,把头靠在她的肩膀。
女人黑幽幽的眸子放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周峻山清瘦抱起来毫不费力,宁清健步如飞,不一会就把黑衣人甩下。
宁清一头扎进密林,
一边掩藏痕迹一边奔跑。
她有在大青山游猎的经历,那群杀手如果想在大山围剿她还有些困难。
因为根本找不到人。
差不多一个小时之后,
宁清也累的气喘吁吁。
她沿着大山直往最深最险处跑,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周围森林茂密,树木遮天蔽日。
宁清打量一番,确定周围安全,她将周峻山从肩头放下。
“歇息下吧。”
“暂时安全了。”
周峻山被颠的脸色发白,她脚刚落地就觉得无比眩晕,
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转。
她抱着大树呕吐不止。
宁清轻轻给她拍背,
对于这群突然杀出的黑衣人她也感觉纳闷。这到底是谁派来的?
就单单一个妓院能驱使这么多顶尖杀手吗?
而且周峻山也在,她们连州牧都敢动?
跟她有死仇的敌人宁清能想到的就只有獠人,可是獠人的势力如何能杀到莫州?
宁清眉头紧皱,今天的事她怎么也想不通。
希望她还能活着见到赵符,她定能理清脉络。
周峻山吐完以后虚弱地躺在地上,
她身体孱弱,这一通折腾以后更是气若游丝,仿佛随时都要昏过去。
宁清也不好受,她气喘吁吁地扶住大树歇息。
她现在已经笃定自己中毒了。
在战场时她挥着百来斤巨斧,砍杀敌人,能鏖战三四个时辰。
车轮战她也不怕,
仿佛有用不完的力气。
来多少砍多少。
可是现在她仅仅是抱着周峻山奔跑爬山就累的不行,
这绝对不是她的正常体质。
思及此,宁清又吃了一颗药丸。
周峻山趴在树下,累的不想说话。
几分钟之后,呼吸渐渐平复。
宁清环顾四周,想找些东西给周峻山补充体力。
看了一圈,还真发现点好东西。
在这里她看见了“大肚子”。
“大肚子”是猎人对这个果子的叫法,这果子长在大山深处,一般人根本不识。
它外边是土豆一样的棕色,灰了吧唧的毫不起眼。
但是只要扒开它的皮,就能吃到美味的果肉。它的汁水跟西瓜一样多但没有什么糖分,只有一股清香。
宁清游猎时只要见着就要摘一兜子,当矿泉水备着。
宁清脱下外袍系了个包袱,
她跟周峻山打过招呼便上树摘果子。
等她满载而归时周峻山已经疲惫地睡着了。
宁清心里愧疚,她轻轻摇醒周峻山。
“山谷姊,醒醒,吃点东西吧。”
周峻山幽幽转醒,
宁清将扒好皮的果子递到她嘴边,一脸担忧。
“你刚吐过,用它漱漱口会清爽些。”
周峻山的神色不似以往温柔,她面无表情地盯着宁清,动也不动。
黑幽幽的眸子像块无机质的玻璃,泛着冷冷的光。
宁清以为她吓傻了,声音更加轻柔。
“吃一口吧。”
“我们现在安全了,别怕。”
周峻山一把打开宁清递来的果子,闭眼不语。
那圆溜溜,雪白滑嫩的“大肚子”一骨碌滚到泥地,就像跳入了巧克力糖粉盒,全身都滚上了褐色的粉末。
脏兮兮的是再也不能吃了。
宁清呆滞了几秒,
周峻山这样她十分不解。
周峻山打落果子后,在一旁闭目养神。
清俊的女人衣衫不整,清隽苍白的脸上一脸冷漠,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气。
一阵沉默,能听见的只有两人的呼吸声和深山的鸟鸣。
宁清忍住委屈,她柔声唤道:“山谷?”
“你怎么了,可是身体不舒服?”
周峻山冷漠的脸上露出一丝不耐烦,“走开。”
女人的声音如同刺耳寒冰,让宁清透心凉。
宁清再迟钝也看出周峻山这是生气了。
宁清鼻头发酸,眼睛也抑制不住模糊,
为什么?
周峻山素日温柔,待宁清极好,她此刻的冷漠与厌恶像一把剑,
把宁清的心割的血流不止。
一天的疲惫、不适、狼狈都在此刻爆发,
宁清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脸受伤地看着周峻山。
她眉头紧皱,眼眸水雾萦绕,绝美的脸庞如同出水芙蓉。
这让周峻山有些不知所措。
她似乎也没料想到一个女人会说哭就哭,
宁清脆弱哭泣的模样惹人怜爱,比妖精还勾心动魄。
看着那双盈盈泪眼,还有那通红的鼻头和红润的唇,周峻山看的有些痴。
“为什么?”
“我做错了什么?”
宁清长长的睫毛上挂满了泪滴,声音哽咽,
被这声娇弱质问惊醒,周峻山神志恢复清明。
她幽幽盯着宁清的眼眸,目光犀利地仿佛想要看穿她的内心,“你为什么救我?”
“我对你有那么重要吗?”
周峻山的声音还是如往常一样清润但语气却是反常的冷漠。
宁清嘴唇微张,看她的目光有几分陌生,仿佛从未认识过她一般,
“你在说什么傻话?”
“我喜欢你啊,怎么忍心看你受伤!”
“喜欢?”
“呵……”
周峻山似乎被这句话逗笑了,
“你我认识不到一周,你就喜欢上我了?”
“还愿意带着我这个累赘逃命。 五柳,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
看着气势大变的周峻山,宁清感受到了一丝不对劲。
她从来没有怀疑过周峻山,但是现在的场景让她不由地生疑。
为什么她会中毒,为什么今日会被埋伏?
周峻山是想要她的命啊!
宁清大受打击,眼泪更加凶猛,
她抓住周峻山的衣领质问,
“都是装的是吗?你根本就不喜欢我!”
“你之前对我那么热情,对我那么温柔,都是假的!假的!”
周峻山被她猛地拉住衣领,差点栽在宁清身上。
她狼狈挣扎,“你快放手!”
“我不放!”
“快告诉我,你是个骗子!”
周峻山被她晃的头晕。
没想到已经给她下了那么多药,这女人居然还是如此生猛。
“放肆!”
“快住手!”
宁清此时上头,哪里会受她威胁。
愤怒的她感觉自己被人玩弄了感情,十分抓狂。
“啊,你这个女骗子!”
“居然欺骗我的感情!”
周峻山没想到,自己为官多年会遇到这种纠纷。
而且还是和一个女人。
还有,这宁五柳是不是搞错了重点。最先该质问的难道不是今日的刺杀之事吗?
什么热情、温柔、装不装的有那么重要吗?
周峻山官威逼人,她严厉道:“大胆!我是州牧,结盟之事你还要不要谈了?”
这句话唤回了宁清的理智,
她止住眼泪,冷笑一声。随即放开了周峻山。
“呵。”
“周大人,你最好能解释清楚今日之事。”
周峻山拂袖背手,一身寒气,
“我莫州不受边患侵扰,为何要白白出钱出兵让与你们?”
“那獠人势大,我怎知你们又能打赢?”
“今日之事我只是考验你的能力罢了。”
“既然你活了下来,我也会信守承诺,继续盟约。”
宁清双唇紧抿,冷笑出声,
“周峻山,你当我是个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