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凡事都有例外

思索了一会儿，苏云熙又开口问道：“各位爱卿何曾去看望过江国老？”

闻言，房子里立刻就安静了下来，众人皆是摇头不语，就连平日非常活泼的李桃儿都低下头，一声不吭了。“江国老一生为霖凰国鞠躬尽瘁，乃是如同仙鹤一般的人。”叹了口气，苏云熙又沉吟了一番，才继续说道：“如今江国老已是耄耋之年，却出了这种事。朕作为一国之主，自然要按照律法处置江天水，却也因此不知如何面对江国老啊！”此时，众人皆是低头不语，倒是前任刑部尚书周烟凌开口劝慰：“依老臣之见，按律处置江天水并无不妥，江国老一生清正廉洁，若是因为江国老而饶恕了江天水，反倒辱没了江国老的名声。”

“若是老臣家里出了这种事，即便是老臣的儿子，老臣也会严惩不贷！”前任兵部尚书也出言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人之所以会成长，就是明白了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事情可以做，什么事情无论如何都不能做。而律法，乃是国之根本，是人性的底线。”众人闻言也是连连点头，但苏云熙显然还是有点顾虑，只听她环顾了几人一番，才开口说道：“朕既然决定处死江天水，自然不会再改变主意，只是，朕很担心江国老的状态。她年纪已经那么大了，万一因此有个三长两短....这让朕无颜面对先皇啊！”

这时候，还是李桃儿脑子快：“云熙姐姐，不然你请那张太师替你去探望一番？毕竟，张太师和江国老年纪差的不多，若是张太师开口劝说，总比我们这些小辈儿好一些。”闻言，一屋子人皆是对李桃儿赞赏有加，夸得李桃儿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苏云熙对李桃儿的这个建议也是非常的受用，当下命人给张太师送口信，至于为什么不是下旨，因为张太师乃是三朝元老，就算苏云溪是皇帝，出于对张太师的尊敬，若是张太师不想做，苏云熙便不会为难张太师。太师府距皇宫有些距离，苏云熙的大宫女梦阑也是个懂事的，特意在库房里寻了几样张太师喜欢的东西，才赶了过去。

六月的天气已经炎热了起来，张太师此时正躺在竹椅上看书，见梦阑风尘仆仆的赶过来，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不过想想，事关江国老，还真是一件大事，尤其是江国老比自己都要大上几岁，若真是受了打击一病不起..... 想到这里，张太师也就爽快地答应了下来，准备明日下了早朝就去那江国老府上探望。

今日的红楼也比以往更加热闹，原来今日是红楼每月例行考核功课的日子，通过这样的考核，能够了解到每一个人的长处和短处，帮助这些孩子学习更多的知识。而且，那些学有所成的，若是被围观的各家掌柜的看上，可能会被带回去当徒弟教养，学成之后那可就有了大出息了。而男子们，无论是读书识字，还是琴棋书画，皆是要考核的，每次考核之后，红楼都会贴出榜单，这也给那些百姓家的儿子，提供了一个嫁到更好的人家的机会。很多官家正夫，都很认可红楼教育出来的男子，尤其是那每次考核都是前几名的，给自家儿子做个伴读也不无不可。

此时，红楼里的伶人们皆忙碌着，就连平日里嘻嘻哈哈的余初，此时也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这段时间，丐帮的女弟子郭芸香已经和余初关系非常好了，见余初如此的认真，便也不多打扰，只是帮着给大家端茶送水。一直从辰时忙到了酉时，那些孩子的课业才考核完毕，接下来又是忙碌的批阅和审核。红楼在太阳西斜之时恢复了营业，台子上的伶人‘咿咿呀呀’的唱着，后院里却是另一番景象，只见慕之、冬白和余初三人，带着自己管辖的伶人分三间屋子，批阅着那些孩子的卷子，普通的写字和算数很快就批阅完毕。之后慕之、冬白和余初便进入了同一间屋子，批阅那些诗词和文章，这类的卷子皆是用传阅的方式打分，三人各自用朱红的墨水，将自己觉得精彩的部分圈出来，哪个卷子上的红圈最多，哪个卷子的分数就越高。因为批阅的非常细心，那些孩子的文章又很精彩，所以三人忙到将近子时才结束。

这次的文章和诗词都很是精彩，这让余初非常开心，一忙完就提了几坛子好酒，找到了正在休息的郭芸香。两人在后院找个了舒服的地方，爬上了房顶一边赏月一边喝酒，郭芸香看余初笑得开心，便出言询问。这几日二人早已经像姐弟一般，余初自然也没准备隐瞒，便将自己如何被骗，如何被拐卖，后来又是如何被救的都说了。想到了过去的日子，余初也是颇为感叹的说道：“慕之哥哥还有冬白哥哥也和我一样，都是被人拐卖的，当初若是没有东家救下我们，我现在可能都不在人世了。”说完，余初有扯了扯自己的衣袖给郭芸香看，然后指着自己身上的衣服说道：“后来，东家找人教我们学习规矩，教我们认字，教我们唱曲儿。我本来只是想着在这红楼里帮东家做事，报答东家的恩情，才学了这些本事。后来，东家让我们教那些百姓的孩子本事，东家给那些百姓的孩子机会，让她们能靠自己的努力过上更好的生活。这些绫罗绸缎，是我曾经想都不敢想的，但是现在我已经不觉得这些东西有多华贵了，我只会在乎那些孩子日后能不能也穿上这舒服的衣服，过上更好的生活。”

闻言，郭芸香也是附和的点头道：“你若是给她们一件衣服，那她们就只拥有那件衣服。但是你教会了她们本事，以后她们就能依靠自己学到的本领，赚钱买很多的衣服。这就是‘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的意义，也是红楼教授那些百姓的子女的意义。”想了想，郭芸香开口对余初说道：“我最开始在红楼做事的时候，只是惊讶于百姓和贵人能在同一个地方听戏听书，后来更是震惊于红楼竟免费教授百姓的孩子，经过这段时间，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这霖凰国的百姓的日子，看起来比其他地方的百姓更舒适。”

“因为这里没有歧视，没有伤害，所有的人都希望别人能过得好。”郭芸香颇为感叹的说道：“余浅带我回来的时候，没有人因为我穿的破烂，而嫌弃过我，哪怕余初你贵为皇城名伶，也愿意与我交好。你们看重的，从来不是一个人的外在，更不会因为一个人的外在而出言讽刺，这样真好。”

“哈哈，告诉你一个秘密，凡事都有例外！”